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听到身后的喊声，扭头看去，张豹匆匆赶来。

“青云书记，终于见到你了。”张豹来到陈青云面前，张口就说：“昨晚到你家去，别墅里没灯，我还以为你出差了。”

又是昨晚的事情，白思量在旁边偷着笑，陈青云皱头着眉头说：“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吗？今天上午有个会议，饭后得马上到益州宾馆。”

张豹笑道：“我请你吃早餐吧。”

白思量不满地说：“我好不容易请老大吃顿早餐，你想插手，排队吧。”

张豹浅笑道：“早餐而已，要不请青云书记吃晚餐的机会让给你，行吗？”

“曾静部长在益州，昨晚我开溜了，今天再不陪，恐怕说闲话。”陈青云夹起一个油条说：“这家早餐店味道不错，离小区也近，可以常来。”

张豹看了看白思量，转了两个念头，微笑道：“多亏了青云书记，我家那顽劣的东西，已经安上辔头了。发誓苦读三年，非考上紫微大学不可。”

陈青云指指张豹说：“今天找我，只是为了表扬我？”

张豹苦笑道：“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你的眼睛。”说完瞟了瞟白思量。

陈青云会心地说：“自己人，但说无妨。”

张豹愁容满面地说：“几年之前，益南发生过一件大事，后来不了了之。前天有人来益州找到我，又重提旧事。”

白思量见状，微笑道：“外面那小姑娘的小花猫跑到屋ding去了，我去帮帮她。”

找借口也不会挑事情，你能上房吗？张豹暗自鄙视白思量，见他出门，却赶紧说：“几年前，益州地质普查，发现益南有稀土的可能，当时的县委书记叫我投资，结果......”

陈青云打断他的话说：“事关重大，中午到我办公室来。”

跟在陈青云身后走出早餐店，张豹惊讶地发现，白思量手中有只小花猫，正递给哭鼻子的小姑娘。

上午的市委领导班子测评动员大会，陈青云开得心神不宁。自进+入先天，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益南县的事情来得太突然，陈青云还没做好准备，马上就要短兵相接。

好不容易等到会议结束，曾静找王天汉谈话，陈青云才找到机会，拨通张豹的电话，提前约到办公室。

“当时的县委书记是毕市长，他要我投资五千万元，承担稀土项目的开发。”张豹来到陈青云办公室，没有客套，直接进+入主题。

陈青云不解地说：“益南有稀土，怎么没听说过呀？”

张豹迷惘地说：“我也不能肯定，当年毕市长告诉我，天玉山有稀土，这个投资一本万利。我到天玉山考察了，全是花岗岩，怎么会有稀土呢？他提出希望我与天香楼合作，我不愿意，事情就拖下来了。”

“天香楼？他们有那实力吗？”事情又牵扯皮毕宝林与天香楼，成一锅粥了。

张豹笑道：“天香楼是李九明的产业，不愿意与他合作。”

陈青云惊讶地说：“李九明的产业全都露出水面了，不包括天香楼在内吧？”

“天香楼是李九明隐秘的产业之一，知晓的人更少，如果不是这事，我也不知。”张豹哂笑道：“当时天香楼开业不久，出面是一个叫归理的人，实际的权力掌握在老四手中。”

陈青云诚恳地说：“张总，如果拿不准，我劝你置身事外。”

“行，我听你的。”张豹吁口气，神态立即变得轻松起来，却犹豫地说：“青云书记，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不是你的风格。”陈青云笑道：“益州人可能对你有些误解，我不会人云亦云。”

“谢谢青云书记。”张豹感激地说：“小心毕宝林。”

陈青云感慨地说：“你说完这句话，我们就是朋友了。官场中忌讳甚多，讲究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今天让我看到了张总的真心，难得呀。”

张豹走后，陈青云思考了很久，不得要领。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不能向王天汉汇报。现在的关键，只有等乔峰打开玛丽房间的保险柜。

陈青云的谈话是在下午，曾静看到陈青云神不守舍的样子，生气地说：“我看你这两天神神叨叨的，有什么事情比换届更重要吗？”

陈青云抱歉地说：“对不起，走神了。昨天看到国安部的高层，你说事情能小吗？”

曾静体谅地说：“将叶飞交给我，忙你的去吧。”陈青云还是在校生时，曾静便与陈青云熟悉，知道他并非不知轻重的人，不想为难他。

“谢谢曾部长。”陈青云也不客气，马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白思量随后跟着进来。

“老大，事情很诡异，益南的赵书记分别向我介绍了两个人。”白思量没有往日的佻脱，而是凝重地说：“首先介绍的是归理，说要投资一个大项目，必须与天香楼合作，由我们出面与政府签订合同，项目由天香楼控股。”

陈青云皱着眉头说：“为什么介绍两个人呀？”

“第二个人叫毕宝森，说是手头有大批处理物质，希望我能接盘。”白思量疑惑地说：“如果按他们所说，这批物质的利润空间很大，为什么不自己经营，真搞不懂。”

