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省党代会也就十多天的时间,邓钊郁闷了,益州的事情实在太大,大到邓钊也不敢压下来。不但益州的纪委书记下马,还牵扯出省长。一个多亿呀,s省还没听说过如此巨+大的贪腐案。益州人至今不知道贺定是殷闲背后的支持者、甚至是同案犯,否则邓钊的脸面也不知道往哪搁呢。
将这个脓包挤破,王天汉与陈青云轻松了,他们成功地将矛盾交给了省委,现在该邓钊头疼了。
谁也没想到,真正头疼的并非邓钊。当王天汉向邓钊汇报、欧舟向孔凡孟汇报的第二天,殷闲专案组的组长向孔凡孟汇报之后,孔凡孟连夜找到邓钊,邓钊也不敢停留,当天晚上便进京了。
陈青云没有随王天汉到蓉城,却在第五天被王珏老爷子召到京城。
“案发益州,京城震动呀。”王珏老人玩味地看着陈青云说:“一个殷闲落马,改变了这届中央委员会的格局,你小子该满意了吧。”
陈青云不满地说:“爷爷,本来我是受害者,只不过益州人看不过眼,以暴发的方式发出他们的最强音。”
王珏慈爱地说:“有人想制裁你,说你玩得出格了,竟然直逼省部大员,如果让你冲进省级序列,共和国的大佬们还怎么玩。”
陈青云不解地说:“能怪我吗?他们以这种下作的方式,攫取了一个地级市近一成的税收。我们不过是歪打正着,斩断了他们的链条。”
王珏笑道:“也算是贺家倒霉,遇到你这个怪物。他们在益州玩出一整套的把戏,让你分两次彻底毁去。”
陈青云迷惘地说:“我听不懂。”
“贺家通过权术控制了益州一部分煤矿的股权,准备再以李九明的丰收煤矿将这些股权集中,同时控制丰收煤矿。”王珏缓缓地说:“只要还给他们一年的时间,他们会主动组织全市的税收大检查,对这些逃税的企业进行象征性的处罚。按照行政处罚不重复的法律漏洞,永久性地占有了被他们攫取的税收。”
陈青云惊讶地说:“李九明是他们扶持的代言人?”
“严格地说,李九明是他们选中的代言人。”王珏笑道:“谁知李九明不知收敛,对你也像对待其他的官员那样,试图将你控制住,没料到你反而将李九明打入十八层地狱,贺家数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陈青云皱着眉头说:“乔根应该是贺家派去的呀,为什么他对李九明也没有留手呢?”
王珏淡淡地说:“乔根不可能知晓贺家真正的意图,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收手了。”
“就算是贺家在益州的布局受损,完全不影响他们在中央的格局呀。”陈青云不知道殷闲的事情牵涉到贺定,迷惘地说:“殷闲更不用说,肯定是他们随时准备抛弃的棋子。”
王珏像看怪物似地盯着陈青云说:“真不知你的脑瓜子怎么长的,对殷闲的事情看得如此透彻。贺家一门出了三个省部级大员,这次换届,他们本可争取更大的利益。为了保全贺定,他们不得不以退为进。”
“爷爷能透露一点吗?”
“贺定不能继续呆在官场,否则随时有出局的危险。”王珏凝重地说:“被人捏了短处,谁都会睡不安稳。贺家再也不敢将资源投放到贺定身上,贺定只能提前出局。如此一来,贺家只好将重宝押在贺瑞身上,提议担任山城市的书记。”
陈青云更糊涂了,不解地说:“从h省调山城,正省级到副省级,怎么叫押宝呢。喔,我明白了,前段时间风传的山城升直辖市,书记进政治局,看来就在此届。”
王珏大笑:“终于开窍了,贺瑞进政治局,只能牺牲贺年。不过贺年到人大、还是政协,现在还在博弈中。”
陈青云悠悠地说:“贺家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他们还有什么后招?”
“贺家对上你,真是他们的不幸。”王珏开心地说:“他们能想到的,也被你想到了。这次贺家又投放两个后辈。贺洪武不再冲击将军,而是转到地方。换届之后,贺岁也将重新进+入政届。”
陈青云不解地说:“贺岁不是经商吗?他进+入政界,还不得从零开始,赶不上趟呀。”
王珏哂笑道:“贺家好算计,贺岁在海峡办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快速混到正处,然后借海峡办宽松的环境混迹商场,获得商战的经验,再回到政界的主车道,就像玩过山车似的。”
“他们的去向定了吗?”
王珏玩味道地说:“依你看,该怎么投放?”
“h省被贺瑞经营多年,贺洪武应该去h省。”陈青云缓缓地说:“至于贺岁,真不好说,毕竟处级干部的选择余地太大。如果是我,肯定会选择一个贫穷的县市,通过贺家强大的财力改变地方的经济状况,同时培养一批得力的助手,以厚积薄发之势,冲击省部级大员。”
王珏开心地说:“妖孽,难怪你在地方得心应手,原来你看得很远。算了,不说别的人事情,该说你了。”
陈青云警惕地说:“难道又有人打我的主意?”
