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与阎行抵达金城的这个下午,韩约请来了来自破羌的一千骑兵,军队,开拨了。
军队的行进中,阎行对关羽说道:“兄长,谢谢你,愿意领军为我复仇。”
关羽摇了摇头,说道:“某同意为韩约出征并不全是为你,韩约说了,叛乱是因为主公杀了北宫伯造成了,这个责任只怕我不领军,韩约也容不得你我不领军出征。”
“他韩约要一个名分,是不是你我领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他韩文约领军。彦明觉得咱们身后这一千骑兵是什么人,他们只能是北宫玉的亲信,否则不可能愿意跟随咱们去攻打北宫伯的残部。”
骑在马上的赵昂笑道:“关兄一言中的,这一千羌骑可都是羌王的心肝宝贝,死一个只怕他北宫伯玉也会心疼的呲牙咧嘴。”轻笑一声,赵昂说道:“在下曾因公事见过马腾几次,观其身边俱是英武的好手,还以为袭杀北宫伯也是马越的大哥出力。今日一见关兄,在下便对传言信了几分,想不到马家俱是英豪,看了在传闻中勇冠三军的马三郎也是确有其事了。”
关羽没有理会赵昂的恭维之词,面无表情的说道:“某不是马家人,主公被马家从族谱上除名了。”
看来凉州传言马家兄弟反目成仇多半是真的了,赵昂在心头暗自记下,不再言语。
只不过关赵二人对传言的态度不大相同,赵昂以为传言都是可信的,关羽则觉得是可以相信的,有些则不可信。
比如,马三郎勇冠三军。
天知道是谁扯的弥天大蛋,马三郎可不是张三爷,怎么会勇冠三军呢。
当然,这种事情关二爷只会在心里暗自一笑而过,表面上赵昂是绝对看不出二爷的胡子在翘着笑。
二爷可不是爱拆主公抬的人。
金城距离大小榆谷只有百里之遥,大队人马午时从金城出发,天色还未黑便已经抵达大河河畔。
大小榆谷,就在河岸的对面。
这不是一个地名,大小榆谷是大榆谷与小榆谷的合称,这里土地肥美,北阻大河之固,近得西海渔盐之便利,是羌族的发源地。只是近年来因为羌族在凉州的外迁,这里从老北宫伯玉时代便被分给北宫伯的部落牧马,到现在还在这里的只有寥寥可数的几支部落,是北宫伯的死忠。
“兄长,过了这条河便是二榆谷,我等当如何?”
阎行趁着军队驻扎在河畔休息喂马的时间,凑到关羽身边说道:“方才我去看了看河水,凉州今年从雪化了之后就没下过雨,大河水不过膝。”
关羽只是摆了摆手,没有理会阎行,对赵昂说道:“赵兄,你可知道那五个部落都在何处?”
赵昂点头,一边从背后拿出地图一边说道:“关兄请看,离咱们最近的部落就在小榆谷,是个千人部落,可以迅速出击一举消灭。在二榆谷之间还有一部,这个也不是难事。但在大榆谷这里,关兄请看。”赵昂说着指向地图上大榆谷边上标注的三个朱砂点说道:“在大榆谷中,驻扎的是芒奇的主部,战力超过八百,是我等的心腹大患。而在大榆谷之外的两部则各有三四百可战之士。”
说完之后,赵昂伸出五指一压地图,说道:“三部之中任何一部都没能力与我军抗衡,但三部之间互为犄角,若其三部倾巢而出,那大榆谷便是我等的葬身之处了。”
“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关羽皱着眉头,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环刀的刀柄,过了半晌他看骑兵都已经休整完毕,扭头对身旁阎行说道:“彦明,传令渡河。”
阎行一听便蹦了起来,口中喝道:“全军听令,渡河!”
赵昂急忙说道:“关兄,这还没有个定计呢,后面该怎么做?”
关羽一边上马一边说道:“先打二榆谷中间的那个部落,把他们赶到小榆谷去,既然芒奇是个难啃的骨头,那边最后再砸碎他。”
说着,关羽人已经上马,轻磕马腹,关羽打马道:“全军渡河!”
千骑轰然而动,关羽派出斥候洒出五里,不多时,哨骑回报。
“首领,前方十里发现部落游骑。”
关羽手抚长须笑了,说道:“传令,全军休息,哨骑巡逻五里,切莫被敌人发现行踪,今夜突袭。”
日头渐渐西落,关羽盯着地图一言不发,阎行领着斥候去巡逻了,他是羌人,他比关羽更容易融入到这个集体里。
赵昂以手磨痧着下巴,坐到关羽对面问道:“关兄可是在思索破敌之策,不必如此,敌人不过是小型部落而已。”
摇了摇头,关羽说道:“破五部鼠辈之战策关某了然于胸,只是不知凉州未来将会如何。”
营地中很安静,很少有人聊天,只能听到骏马的嘶鸣与羌人汉子的霍霍磨刀声。
赵昂开口问道:“关兄是哪里人,听口音不似凉人。”
“关某为河……”关羽突然顿了一下,很快接上说道:“河那边的陇县人。”
赵昂看了关羽一眼,不为疑惑说道:“陇县是个好地方啊,守着州治那边的百姓想来也好过不少,马家兄弟也是陇县人吧,关羽与马家兄弟还是老乡呢。”
“呵,是啊。”轻笑一声,关羽说道:“蒙受三郎恩惠,便随了三郎同路而行。”
“恩。”赵昂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我虽见过大郎几次,却从未见过三郎,关兄言语中的推崇令赵某非常好奇,还请关兄给赵某讲一讲,这三郎……是个什么样的人?”
关羽看了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便起身对赵昂笑道:“赵兄既然对三郎如此好奇,到时候跟关某一起回洛阳一见不就知道三郎是何模样了吗,哈哈。”
“全军听令,人衔枚马裹蹄,绕过小榆谷突袭二谷中间的部落!”
这个关羽!
赵昂瞪了关羽一眼,起身给骏马裹上马蹄,翻身上马。
大汉西北的边陲草原上,重重夜幕之下,一千羌骑静悄悄地在草原上慢行而出,远方的部落歌舞升平,正尽情的享受着掠夺而来的鲜美羊羔。
浑然不知,死神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