陈青云断然道：“不要主动找他们，可以与他们接触，但不能签订实质性的文件。”

有曾静的支持，陈青云自在很多。别的领导都以为陈青云在陪同曾静，却不知他已经来到益南。

“清微兄弟，我的小祖宗。”看到陈青云，丁锤大叫：“你再不来，我就要满益南找你了。”

“没多少人呀？”陈青云已经知道原由，故意不解地说：“他们都吃得很安静，我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丁锤叹道：“后院来了熟悉的人，点名要你的三道菜。”

陈青云有些明悟了，却继续装傻说：“这些人也真是，前面多凉爽，非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去瞧瞧，到底是哪路神仙，让丁大哥如此看重。”

丁锤忙拦住他说：“清微兄弟，你还是在校学生，不要接触这些不正经的人。”

陈青云感觉丁锤不是黑道中人，昨天晚上的事情，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只是丁锤为什么跑到益南经营这个夜市摊点，也属于不解之谜。

做好几道菜之后，陈青云再次溜到后院，耳中传来毕宝森清晰的声音：“归兄，合则两利，我们不要争了。”

归理沉声道：“毕兄，在稀土项目上，你我能做主吗？”

“嘘，小心隔墙有耳。”毕宝森阴笑道：“归兄说得没错，我也只是传话，约你背后的人，明天晚上十二点，到西山ding上见面，商量合作事宜。”

归理爽快地说：“早应该这样，如果他们两家继续对掐，惊动了华夏高层，谁也玩不转。”

“不说这些烦人的事情了，咱们喝酒。”听了归理的回答，毕宝森高兴地说：“以后咱们合作，就是一家人了。”

归理阴险地说：“我们合到一处，第一个就要收拾绿草地姓丁的，这家伙太嚣张了。”

陈青云还想继续只下去，前面传来丁锤的喊声：“清微兄弟，你又跑哪去了，有人点菜了。”

陈青云闪身来到厨房，才轻轻地回答：“上个洗手间也不自在，瞎喊什么呀？”

“懒人屎尿多，贼牯子主意多，清微大哥借尿遁偷懒吧。”杨群从外面飘然而入，嘻笑道：“快洗手，真不讲究。给，这是配好的牛蹄筋。”

陈青云看到杨群，高兴地说：“今天好漂亮，买新衣服了？”杨群闻言忸怩道：“奶奶不用吃药了，昨天丁大哥又给我钱，我就买了件衣服。怎么样，好看吗？”

陈青云恼怒地拍拍自己的脑袋，没事招惹杨群干嘛。于是轻声说：“厨房油烟重，别弄脏你的新衣服，快出去吧。”

杨群噘着小嘴说：“偏不，别傻站着，快动手。”

陈青云不再搭理杨群，将心神集中到灶上，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过后，几道菜已经摆在案板上，杨群紧紧地盯着陈青云的动作，已经痴了。

“丁大哥，厨房烟大，我出去透会气。”陈青云向丁锤打个招呼，向江边跑去，趁人不备，闪身掠到石春租住的民房。

“老大，事情确实蹊跷。”石春看到陈青云，急切地说：“有两拨人，一拨是洋鬼子，另一拨好像小鬼子。他们分别在天王岭转悠，在寻找什么东西，随身带着特殊的工具。”

陈青云纳闷地说：“你没搞错，是天王岭不是天玉岭？”

石春肯定地说：“我没听说过天玉岭，当地的老乡都说，那边大片的小山包，都叫天王岭。”

陈青云明白了，天王岭与天玉岭一字之差，毕宝林玩了一招瞒天过海。估计上报的资料都是天玉岭，如果有人通过上报的资料复查，肯定是毫无所得。

“知道这两拨人找什么吗？”陈青云继续追问。

石春抱歉地说：“怕对方觉察，不敢靠得太近。据当地老乡说，几年前这里发现了什么矿藏，后来没有结果。”

好大胆的毕宝林，竟然敢在这么大的事情上做手脚。陈青云原本对他有些好印象，这下全推翻了。

“不要打草惊蛇，有重大发现就给我打电话。”陈青云不能在石春这里久呆，交待几句，马上回到绿草地。

“出去透气，用得着这么久？”丁锤看到陈青云，不满地说：“清微兄弟，做事要专心，这样才能有成就。”

陈青云感激地说：“谢谢丁大哥，我马上干活去。”

丁锤爱怜地说：“这就对嘛，现在客人多，别乱跑了。”

你比我大不了几岁。陈青云暗自腹诽，脸上却表现出天真的神情：“丁大哥，后院很神秘的，你也很神秘。”

丁锤开心地说：“人小鬼大，你知道什么呀。后院是牛鬼蛇神谈判的地方，这个地方是我的，但我不能涉足进去，这是规矩。”

“哄人吧，益南能有多大的规矩。”陈青云嘟噜了一句，转身进了厨房。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益南确有稀土矿，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基本清楚了，但陈青云还不打算向王天汉汇报，既然过去了几年，也不差这几天。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没有答案，陈青云感觉很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