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教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脸色变了又变:“你不怕?”
蛋圆圆摊着手嘿嘿笑:“不就是个虫子嘛,它又不会跳起来把我吃了。”
助教和正在磨刀霍霍的家伙相视一眼,助教果断道:“这只是基础,更重口味的在后面,跟我来。”
蛋圆圆气定神闲地跟在他的身后,没有一丝惧色。如果时间是在一年前,她可能会吃惊,可现在,她对虫已经从恐惧到麻木到见到必杀的转变,对这点小儿戏一样的实验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第二间实验室的操刀手要比第一间的利落得多,只见他双手握着一把大刀,发出“吼”的一声,把将试验台上的长虫一刀两断。
浓血喷溅,洒在磨砂的窗上,像一弯月牙。那操刀手转过身,提着沾血的刀,一脸狰狞地看着她,活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这表演,你喜欢吗?”
蛋圆圆实在忍不住了,指责道:“你们不知道浪费可耻吗?这种虫完整的至少可以卖两万块钱。你们把两万块钱一刀两断了,很有成就感?你们要是有钱,把虫给我怎么样?我缺钱!
助教:“……”
操刀手:“……”
“败给你了,”助教叹了一口气,随即仰天一笑,“哈哈哈哈,连十岁的小姑娘都不怕虫了,虫研的未来不是梦,哈哈哈哈!”
蛋圆圆:“……”忽然觉得虫研学院好变态怎么办?还可以换吗?
第三间实验室靠谱一些。在实验室里放一口大锅,把虫肢解之后放进锅里煮,煮出来后将皮毛肉刷干净。取出骨架。
看见助教和蛋圆圆,那家伙笑得一脸纯真,“刚煮好的肉汤,想吃吗?”
“确实挺香的,”蛋圆圆挺鼻嗅了嗅,咂咂嘴,道。“只是这方式太原始了,几千年前人类就是用这种方式来验尸的,你不觉得这种方法太落后了吗?算了。这锅汤就留给你补脑吧。”
那家伙哈哈大笑:“这一届不错,开门就遇上一个胆大的,还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萌妹子,千万别放走了。”
助教和他交流了一个会心的眼神。见蛋圆圆确实不怕。也就不在五层的专门吓小孩的实验室里消耗,带着她一边下楼一边解释虫研的专业,“虫研有十来个专业,解剖、基因工程、遗传、繁殖、骨架价值研究、病毒等等,其中病毒学主要是研究对虫族都有效并且对人类无害的病毒,可惜至今没有重大发展。”
杀虫病毒?蛋圆圆拧起眉头,她好像在塞翁的数据库里也看过类似的文档,不过具体内容她没有留意。想了想,便道:“目前茵赛斯虫的种类超过上百种。要想对它们全部有效,肯定要找出茵赛斯虫的共同弱点?”
这下助教终于确定蛋圆圆不是因为好奇或者好玩报的虫研,而是真正思考过的,心里更加高兴,点头道:“是这样没错。病毒主要作用于五脏六腑或者大脑,茵赛斯虫的胃部很强大,连钢铁都能消化,普通病毒来不及繁殖就被消化掉了,很难取得效果。它们之中还有体积超大的战舰虫,连太空射线都不怕。”他叹了一口气,道,“所以,你懂的。”
蛋圆圆听完心里也有些低落,不过,她很快就振奋了精神,“以后肯定能研究出来的。”
助教点点头,道:“我也相信会这样。对了,你要不要考虑病毒专业?”
蛋圆圆进虫研的根本目的不是研究而是赚钱,对他的提议只是摇了摇头,“我想学解剖。”
助教诧异道:“为什么?”
蛋圆圆不假思索道:“虫子解剖之后再卖比整虫贵。”
助教错愕了半秒,随即伸出大拇指,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赞,“我服了你了。我叫邱秦江,大学病毒专业,祝贺你进入我们虫研学院。”
蛋圆圆意外道:“大学病毒专业?你还是学生?”
邱秦江笑道:“所有的助教都是天元大学生,你在十市考试遇到的那些也是哦。助教是大学的兼职,一天有一百块钱收入呢。”
“天元已经穷到请不起助教的程度了吗?”蛋圆圆再次刷新了对天元的了解,看起来那么有底蕴那么富裕,原来都是假的吗?
