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圈后,我算是彻底冷静下来了,于是回头向那个士兵套近乎:“兵哥哥,我这是怎么了,这里是哪里呀?”
那士兵起来比我大不了两岁,听我问他的时候,只是抬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沉默了。
我见一招不起效,又故作可怜地呻吟了一声,然后接着问:“你看见我的背上了吗?伤得重不重?”
这下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知是说看过了,还是在告诉我伤得重。不过我心里却一乐,当下不动声色继续用那种可怜的语气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他们踩我的背,打我的肚子,我是没有反抗的,但他们用西瓜刀要砍我的手,我怎么能不还手呢?还有我的头,再不还手都要被打爆了!”
一边说我一边偷偷观察兵哥哥的脸,见他慢慢露出了一丝愤慨的神色,知道有戏,于是又追问:“我还有个同学也被他们砍伤了,不知是不是也在这里,他伤得重吗?”
没想到他仍旧不说话,但我发现他的眼神不断向门口的两个战友看,想来应该是有什么规定纪律之类的,所以不便开口。
略一思索后,我嚷道:“不行,兵哥哥,我要撒尿!不对,我要大号!”
看我一幅就要憋不住的样子,士兵拉着我的手便向门外走,门边的两个战士也立即跟上,一直随我到了走道尽头的卫生间。
那卫生间是条式坑的那种,隔栏是木质的那种半栏,虽然双手被拷着,但脱个裤子还是不成问题的。我蹲下后,脑海在飞快地思索着,不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们回答我的问题。
不过还不等我开口,之前那士兵便主动问道:“你是怎么招惹那些人了,为什么人家会把你往死里打?”
我赶紧回道:“我哪招惹他们了,我就跟同学闹着玩,约好去那单挑,谁知他们跟我们学校老师踢完球,平白无故冲过来就砍我俩,就算输球也不用拿我们学生出气的嘛……”
见我有些激动,守在厕所门口那个提棍的战士赶紧向我们“嘘”了一声,于是我便低着声音,半真半假地说了事情的经过。当然了,我们打对方的事全部忽略,而对方打我们却被我说得凶残无比,几乎把之前挨打的所有经历都加在了他们身上。
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是极具正义心的武警战士。我的一番叙述真听得他们义愤填膺,虽然没有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却已说明了一切。
见时机成熟,我赶紧问那士兵:“兵哥哥,为什么把我送来医院后,还有警察和你们来这守着,我没有犯过什么罪的呀!”
“不说了,时间到了!”门口那个士兵却抢先说了句。
守着我的士兵顿了一下,小声说了句:“听说你在自卫的时候杀了人,被你杀的人还在抢救中,已经下了四次病危通知,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呢!”
这下轮到我沉默了,虽然不是学法律的,但“杀人偿命”的道理我懂,难怪在医院里也又是捆绑、又是脚镣手铐的了,还有武警持枪专门把守,连房间里的墙壁都是软的,像贴了一层海绵垫子似的。其实我早该想到,这完全就是一个重型犯的待遇呀!
好不容易站起身来,我仍旧有点呆呆傻傻的样子,那士兵是个好人,见状后不但帮我拉了下裤子,还扶着我向外走去。
临出厕所门,我轻轻地说了一声:“三位兵哥哥,这里应该是看守所吧,我想见见你们的领导,叫郑贤周的那个副大队长。”
不知是不是因为出了厕所门的缘故,三人又保持沉默,任我说什么都不再接话。
回到病房后,一个警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直接就命令我上床躺着。我看了看被自己溺湿的床,作出一个为难的表情,谁知那警察根本不理会,冷着眼说道:“你要不睡着也可以,那就随我去小黑屋吧,在那里你想睡都没得睡!”
我不懂什么是小黑屋,但看见警察后面的士兵不停地向我使眼色,想来并不是什么可以享受的地方,于是赶紧上床躺好。不过没料到的是,那警察招呼着士兵上前,把我的头又给固定在了床头;手铐倒是开了,可只打开了一边,另一边加了一幅,直接拉开拷在了床的两边;脚镣也开了一边,但绕过床尾的栏杆后却又重新戴上。
这下我不是“大”字型,而呈个“十”字型了。固定在床上倒无所谓,反正刚才在漫长的时间里我已经体会过了,只是感觉湿漉漉的床单慢慢地浸透了本来就很薄的短裤时,那种难受才是有些不能忍受的。不过后来好了,反正知道不可能得到自由,兵哥们也不会跟我交谈,干脆就闭着眼睡觉……
我是被针扎了醒来的,见一个医生正在我的左手戳着针头,于是赶忙说了句:“医生,我要小解。”
这个医生很和蔼,听了我的要求后,便停住手上动作,示意一旁的士兵过来给我“松绑”。我看那个士兵已经不是之前跟我说话的那个,门口也没有守着的士兵了,知道自己这一觉睡的不短,于是也不多说什么,在士兵的看护下匆匆到厕所里解决了问题。
话说这次待遇不错,至少手铐脚镣打开手没有重新戴上。想着撒个尿都有“警卫”跟着,也只能自欺欺人地假神气一下了!不过那还真是我上过最牛的厕所:之前大号有武警持枪守着,现在小号同样武警提棍跟着,这应该算是什么级别的待遇呢!
但非常意外的是,就在我解决到尾声一个哆嗦的时候,那个士兵忽然向我身边靠了过来。
我心头一阵紧张,不知他是何用意,心想像李正良和蘑菇那类性取向有问题的人,应该是不会加入我们神圣的武警系统的吧!可那么长的一个小便池,他就算要跟着解决,也不至于来挤着我吧。
还好是我想多了,那战士虽然身子靠了过来,但眼睛却看都没看我引以为豪的地方,而是用手碰了碰我的腰。
我装作不知,虽然他碰了我像是暗示什么,可我却不想给他误会,我还想好了,他如果脱我的裤子我就大叫救命。
直到把重要部位装进裤裆,我才发现自己误会他了,原来他手上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正偷偷地递给我呢!
我一阵激动,看来我那个“药引子”的身份还是有人知道的嘛,到少内部不是秘密吧!赶紧接过来一看,上面却只写着三个字:找华,周。
我拿着纸条愣住,不过还不容细想,那战士一把又将字条扯回去,直接揉成个小纸球弹进了大号坑内。
回到房间时,又多了一个警察在那,不知怎么回事,我对穿军装的人印象特好,却对穿警服的人恰恰相反,不知是不是受艾所长的影响。不过眼前的警察好像还不错,见了我后先给个微笑,然后说道:“张世明,只要你配合治疗,那以后就不用随时躺在床上了!”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警察让战士给我戴好手铐脚镣后,还真的就没让我躺下,就坐着接受医生的输液。见我也老实,他又给了个微笑后便转身。
就在他欲出门的时候,我大声叫道:“警察叔叔,我要见华胜志,就是我们学校的大华!”
这也算是我灵光一现后的反应,从厕所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思索,士兵给我纸条上的字是什么意思。“周”我是一眼就看懂了,应该就是周叔,看来之前那几个士兵还真不错,至少把我的话传达上去了,而且周叔肯定知道了我的事情;但“见华”是什么意思呢,说是个人名也不像,说是什么指示也说不通。但此时我却忽然想到,是不是要我见一个叫什么华的人,而一想就想到了大华,毕竟他是个牛炸天的人,而且我身边就只有他一个带“华”的人。
警察听了后,回过身来问我:“华胜志是谁?”
“我们学校的,我想起来了,我的案件会不会与他有关!”我见他不认识大华哥,便编造了一个比较牵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