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距离上次得知小飞惨死的消息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傲寒将自己一直封闭在房中不曾外出,似乎现在的他已然心灰意冷,那紧紧关闭的房门,哪里只是将他的人关住,就连他的心,恐怕也同那无法磨灭的一道道伤疤,随着这道房门的关闭而逐渐颓废在茫茫的黑暗之中。
光明,你为何物,希望你又在何方?上天将自己塑造在这个世界之上,究竟是一种恩泽,还是原本就是为了自己玩乐,而故意摆弄他人所制造的一场闹剧?
对于这样的问题,没有人可以给出傲寒一个准确的答案。人生在世,活在这个苍茫的天地之间,放眼整个宇宙万物,自己又能算是什么?一个笑话吗?
“呵呵。。。”冷冷的一声底笑,发自于那青年的口中,似乎就连他也觉得自己如今竟是如此的可笑。仿佛是一种嘲讽,却又带着丝丝悲凉。
“咚咚咚!”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将原本寂静的空间打破。坐在一旁的傲寒背对着房门,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并没有因为这声响而表现出任何动容,就好像这尘世的种种都与他已经再无任何关系,就算任你狂风乱作,任你电闪雷鸣,也都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让自己已经掉入黑暗中的那颗心儿,伴随着尘世的沧桑一点一点的沉沦下去吧。
“寒儿,我是芸姨呀,你开开门,你已经三天没有吃过饭了,一定也饿坏了吧!”灵女聂芸那发自真心的呼喊与关怀顺着门缝飘进傲寒的耳中,可是房门依旧紧闭,屋内仍旧毫无任何动静,安静的有些让人害怕。
“寒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但是你也不要这样遭禁自己呀!快开开门,你先出来呀!”聂芸苦口婆心,又一连敲了几声房门,几番劝说之下,傲寒却终究没有任何动静。
“算了,芸儿,你也不要在劝他了。”就在这时,门外一声苍老的声音传出,竟是村长聂震天。只听他话中似有不愤之意,眼见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如今如此不堪打击,那一副颓废的模样可说是令他心中也是极为恼怒,哼了哼声,沉声又对屋内道:“傲寒,如果你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就给我听清楚,但凡世间任何强者,又有几个会因为一点点小小的挫折而像你这般不堪?小飞惨死,死因不明,难道你还要如此这般的消沉下去吗?看来我真的是看错了你,早知你会像今日这样,到不如当年你出生之时就狠下心来将你掐死,也好过你在这里给你爹娘丢人。想当初,你父亲傲绝那也是我灵界村中顶天立地的英雄,如果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会是今日这样,定然无地自容!哼,芸儿,我们走!”
“爹。。。”
“他既然已经决意放弃自己,我们多说任何话也是毫无意义,自己的路还需自己去走,你我已经尽到心了,还去理他做什么?”聂震天转身就走,头也不回,似乎心中也是对这个软弱的年轻人心生厌烦。
看着父亲如此离去,身为人女的聂芸自然知道,聂震天哪里只是在埋怨傲寒这般简单,一切都是因为这位老人恨铁不成钢呀。
人前威严的老者,每说出一句发狠的话语,聂芸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他那眼神中拂过的一缕担忧与心痛,可是这种种的细节,又有多少人可以清楚的心领神会?
叹了口气,聂芸面对着紧闭的房门,又说道:“寒儿。。。。我爹。。。其实也是因为关心你才会说出这般狠话出来,他老人家的心事想来你也是最为清楚,答应我,重新振作起来吧!我走了。。。。你。。。。好好想想清楚吧!”
