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侧过头看着她,经历了一次分离,他怎么敢再与她分开。挽过她的手,紧紧握住,他轻声说道:“因为我舍不得离开你。”
碧溪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也不舍得与你分开。”
一路颠簸,本该十分疲惫,可是碧溪却精神非常,下了马车便拉着欧阳进欧府,几日不见,她十分挂念俩个孩子。
仆人见他们回来,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碧溪愣在那里,因为她看到宛儿和乳母们也跪在那里。
她们在这里跪着?那孩子谁照看?难道,难道孩子遭遇不测?碧溪只觉得一阵眩晕,幸好欧阳及时扶住了她。
“怎么回事?”欧阳冷冷的问道。仆人们莫不敢言,好半天管家才低声说道:“我们寻遍了所有地方,也不见少爷小姐——”
“什么?”欧阳几乎吼了出来,他才离开几天,这么多人看着俩个孩子,怎么把孩子看丢了?外面还有这么多护卫,难道连俩个幼小孩童都看不住?是谁,是谁偷走了他的孩子,究竟是谁!
碧溪扶着额头,身子不由的轻轻颤抖,看着一地的奴仆,低声问道:“若是绑匪,定然是为钱财而来,可有留下书信之类的东西?”
管家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双手呈到碧溪面前。拆开信封,俩人仔细看了几遍,信上没一个字关于钱财,对方要的不是钱财,而是要她归顺。
原本不安的心。看到书信后反而渐渐安定下来。对方的目的是要她归顺,只要她归顺,孩子就不会有危险。
她眸中闪过一丝狠色,欧阳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碧溪咬咬牙,恨不得将那偷窃孩儿的人大卸八块。
信上提到,若同意归顺,便在东面挂三个白灯笼。碧溪让管家照做,管家现买了三个死人灯笼。用竹竿挑着。高高挂起。
利箭呼啸而过,“嗖——”的一声钉在墙上,欧阳拔下利箭,解下箭上绑着的字条。
欧阳脸色越来越差。青筋已然暴起。碧溪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若想换回幼子,请去宫中助陈氏得宠,助她登上后位。
将纸条撕个粉碎。碧溪气的浑身发抖,陈国人可真是能耐,真是看得起她,独孤皇后是何许人,她是皇上发妻,陈氏又是何许人,敌国公主,如今不过是一贱婢,想要扶持贱婢登上后位,无异于让天下人耻笑皇上,皇上都不会做这种事,她不过是个傀儡郡主,又有何本事冒天下之大不韪。
“陈国逆贼!”竟然如此无耻,如此下作。
欧阳心中悲痛万分,没想到陈国人再次害的他与孩子分离,一次一次的伤害他。
“好,好,好,我就来个将计就计,这次势必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碧溪转身走向马车,眼神所到之处,众人皆不由自主的跪下。
“去皇宫!”碧溪径自登上马车,看着欧阳嘱咐道:“夫君先帮我管理封地,若是孩儿安全归来,还请告诉我一声。”
车夫驾着马车离开,几名客卿忙坐上马车跟随,护卫骑着马在两边保护。
回到京城,碧溪先让人四处散播谣言,称陈国余孽纠集几万士兵,意图夺回失地,攻打长安。又派人四处散播谣言,称陈国带兵之人正是陈国皇子,年轻善战,是一位常胜将军。又派人散播谣言,长安城里已经混入许多陈国细作,潜入了各大世家做内应。
而碧溪自己却坐在客栈厢房内想心事。孩子才刚学会说话,什么都不懂,她总是以自己的角度要求他们,她实在太残忍,他们甚至连她的话都听不懂。
他们那样弱小,随便一个人都能置他们于死地,她身为母亲,却没有保护好他们。
自责了三天,碧溪惶恐的进了皇宫,请求拜见皇后。
穿过亭台,来到栖凤宫,宫人进去禀告了,碧溪这才提着裙子走入大殿。
跪下行了大礼,皇后问道:“你不是回封地了吗?”,最近诸事繁琐,她还没来得及管碧溪的事,所以也不知道碧溪已经离开封地好几日,更不知道她的孩子被掳走了。
碧溪低头答道:“封地似乎有陈国余孽活动踪迹,若儿特意前来禀告娘娘。”
皇后皱眉,最近宫里宫外都在传陈国意图复国,闹的皇上夜夜睡不好,没想到连封地都有陈国余孽踪迹。她只知道陈国人向往隋地繁荣,纷纷举家迁移,难道他们来隋国是有目的的,是想复国,想攻打长安吗?