邱秦江乐道:“那倒不是。读研和读博的学生大部分都不在天元,老师他们也很忙的,我们当助教既可以学习又可以赚钱,一举两得。”
蛋圆圆握了握拳头:“等我上了大学,也要当助教赚钱。”
邱秦江看了她一眼,想告诉她,助教的薪资是按天算的,干一天活拿一百块,就算是干满一个月也才三千块钱,对天元大学课程需要的金额简直是杯水车薪。不过,她才刚进小学,对天元抱着极大的期望,他不想太打击她,便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下了一楼,蛋圆圆完成手续,朝邱秦江挥挥手,大步踏出门外,两门辅修搞定了,只差主修。她一路朝机战学院走去,意外地发现大部分学院考试楼的大门已经关,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六点整。
她摇了摇头,抬脚往碧云湖的方向走去。她来时有看到几个帐篷,她懒得再找地点,干脆和他们的搭在一起好了。
路上的灯次第亮了起来,在晚间的雾气中显得朦胧,把蛋圆圆的背影拖得长长的,周围很安静,只有晚风拂过的声音。蛋圆圆却不觉得茫然,因为,她知道,路就在她的脚下,她已经开始了新的征途。
忽地,晚风送来了猫叫的声音,很像单簧管吹出来的,轻快活泼,音调很跳跃性,仿佛一只小猫在调皮捣蛋。蛋圆圆停下脚步,仔细一听,猫叫的声音停止了,天空似乎又鸟儿飞过,叽叽喳喳地唱着歌,速度很快、似乎在旋转,音色明媚得像早上的阳光。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天上什么也没有。
蛋圆圆揉了揉额头,自言自语道:“应该是用长笛高音吹出来的效果,我傻了。”
话音落下,她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从旁边的花丛中跳出来,吓得蛋圆圆寒毛直竖,倏地往后退了两步。
待看清跳出来的人,她抽了抽眼角,又抽了抽嘴角,心里默默地说了三个字:老顽童。跳出来的那个赫然是在碧玉湖遇到的老翁,那个坑她弹琴自己却不知道跑哪儿去的家伙。他一手提着鱼桶,一手拿着钓竿,一副垂钓归来的模样。
蛋圆圆望着他那头银白的长发,长到锁骨下方,发梢乱糟糟的,用一根灰色绳子扎着,一点也不整齐。她不禁腹诽,都是银发,他怎么能比塞翁那么远呢?这简直是糟蹋银发人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再说了,他脸上和手上都没半点褶儿,认真些打扮,效果比纪古还好,他怎么就那么“自甘堕落”?
老翁看到她,笑呵呵道:“小小年纪就绷着一张脸,不好不好。”
蛋圆圆抑制住额头冒青筋的冲动,点头道:“说的是,我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好。”
老翁眯起眼睛一笑,双唇合拢,吹起口哨来,蛋圆圆侧耳一听,只觉得他的口哨声很神奇,徐缓的叙事音调竟然能描绘出一个老爷爷来,说话的声音很低,走起路来慢吞吞的,又很爱唠叨的样子。想刚才听到的小猫调皮和小鸟儿飞翔的声音,都是他吹出来的?她浑身一震,高人!
蛋圆圆所有的腹诽都化作了敬佩。
她感觉不到他口哨中的精神力,但她不得不承认,这简简单单的口哨要比她特意注入精神力展现出来的碧海高明几百倍。
她站直身体,朝老翁行了一礼:“多谢老师指导。”
老翁笑眯眯道:“那你给我当徒弟儿呗。”
蛋圆圆:“……”她之所以喊老师,是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好吗?她深深地觉得她和他气场不合,怎么办?
老翁似乎没看到她脸上的纠结和犹豫,把鱼竿往鱼箱上一放,伸手摇摇指向她的胸口,蛋圆圆感觉到传来的精神力,下意识地想护住胸口,看到胸口的吊坠怔了怔,那股精神力精准地没入吊坠当中,消失不见。
“这是入门礼,娃儿明天别忘了去咏元市报到啊。”老翁重新拿起鱼竿,另一边手拎着鱼桶优哉游哉往前走了,口里吹着大灰狼的音乐,大灰狼是凶残可恶的,仿佛是圆号吹出来一般,从音色、音量和音调上,都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
蛋圆圆:“……”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入门礼?咏元市根本不在天元十市之内.他这大灰狼的曲调是在昭示着她以后是苦逼的羊咩咩或者小红帽吗?真是够了!
“嗯……”精神链接中忽然传出一声低长的带着气音的声音,声线中独特的磁性与质感,除了景初还能有谁?
蛋圆圆无暇去再去想那个老翁,惊喜道:“团子,你醒了?”
精神链接中景初举起两只小胖手,伸了一个懒腰,眼睛里朦朦胧胧的,还没完全清醒:“我刚才好像看到景逸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