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是无趣,聂芸无奈的摇了摇头,也随之离开了。
屋内,傲寒深深吸气,微微合上双眼。回想那日莫晓梅与聂龙飞的场景,心中就不免又是一阵心痛。
可是就算这样,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还是有人对自己真心相待的吧。是呀,无论是聂芸,还是村长,总是还有他们是对自己真心的呀。还有。。。小飞。。。。。
一想到挚友小飞,傲寒不免心下又是一痛,而村长的那句“小飞惨死,死因不明,难道你还要如此这般继续消沉下去吗?”的话语,久久回绕在他的耳边不曾消失,一阵说不出的狂热,竟令他顿时猛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一道慑人的寒光幽幽的自他那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眼中激射而出。他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向房门,沉默片刻之后,将那近乎已经关住一切的房门,轻轻的推了开来。
沐浴在骄阳的光辉之下,傲寒仰首而立,看着那万里晴空,微微垂下的双臂,那一双拳头紧紧的攥成一团,不时的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小飞,你放心,纵然我傲寒粉身碎骨,纵然要我与那天地不容,我也会为你报仇雪恨。我不管那将你害死的东西是什么,就是满天诸神,上天下地,我也要将他揪出来,血债就一定要用血来偿还!”
灵界村周遭群山起伏,优美动人。而此时,正有一队人马,大约有三十左右,在这美丽的山林间来回走动,观其神情,一个个小心谨慎不说,更有部分人微有紧张之意,似乎是在寻找着某种危险的事物一般。与这四周的美景都是无暇顾及。
人群中,一名中年男子,神情严肃,全身所散发的气势绝非周围其他人所能媲美。一张国字脸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微微闪着精光,仔细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但凡任何风吹草动,只怕也无法逃过他那一双法眼。高大的身材每走一步,就好像都会令脚下地面微微颤动一下一般,那一脸傲气横生的模样,大有这天地都不放在眼中的气魄。
这人便是灵界村村长聂震天之子聂桓了,当日由于小飞之死太过突然。为了安抚其父母,聂震天便派他前去加以打理,所以那日不曾见他出现在厅堂之上。不然以聂桓对待傲寒的态度,只怕又要再生事端出来。
这三天里,他又接到聂震天的命令,带领族中精壮之士严密勘察附近山林,寻找那袭击小飞的妖物。可是直到今日,却始终没有半点进展,心中不免也有些烦躁起来。
正在搜索间,在他前方不远处,一名族人离他稍近许多,对于这样茫无目的的搜查自然也是讨厌到了极点。只听那人口中支支吾吾的自言自语道:“真是的,这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妖物?我看小飞惨死,分明就是那天杀的瘟神给害的。村长也真是的,直接将他轰了出去也就是了,何必非要这样麻烦,害的我们这两天忙里忙外,真是活受罪。”
这句说话声虽然很小,但是聂桓是何等修为,耳力之锐绝非一般人物可以媲美,自然全数听了进去。只见他眉头微微一皱,无形间一股慑人的气势油然而升,顿时只叫前面那人心中咯噔一下,不安的微微回过头来,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聂桓哼了哼声,走过那人边走边道:“以后管好自己的舌头,再敢胡言乱语,小心哪天我直接将它给剪了下来!”
那人缩着脖子,一时间什么劳累都已忘得一干二净,一连低声说了几个“是”字,惶恐的向别处搜查而去,就好像生怕聂桓真的会将他的舌头剪下来一般。
“哼,傲绝,你这个废物,和那女人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如此令人不爽。”聂桓心中暗骂连连,
对于他来说,是绝不希望傲寒留下的。不过毕竟自己的父亲乃是一村之长,如果要是换做是自己,只怕就是将傲寒直接了结,也是极有可能。之前那人所说无异于也是自己心中所想,他真不明白,留傲寒这样一个转世瘟神在村子到底有什么好处,只恨自己当年真不该听从父亲的命令而饶过傲寒,不然也绝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众人全力搜查,绝不肯放过任何死角。聂桓由于之前那人所说的言词,一时间勾起心中的不爽。不免也要借机发泄一番,沉声喝令众人加大搜查力度。众人虽然心中微有不满之意,无奈对方乃是现任灵界村村长之子,换句话说,灵界村下一任村长也就非他莫属,除了从命,又能如何?
这一查便是查到了午后,眼看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天色也渐渐不早。骄阳微微西下,看样子再过不到两个多时辰就要步入夜色。
聂桓抬了抬头,想了想今日只怕也是毫无任何收获。刚要下令回村,不成想就在这时,一名村民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聂桓大人,不好了,你快过去看看,我们。。。。。我们发现了一个地方。。。。十分诡异!”
