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炎同样没有正面回答陈青云：“青云，有人说过当秘书的秘诀，你还记得吗？”

“先斩后奏、先奏后斩、斩而不奏、奏而不斩。”陈青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莫少炎笑道：“当领导的，同样是有些事情能说不能做、能做不能说。”

“老爷子的意思，推荐连带责任，能说不能做？”

“没错，省委可以提出要求，但要细化这个责任，几乎没有操作的可能。”

“请老爷子明示。”

“我们的体制，有两条基本原则：党委和政府的集体负责制、提拔干部的民+主推荐制。”

“我明白了。”

回家的路上，陈青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也想明白了，连带责任看起来简单，实际上是个最复杂的问题，特别是这个责任只与领导干部有关，有阻力在所难免。

这阵子忙于第二步改革的事项，没有考虑连带责任制度的落实。这次静下心来思考，发现要细化连带责任，有两个难题无法逾越。

一是责任划分，别说民+主推荐程序，就算有人推荐干部，大多是私下交往，最后借民+主推荐程序落实，很难追究到某个领导身上。

私下交往，其实是陈青云将提拔干部的后背交易，尽量往好的地方去想。

无钱法不灵，并不仅仅适应于佛教。在华夏的干部体制中，涉及到领导干部的提拔，钱是最好的敲门砖。

不管陈青云愿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陈青云完全清楚。

背后存在着权钱交易，想要划分责任，这个想法太奢侈了。

二是被推荐的干部出了问题，所犯之事跨度太大，给推荐人定责任，难以把握尺度。

有人说公务员是高风险行业，利用职务进行非法勾当的人，几乎无处不在。这种勾当，也许仅仅是公款吃喝、却也有可能贪污巨款。

这些人的背后，几乎都有一个或很多推荐者，总不可能将这些人所犯之事，打个折扣后变成推荐者的责任。

给推荐者定责任，难度实在太大。

有了省委的要求，可以对推荐干部进行处分，至于处分的度，灵活把握就行，不一定非得形成制度。至少以后有人要推荐干部，心中必定有所顾忌。

莫少炎的话很简单，却道出问题的症结，让陈青云明白，虽然自己有着远超常人的力量，却不可能事事顺意，特别是面对庞大的官僚体制，陈青云同样力有不逮。

难怪，平常一呼百诺的组织部，当陈青云提出推荐连带责任的议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拥护。

如果全面推行推荐连带责任制，首当其冲的就是组织部门，陈青云的威望再高，也不可能完成这种与虎谋皮的事。

陈青云心中有道坎，就是必须面对自己的失败。想通之后，陈青云心中豁然开朗，心境陡然提升，带动气机，气海内灵气快速旋转，给陈青云创造修练的极佳机会。

别墅里有密室，但陈青云习惯在湖心小岛修练。眼下机会转瞬即逝，陈青云不再多言，拉着王菲就朝湖面掠去，两人手牵手踏波而行，几分钟就到达湖心小岛。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陈青云要将推荐连带责任制量化的事，这天晚上就有很多人知晓。

林华也属于消息灵通的人，但他得到的消息，是从潘成口中出来的。

潘成比林华的消息更灵通，让林华刮目相看。

林华约潘成见面，并非针对陈青云的连带责任制，李与潘成之间，还没熟悉到坐到一块闲聊政治见解的程度。

潘成与林华都是成了精的老麻雀，不会见面就直奔主题，于是，议论当前的时事，成了两人之间的润滑剂。

不约而同的，两人聊起了领导干部推荐连带责任制，潘成有意无意地说起高层对这个事件的看法，暗示林华：不要太过分，咱背后有人。

林华已经五十多岁，走到副厅的位置，估计算是到到的事情，林华还是很感兴趣。

陈青云与林华之间，并没有真正的恩怨。只是陈青云升官的速度太快，曾经是陈青云直接领导的林华，只要听到对陈青云不利的东西，都会隐隐感觉到快意。

潘成的话题，尽管博得林华的好感，但不可能让林华放弃自己找潘成的目的。

林华约潘见面，真正的意图，是有关卫家垸地产开发项目的事，具体来说，是施工队伍的选择。

不能因为潘成能量大，林华就会放弃自己的主张。

潘成的动作很快，拿到地块后，项目的规划效果图就出来了，并且送到蓉城县规划局走程序。

“潘总，瑞丰天成公司，好像没有工程公司吧？”林华将项目进展告诉潘成后，试探着询问潘成。

潘成的背景是贺家，林华不得不小心。可卫家垸的项目太大，如果不从卫家垸产地项目中拿出部分给他的“恩人”，林华心里会很不安。

这么大的一块饼，如果说林华连芝麻也没拣一粒，谁也不会相信。最好的办法，三条泥鳅夹一条给猫吃。

何况，林华身后的“恩人”，可不是一只小猫，而是威风八面的老虎。

潘成深知华夏的潜规则，就算他有贺家的背景，如果地方政府给他捣蛋，卫家垸项目将遇到很大麻烦。

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花港的船王焦钢，在m省投资一个码头，没有打点地方政府的一个副区长，码头项目足足拖了十年才勉强完工。

焦钢的地位，不仅仅是花港的大佬，并且是华夏的政协副主席，在华夏也算是巨无霸。可这样的大人物，遇到一个小小的副区长、在华夏一扫一大堆的副处级干部，摔了一个不小的跟斗。

“林书记，隔壁包厢里，有两位你很熟悉的朋友。”潘成不想得罪林华，也不想让林华轻易得手，没有直接回答林华，于是耍了一个心眼。

潘成不想压服林华，但潘成也明白，如果不拿出一点过硬的东西，卫家垸的项目，今后的麻烦事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