“宫外也盛传此事,你怎么看?”因为宫外盛传此事,刑部抓了不少陈国百姓,可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来隋国是想复国,他们都有手艺,靠本事赚钱,从未有过出格举动。
“娘娘,宁可信其有,若儿认为,陈国复仇之心不死,留着迟早是个祸害。”,虽然律法有言,女子不得干政,可是事关俩个孩子的生死存亡,她也顾不得这些了。
皇后思索片刻,回道:“话是如此,可是如何寻找出那些个余孽?刑部错抓了不少人,已经引起民怨。”
碧溪皱眉想了想,纠结道:“若儿倒是想到一个法子,能将反贼一网打尽,只是——”碧溪犹豫着不敢说出来,皇后皱眉,沉声道:“只是什么?”
“只是此事恐怕有损娘娘威信,于江山社稷有助,对娘娘却是不利,娘娘就当若儿什么也没说过吧。”
皇后想了想,很自然的将自己的威信与江山社稷权衡比较了一番,心道:威信可以再树立,江山社稷乃是国之根本,不可动摇。
“你快说吧。”皇后催促道。
碧溪犹豫了一会,小声说道:“陈国不是想复国吗,只要咱们给他们一点希望,他们自然如同飞蛾一般,扑进我们设下的陷进里——”,陈国人想利用她,好吧,就让她来个一网打尽,让他们知道,得罪她的下场是什么。
“希望——”皇后喃喃道。要让陈国人看到复国的希望吗?如何让他们看到希望,难道要她和皇上装死?可就算他们装死,按照祖制,也该由太子继位,他们能看到什么希望?
“你再说仔细些。”皇后此刻已经正襟危坐,仔细倾听碧溪的言论,她要听听,碧溪究竟有何主意。
“娘娘,宫里有一位陈国公主,娘娘可以放出流言,就说陛下偏爱陈国公主,欲立她为后,欲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只要陈国人稍微动点脑子,就会明白,外戚控权比直接打仗来的轻巧,只要皇上肯笼络他们,还怕他们不过来送死吗?”碧溪淡淡的说着,心中明白,陈国旧人根本没有兵力与隋国对抗,他们能选的,愿意选择的,只有外戚这条路。
皇后抚掌称妙,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灭杀陈国余孽,自然比胡乱抓人要好的多,只是陈氏被俘虏来一年多,皇上从不碰她,现在放出谣言,说她已经生育皇子,是不是有些过于虚假?不过宫中情况外人不知,百姓又都是盲目的,怎么可能明白其中关窍。
“主意是好,可陈国余孽也不都是傻子,不可能听了谣言就信以为真。”若是陈国余孽不信流言,到时反而赔上了自己的名声,岂不是不划算?
“或许可以为陈氏造势,让躲在暗处的陈国人相信,陈氏的确获得盛宠。”碧溪看着地上的木板,一字一句的说道。心中怒火旺盛,几乎要烧的她失去理智,可她依然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赢得陈国人信任,让孩子安全的回来。
皇后点点头,虽然不愿意看到陈氏出风头,可此事关系国家安危,她不能太计较个人得失。偏头看了眼伏在地上的碧溪,皇后笑着说道:“若是你陪在陈氏身边,别人定当相信她如今盛宠。”,碧溪与勋贵往来密切,在百姓中有良好口碑,若她对陈氏俯首,谁会相信陈氏只是个舞姬?
“谨遵娘娘懿旨——”碧溪伏首叩拜。
皇后笑了,让秋子带陈氏过来,秋子点头退下,皇后抬手,示意碧溪起来说话。她知道碧溪也不是个蠢的,可是听了她今日说的一番话,才猛然发现,她竟然还有大智慧。可是碧溪为什么突然跑出来献计?为了向她表达诚意表达忠心?
不管是谁,能为国家着想,便是有功之人。
宫女端来糕点蜜饯,碧溪只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不一会秋子便领着陈氏进来,陈氏只当皇后要欣赏歌舞,特意穿了新制的舞衣准备献舞。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恭祝娘娘千秋。”陈氏盈盈拜下,姿态尽显风流。一位公主,本该高贵优雅,如今却只能曲意奉承来求得生存,倒也可怜。
皇后扶着秋子的手站起来,凤冠随着走动泛着金光。皇后衣裳并不华丽,她为人低调,不喜大红大紫的衣裳,又因为信佛,所以衣裳多是素净的颜色,只是宫中巧手能匠众多,一件普通的衣裳也能缝制成绝美的天衣,衣裳前襟上绣着两只金凤,活灵活现的仿佛要飞出来,后面绣着百鸟,每一只都绣的精美生动,试问这样的衣裳,又岂是昂贵布料可比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