“再让你在s省折腾,贺家在s省的势力将被你拔光。”王珏无奈地说:“必须保证你姨父和你伯父顺利进政治局,王家与云家都捏着鼻子认了两件事情:一是调你到中枢,具体去向却不在中央层面解决;二是益南稀土项目,王家与云家都支持贺定,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陈青云知道,后面才是今天谈话的关键。贺定淡出政界,得不到实在的利益,贺家肯定会死死地缠上王家。于是平静地说:“我只能做到不给他们添麻烦,却不会给他们出力。”
王珏高兴地说:“王家肯定不会放弃你,从今天开始,你也可以享受王家的资源,十年之内,肯定将你扶上省部级大员的位置。”
陈青云知道,有舍就有得。他今天的付出,得到的是王家的承诺,他赚大了。
贺岁的电话,让陈青云感觉到,自己的行动,真的不像以前,没人关注。
“太岁哥,你不会怪我吧。”在紫微会所,陈青云与贺岁相对而坐,陈青云抱歉地说:“这次的事情,我不是针对贺家,不曾想给贺家带来麻烦。”
贺岁诡异地说:“青云,会把我从你的哥们名单剔除吗?”
陈青云感觉到贺岁话语中释放的善意,不解地说:“我在益州胡折腾,波及到贺家,你们贺家还不把我恨之入骨?”
“青云兄弟太小看政客的厚脸皮。”贺岁淡淡地说:“真正恨你的,也就我三叔一人。至于我父亲,就算不出这档子事情,这次出无法位列九大巨头。”
陈青云疑惑地说:“我不懂,可以问吗?”
“你已经问了,我是回答还是拒绝呢?”贺岁气愤地说:“你给我出难题了,好在没有瞒你的意思。贺家只有一人进+入政治局的可能,撑过这一届,三叔就有可能接替我父亲,直接进+入政治局。这次的博弈,便宜了我二叔。”
“你的去向确定了吗?”
“换届之后再说吧,我可不想回到政届就摔个跟斗。”
两人说开了,心中的疙瘩也随之消散。燕京四大家族,说白了也就竞争与相互扶持的关系。现在王家与贺家打生打死,谁能肯定明天不会握手言和。
“你们喝得开心了,不介意我加入吧。”包厢内进+入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进门就嚷嚷:“青云,真不自觉,回燕京了也不请客,小菲呢?”
陈青云笑道:“唐师姐,来得正好,我还想找人免单呢。”
“你那几个钱看得真紧,小鸟也啄不出来。”唐蓉骂道:“罗霖就是被你带坏的,他已经不管会所的事情了。”
陈青云抱屈地大喊:“罗师兄才是真财迷,你怎能把他与我相比呢。”
门外传来愤怒的大骂:“青云,你把我拖到益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己却准备开溜,我可被你害惨了。”
陈青云笑道:“鼻子很灵嘛,知道会所弄来两只黄羊,竟然从益州赶来。罗师兄,如果你愿意退出,益州那个农业科技园项目,会有人接盘的。”随后站起来让出主位说:“大师兄也来了,请上坐。”
罗霖进+入包厢,满脸堆笑地说:“桃子还没熟呢,谁的手那么长。青云,说真的,如果你离开益州,我还确实有点担心,丰收镇的农业科技园不会受影响吧?”
“放心吧,王天汉肯定会离开益州,乔根担任书记的事情,还没最后定妥,无论如何,书记与市长两个位置,会有于来一个。”陈青云已经知道自己即将离开益州,也就不在乎得失了。就算他继续留在益州,这次的换届,也没他什么事情:“乔根有点难缠,回益州之后,我将你介绍给于来。”
罗霖吁口气说:“你能替我安排好,我就放心了。”罗霖知道益州项目的重要性,要他舍弃,实在不甘。这次回京,就是找陈青云讨对策。
聂花诚恳地说:“青云,要进京了,想好去的地方吗?”
陈青云愕然了,敢情离开益州的事,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四大家族真没什么秘密可言。
“昨天才知晓,还没想好呢,你们就替我操心了。”陈青云抱怨地说:“我该感谢你们,还是替自己悲哀?”
聂花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没见过有你这么脸皮厚的人。你那满身的铜臭,正应该到企业散发。华信集团有不少上市公司,任你挑一个总经理位置,如何?”
贺岁及时替陈青云解围:“聂总,青云进中枢,不过是镀金而来。如果放到华信集团,那不是绕道而行,我看你不是帮青云,而是害了他。”
聂花瞪着贺岁说:“小太岁就知道胡说,难道精英只能进政界,没听说过实业报国吗?我看你人不大,封建流毒中的可不浅,迟早把青云带坏了。”
唐蓉娇笑道:“我看你们是叫化子争空桶,正主还没发话呢。青云,别听他们的,自己拿主见就行。”
聂花恨恨地说:“无事献殷勤,我看你肯定有事求青云。”
唐蓉毫不避忌地说:“聂总真是练就了火眼金睛,知道小女子心里的小九九。青云,有件事情麻烦你,不肯推辞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