聂桓乍听之下微微一惊,没想到竟然还真会有所收获。回过神来,那份惊讶则是变为了一层担忧,恩了一声,带着一众人随那村民而去。
“聂桓大人,就是这里,。。。。您看!”一路辗转反侧,聂桓最终随那村民来到目的地。那村民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恐惧,用手指了指前面,对聂桓道。
聂桓顺着那村民所指的方向向前一看,顿时只惊的面色苍白,整个人僵硬在了那里。
一声叹息,发自于聂震天的口中。此时的他正站在自家正厅之中,背对那敞开着的房门负手而立,看了看周围心中不免有些感伤。回想前些日子,就是在这里,傲寒险些就被三位长老联名赶出灵界村,如果不是因为四大长老之中的黎啸天与其余三人意见不一致,再加上自己这边还有聂芸也表示反对,就算他身为村长,只怕也没有这个能力保得住傲寒。
可是如今傲寒竟然一蹶不振,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细细想来,小飞毕竟是他的好友,况且傲寒在村中原本就少有知心之人,难免会有这样的表现。可聂震天还是真的很担心,他最为了解傲寒脾气,从小到大,这个孩子心里就算有千万苦痛,也都是暗自默默承受,不愿向人倾诉,长此下去,只怕会成为他日后成长的绊脚石,从此消沉到底,最终也要由一个天才变为庸庸碌碌。但他哪里知道,小飞的惨死固然影响傲寒颇深,可其中还有另一件事情令他难以释怀,真是多情之人,自古也都是伤心之士呀!
“爹。。。。”正想得出神之际,灵女聂芸慢步自门外而来,来到聂震天一旁,轻轻喊道。
聂震天恩了一声,平静的问道:“芸儿,你大哥还没有回来吗?”
聂芸点头道:“是呀,已经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是否有什么发现!”
聂震天道:“你大哥的修为自是不用担心,想当年,在你们那一辈之中,除了傲绝之外,他几乎便是最强。再加上这一众精壮之士,想来就算附近真的有什么妖物,也必定奈他们不何的。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傲寒这个傻孩子!”
聂芸叹了口气道:“是呀,寒儿一向心事极重,只怕没那么容易走过这一关!”
往事如泉涌一般,顷刻之间历历呈现在聂震天的脑海之中,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芸儿,爹问你一句心里话,你有没有。。。。怪过爹!”
听到父亲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聂芸全身微微一震,半响不知该如何作答。一双如水的眼波,此时此刻也不知为何,竟是显得如此迷茫。聂震天转过身来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彼此目光相交,聂芸下意识的避开自己父亲的眼神,退后两步测过头去,就连嘴唇仿佛也在微微颤抖着:“我。。。我不知道!”
聂震天叹了口气,迈步走过女儿,来到那敞开的房门之前。仰首看那苍茫的天空,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沉默了许久,方才缓缓开口道:“为父知道,对于十八年前的那件事,在你心里一定也是记恨我的吧。不过,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们灵界村的使命你不是不知道。我自知对不起傲绝,唯一能做的,就是好生照顾他的儿子,让他成才,以此来弥补我亏欠他们一家的罪过!”
聂芸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制止住心中的那一份伤痛,对聂震天道:“爹。。。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它了。对了,我再去看看,看大哥他们是否回来了,也好安心一些。”
聂震天点了点头默许,不再说话。聂芸似乎也不愿在多做停留,可是还没等她行动,一道华光自远而近,飞快闪现在屋外,却不是聂桓是谁!
聂震天惊见他突然一人回来,并且脸色神情焦急,知道定然出了什么事情,皱了皱眉,与聂芸赶忙走到他的面前询问。
“爹!”聂桓喘了口气,对聂震天行礼道。
聂震天无暇理会这些,忙问道:“看你的样子,难道是有什么发现不成?是不是你与那妖物斗上了,怎么样,是否已经将其诛杀?”
聂桓顿了顿,神情有些不太好看,看了一眼聂震天道:“爹,我们并没有遇到什么妖物,不过。。。不过却发现了一些东西,您还是和我去一趟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