罗南家的斗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整个角斗场掀起如山一般的欢呼,等到最后一个河马斗士一头栽倒在黄沙中时,整个角斗场的气氛达到了顶点,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身处竞技场中心的一众斗士挥舞着武器大声呐喊,接受着人们毫不吝啬的赞美。
欢呼阵阵震耳欲聋,角斗士最荣耀的一刻莫过于此,数以万计的男女从胸膛中发出的最有力的呼喊,让身处其中的角斗士们体验了一把站在世界巅峰的感觉。
奎尔兄弟当初自愿卖身进维顿庄园时,为的大概就是这一刻,如今梦中的一刻终于来临,而置身其中的却只剩下了大奎尔,大奎尔心中的感觉无法言说。
头一天的比赛一共有四场,八大家族中只有四家有资格进入第二天的半决赛,头一场大赛就如此动人心魄,飞溅的鲜血和黄沙,夺目的死亡之舞,彻底引爆了观众们的激情。
“断刀,断刀,断刀。”
“折翼,折翼。”
观众中有不少是地下角斗场的常客,他们疯狂地呼喊着铁三角的名字,似乎铁三角的名气倒还压了刚度等知名角斗士一头。
斗士们在如雷的欢呼声中退下场去,活下来的人带着一身的疲倦和伤痛回到休息室。虽然获得了第二天的出线权,但是维顿庄园也损失了两名斗士,作为主力之一的托特也身受重伤,第二天的战斗恐怕会更加艰难。
主办方安排了医师来给受伤的角斗士疗伤,托特等受伤的角斗士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料,还有专门的技师给斗士们按摩肌肉,缓解疲劳。在角斗场上,角斗士们就相当于以前的球员,享受的待遇也相去不远。
外面的欢呼声停歇了一阵之后,过不多久又掀起了新的一波浪潮,第二组的角斗大赛开始上演了,众人也没有心思去管他谁输谁赢,只想捂上耳朵好好地大睡上一场。
大赛的第一天在观众们的滔天热情中拉下帷幕,数十名角斗士血染黄沙,八支队伍中剩下四支脱颖而出,到了第二天,血与沙的故事继续上演。
第二天一共安排了两场半决赛,上午和下午各一场,维顿庄园的比赛被安排在上午。
经昨天一战后,维顿庄园队伍剩下的角斗士有十名,考虑到托特受伤较重,为了让托特以更好的状态迎接明天的决赛,艾塞斯坦安排他多休息一天,今天的比赛只安排了九人上场。
今天的对手是来自安东尼家族的角斗士,这支队伍虽然在昨天的比赛中胜出,但也有一定的人员损失,而且实力比罗南家的队伍还稍有不如。在付出折损二人的代价后,维顿斗士们再次胜出,锁定了最后一天的决赛资格。
这场连续三天的赛事就像一场艰苦卓绝的马拉松,对每个人的体力都是严峻的考验,两天的生死战下来,活下来的人个个疲惫不堪,一下场便倒头休息。
其中最痛苦的要数克里安,由于两场都释放了灵源,每到夜里都要忍受寒毒发作的痛苦,而且一次比一次剧烈。这天夜深人静时,克里安的寒毒再次发作,剧烈的痛楚让克里安浑身直打冷颤,牙关碰撞得咯嘣直响,只好找了一团破布塞在口中。
克里安正强自忍受痛苦,突然间只觉得呼吸一紧,一只铁钳一般的手制住了自己的脖子,口中的布团被人拽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截冰冷的匕首被塞进口中。
上下牙关碰撞着匕首叮当作响,克里安艰难地抬起头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刚度那张满是刀疤的脸。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听明白了没有。”
克里安喉咙吱吱唔唔地叫唤几声,示意自己口中含着匕首没办法说话。
“你眨一下眼睛,就表示答应,眨两下,就表示不答应。”
克里安的寒毒正在发作,控制眼皮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还是努力地眨了一下眼睛。自从撞破刚度和艾尔玛的好事之后,克里安便一直担心刚度暗中下黑手,行事一向十分小心谨慎,但是一段日子太平无事之后,克里安便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着了道儿。
侧眼往角落里一扫,只见那罗和罗兰加洛斯已经被人五花大绑起来,几名刚度的心腹角斗士手持短剑架在他们的脖子上,看样子二人并没有经过激烈的反抗,也是在熟睡当中被人制服了。
