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进来告诉陈儒,经开区的几位副主任全都下基层了,正在替企业解决问题,恐怕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到达市委。
堂堂的市委书记,不但没人前来拍自己的马屁,当自己需要调动两三人前来听令时,这些人竟然找借口推托。
陈儒听完,猛然将手中的手绘釉下五彩瓷茶杯摔在地板上:不长眼的东西,难道谁是老大也不知晓吗?
来到安平后,陈儒已经摔碎了好几个h省醴泉市出产的手绘五彩釉下瓷茶杯。
当领导的,都不会从自身的角度检讨问题。明明是陈儒的牌友临时起意,要今天就飞来蓉城,只知道怪部下违背自己的意愿。
“走,随我去机场。”陈儒不想自掉身份到亲自给经开区的几个副主任打电话,干脆自己去机场接机。
这样也好,可以向客人表示自己最大的诚意,陈儒很大度地自我嘲解。
“老板,车子做保养去了,我们是不是向政府那边借辆车。”秘书很年轻,却学会了所有秘书对领导的称呼。只是他的表面很恭敬,内心深处却想着如何远离陈儒。
如果秘书与陈儒很贴心,自然不会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禀告给陈儒。市委的小车全部出去,秘书也有办法解决。
陈儒无形中得罪了自己的秘书,没想到小小的秘书也能给自己穿一穿小鞋。
“修车去了,对,好像说了那么一嘴。”陈儒皱着眉头说:“市委有多少辆车,难道全都出去了吗?”
陈儒缺乏上位者的自重经验,此时他只要淡淡地吩咐秘书想办法解决就行。深究这种小事的细节,将自己与秘书摆在同样的地位,陈儒落了下乘还不自知。
秘书恭敬地回答:“市委办不到十台小车,现在全都出去办事,最快的也得半个小时后才能回来。”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陈儒厌恶地朝秘书挥挥手,他是眼睛里揉不得砂子的人,不喜欢米粒为自己选定的秘书,陈儒将厌恶的情绪写在脸上。
“得尽快换一个秘书。”陈儒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后,当即拨通了王少峰的电话。
王少峰意外地表现出十分的乖巧,他不但派来两台奥迪a六、武装部仅有的两台豪车,自己也随车出现在陈儒面前。
前一刻钟,陈儒如同陷入满是敌意的包围之中,他感觉到整个安平人、特别人安平的干部,对自己有着深深的戒备;看到王少峰的时候,陈儒的眼睛有点湿+润了。
“老哥,陈儒承情了。”陈儒拉着王少峰与自己同坐一车:“这次的接待,一并麻烦老哥了。”
让王少峰付出更多一点,陈儒知道,这样一来,王少峰就会对自己付出更多的友情。
换句话说,这是陈儒领情的一种方式。他不相信眼下的局势会长久下去,只要破开坚冰,属于陈儒的安平时代,很快就会降临,那个时候,就是自己回报王少峰的那一刻。
陈儒的客人只在安平呆了两天就离去,来自禅城的大老板,原本只是卖陈儒一个面子,在旅游的同时看看安平是否真有投资机会。
安平的八仙湖风景区、特色农业观光、泉湖水上娱乐世界,在华夏家喻户晓,禅城来的大老板mo不开朋友的面子,反正早就想来八仙湖游玩,借此机会在经开区与壶山瓷泥矿走了一圈。
“请陈书记放心,我们的专家团队很快就会过来。”禅城来的大老板临走前拉着陈儒的双手不放,真诚地说:“没想到安平的条件如此之好,谢谢书记大人给了我们机会。”
看着客人带着喜悦消失在安检门之后,满腹狐疑的王少峰说:“陈书记,安平哪方面的条件好呀?”
这几天,王少峰一直陪同着来自禅城的几位大老板,只知道他们走马观花地参观了几个地方,不知道客人从经开区与壶山看出了什么美妙之处。
陈儒得意地笑道:“优质的瓷坭、完善的产业体系、泰安职业技术学院提供的优秀员工队伍、优惠的招商引资政策、丰富的价格低廉的天然气……嘿嘿,用之不竭的天然气,真是好玩的事情。”
王少峰看着满脸得意的陈儒,不知道他最后的笑声,为何听着令人产生非常别扭的感觉。
此时的陈儒,心里在琢磨另外一件事情,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便将冷凝找来。
冷凝听完陈儒的指示,秀眉紧锁:“书记,事情有点难办。”
来安平不久,对安平的办事规则,冷凝mo得很透,不像陈儒那样,好长时间还在黑暗的胡同里mo索。
“堂堂的市委书记,安排一个普通的公务员,有多大的难度。”原来陈儒找冷凝商量,就是要换掉他的秘书。
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心中的仇也不想隔夜去报。送走客人之后,陈儒回头就安排换秘书的事。
陈儒没有从安平现有的干部中寻找合适的秘书,而是想着安排自己朋友的子侄。这样既照顾了朋友,使唤起来不需要任何的提防。
用自己信得过的人,任何领导都是这样做的。
看着冷凝微笑的表情,陈儒只想大声地吼叫一通,却在冷凝的笑意中,说话的声音降低了八度。
尽管陈儒已经非常克制,可恼怒的心情,可他那双三角眼射出的阴冷目光,暴露了陈儒的内心世界。
冷凝不为陈儒的态度所动,语气仍然很平淡。
“想必书记知道省委对安平的四个总量控制。”冷凝的声音,犹如山谷深处的鸟鸣,不带任何的烟火之色:“省委为了支持安平的体制改革,批准了一系列的政策之后,对安平实施了四个总量控制:工资额度总量、公务员编制总量、公务用车总量与四项费用总量。”
就算安平四大家的班子成员,很多人也只是知道上级控制了安平的招待费,工资总额和公务用车总额,却不知总量控制的内容,远不止这些。
冷凝来安平的时间并不长,可她很快就mo清了这些政策的细节。陈儒没用心去想冷凝有多称职,只是关心他自己要干的事情。
听了冷凝的介绍,陈儒提出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