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于盲,你不是为难我吗?”陈青云坦诚地回答。
丁香肃穆地说:“我们查了交通局的工程管理专用章登记薄,发现所有的签证单,都是一个隔夜就炮制出来了?”
“怎么肯定是他们炮制出来的?”
“有两个漏洞。”丁香继续说:“一是查专用章登记薄,几乎所有的签证单,是在同一天登记的……”
“等等。”陈青云打断丁香的话:“如果真是炮制,他们不会炮制一本专用章登记薄吗?”
如果要做假,没有什么比登记薄做假更容易的,至少陈青云是这么认为。
“第一次看到老板着急,我还以为老板永远会保持云淡风轻的神情。”丁香笑道:“专用章有自动编号装置,没人能改变这个装置,这就是我要说的这二个漏洞。”
“专用章的自动编号装置?”这个说法,陈青云第一次听到。
在陈青云的印象中,所有的公章都是电脑雕刻、一次成型,盖多少次都不会产生变化,怎么冒出专用章编号的事?
丁香得意地说:“本人提议的,凡业务管理的专用章,包括合同专用章在内,全都改为自动编号章,专用章登记薄也是纪委发下去的,谁敢少我们一本,老娘查他个底朝天。”
“算你狠,说吧,要我表什么态。”
“我要双+规原财政厅长、交通局长、原发改委主任、政务结算中心主任四个人。”
原发改委主任与财政厅长被免职之后,一直赋闲在家,陈青云还在考虑如何安排他们。这下可好,被丁香盯上了,陈青云倒是省心了。
没什么事的时候,笑容可掬的丁香,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当她一旦揪住某人的证据,小姑娘立马变成了母夜叉,下手毫不容情。
“证据确切吗?”陈青云公式化地询问。
丁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材料,看来她是有备而来。
陈青云很快将厚厚的材料翻阅一遍,点点头:“按你的意见办吧。”
丁香离开后,陈青云通知邓兰,可以派人去抓捕潘成了。
潘成异常的表现,令谨慎的陈青云产生了一丝疑虑。刚才的材料中,全都有潘成的签名,陈青云这才下决心将潘成抓获归案。
潘成的动静,一直掌握在邓兰的手掌心。为了不让潘成逃脱,邓兰早就派人紧紧盯住潘成。
就在邓兰下指令的时候,邓钊来电话了,让邓兰暂时别对潘成采取行动,也不要将他打电话的事告诉陈青云,反正近两天内,陈青云会明白其中的奥秘。
离开蓉城之后,这是邓钊第一次直接干预邓兰的工作。邓兰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只能按照邓钊的话去做。
邓兰没有动手,可丁香却雷厉风行地将原发改委主任等人带走了。
原来在蓉城呼风唤雨的四个大人物,一+夜之间都被纪委请去喝茶,又是一个爆炸式的新闻。
周川不在蓉城,政府系列的厅局长们全都紧张了,没人不认为这是陈青云在借水巷惨案清洗周川派系的人。
辣手书记的名号,再次提醒蓉城的官员,千万不要犯在陈青云手中,这个人没什么情面可讲。
丛冰冰与丁香先后找到陈青云,苦笑着告诉他,说情的人太多,不仅是蓉城的干部,省直四大家的领导,有不少直接或间接地请蓉城市委手下留情,压力很大。
陈青云安慰她们,要说情的人来找自己,她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天塌下来,有陈青云ding在前面。
除了省委班子排在前面的三人:时闻道、郝军与杨慈航,陈青云不担心其他人找到自己的门上。
郝军与杨慈航没有半点动静,反而是很少干预陈青云工作的时闻道打来电话,让他去趟省委常委楼。
陈青云不相信时闻道会为了蓉城的四个厅局级干部找自己说情,陈青云分析了最近发生的事,估计是为焦仁的事情,征求自己的意见。
算无遗策的陈青云,这次也想错了。
时闻道没有询问蓉城的干部问题,只是关心水巷项目开发的事。
水巷的开发,是造成惨案的原由,陈青云本想进行冷处理,在自己任内,再也不去碰水巷的开发项目。
时闻道不赞成陈青云的观点,他认为现在正是开发水的最佳时机。如果不在陈青云手上将水巷开发出来,这个地块,也许数十年内也难以开发。
对于水巷开发,如果陈青云也不敢碰,他的继任者,谁会做这样的傻事。
时闻道站在更高的层面,将事情看得更为透彻。但他要解除陈青云的顾虑,不得不将陈青云高高捧起。
陈青云苦笑不已,认为时闻道有意将自己放到火上烤。
时闻道肃穆地告诉陈青云,水巷的民众,对陈青云有着近乎崇拜的情愫,只是陈青云本人没有这个认识。
陈青云对水巷惨案的处理,水巷的民众非常满意。自从惨案发生的当天,水巷有数百人到蓉城市委上访,其后再也没有发生任何**,便能知晓水巷民众的心态。
“时闻道的话,有些言不由衷。”陈青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只是讨论水巷的开发时效问题,时闻道专程找来自己,未免有点小题大做。
“老板,需要我做什么,你就明说吧。”在时闻道面前,陈青云不想兜圈子,直截了当。
“这样不好玩,咱们按的官场的规则交谈,不是很好吗?”时闻道摇摇头:“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水巷开发,谁来接盘为好。”
瑞丰天成不可能继续在水巷做下去,但由谁来接盘、怎么接盘,陈青云真没考虑。
后续的处理需要花不少钱,既然贺定老是找自己的茬,陈青云没有考虑替瑞丰天成去擦屁股。
“先与瑞丰天成解除合同,再进行公开招标。”虽然没有考虑好,却也难不倒陈青云。
时闻道继续摇摇头:“没必要继续招标,别的公司不一定敢接盘。就算有勇气接盘,也不见得能做下去,别再弄出一碗夹生饭。”
“老板的意思?”陈青云有点明悟,却不肯自己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