“我观察了你们很久,你才是这个小团体的头,你们的实力不错,杀了你们有点可惜,但如果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听明白没。”
克里安再使劲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就努力地瞪大了眼,生怕不小心多眨了一下,刚度手中的匕首就送进来了。
“明天就是决赛,观众人数一定比今天更多,比赛结束之后,在退场时必定会有一番骚乱,弟兄们打算趁骚乱的机会逃出生天,不知你们三个又是什么打算。”
克里安口中唔唔直叫,也不敢乱眨眼睛,生怕刚度一个激动就把匕首往前一送。
刚度意识到克里安无法回答,终于把匕首从克里安口中抽了出来,抵在了克里安的脖子上。
克里安呼出一口浊气,忍受着体内寒毒肆虐的痛苦,两排牙齿打着冷颤:“你,你以为我喜欢当奴隶吗,只要能,能恢复自由身,我们就跟着你干。”
克里安接受的是文明消失之前的教育,对这种倒退了几千年的奴隶制度自然是深恶痛绝,自从来到维顿庄园的第一天起,克里安就想着有朝一日恢复自由身。角斗士也是奴隶,只不过是高等的奴隶,不知哪天就会血洒黄沙的奴隶,有一部分的角斗士确实视观众的欢呼为最大的荣耀,甘愿为了取悦观众而以身试险,但克里安可没有这种觉悟。
刚度也真是多此一举,完全没必要搞这一出嘛,有话好好说,克里安必定举双手赞成。克里安刚刚还担心是因为撞破刚度和艾尔玛的好事,既然不是为了这事,克里安顿觉心中一松。
“好,不管事成与不成,以后就是兄弟。”刚度收起了匕首,又看了看那罗,“你的那两位朋友呢?”
“你放心,他们……跟我一样,早就想着逃出去了,就算你们不行动,我们,我们也迟早会行动的。”
事实上克里安和那罗早就在仔细观察庄园内的守卫布置,只是铁三角势单力薄,庄园内的守卫也确实严密,这才一直没有付诸行动。铁三角在来回地下角斗场的途中也曾寻找过机会,只是卡塞尔等人做事十分严谨,只有在三人上场格斗的时候才打开枷锁,其余时间都锁得严严实实,这才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三人之中最没主见的是罗兰加洛斯,他似乎对是去是留都没什么意见,他的人生理想大概就是一天两餐能填饱肚子,灵源是猪就是这个德性,看来灵源对一个人的影响还真是大,但若是克里安和那罗计划出逃,罗兰加洛斯是绝对不会一个人留下的。
刚度点了点头,终于把匕首从克里安脖子上拿了开去,克里安刚吁出一口气,冷不防被刚度一把捏住下巴,只见眼前一花,一颗黑乎乎的药丸从口中扔了进来。
刚度掉转匕首,用手柄在克里安喉咙上一敲,克里安喉间一麻,黑乎乎的药丸咕噜一声就被吞了下去。
“你吃下的是毒药,只有我有解药,不想死的话就乖乖的跟着我走,不要乱说话,等到逃出生天的时候自然会给你解药。”
克里安只觉得喉间一股浓重的腥躁味,呛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咳嗽。
看着克里安吃下毒药后刚度才放下心来,给几名心腹打了个手势,这才给那罗和罗兰加洛斯松了绑。
刚度的越狱计划其实早就在筹划中,只是原先并没有把铁三角计算在内,但是经过连续两天的厮杀后,刚度的人手折损较大,眼下的实力想要越狱已显得力不从心,而铁三角在角斗场上的表现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才决定威逼利诱拉铁三角入伙。
经这么一闹,天色也亮了起来,克里安体内的寒毒渐渐消退,最后一天的决赛也将正式上演。
角斗士们穿戴好防具,陆续走出各自的休息室,早有工作人员抬了武器架过来,经过前面两战各人的武器都有些不同程度的损毁,众人各自从武器架上挑选了趁手的武器。
托特经过一天的休整已经大为好转,便跟随大伙一起出战今天的最后一战。托特的超强防御对整个团队都至关重要,有他在胜算自然又大了一分。
走出通道的时候,只见四面看台上的观众数量比起前两天有过之而无不及,看台上没有一个空位不说,就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连续三天座无虚席给主办方带来了巨大的收益,老查德威克笑得合不拢嘴,不管角斗大赛最后获胜的是谁,作为主办方的查德威克肯定是最大的赢家,既赢得了威望又赚了个满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烧得是又旺又卖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