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水城的澜歌坊是姜水城最大的歌舞坊,装饰精美,尚能见倚红偎翠的风流影子。
姜水城中多少高门清贵仕族风流,歌舞游猎华赋清谈,而这澜歌坊亦是奢华到了极致,到极对这些豪门公子的口味。
而原本热闹的澜歌坊今日却
二楼更是华贵无比,常年都是一间难求,仅仅是富贵人家,自然也没有资格上进雅阁一享风流,唯有同样在姜水城排得上号的权贵,才能在此处订得到一间小小雅间。
明明是如此热闹的歌舞坊今日气氛却极其沉重,不少豪门公子亦是惊恐万分。
华贵的雅阁内,一装束妖娆的女子此刻却脸色惨白,无力的跪坐在床榻之上,浑身颤抖,眼神尽是惊恐。
而不远处的屏风后面,一男子趴在浴池边缘,浑身上下更有因烫伤所起的水泡,骇人至极。
亦有胆大的,想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不敢拍那浑身水泡的人,只得将他身子翻过来,这不翻还好,一番过来众人脸色皆是一变,一些歌姬却也猛的尖叫了起来。
那男子就这样直直浮在水面之上,双目圆睁,满脸因痛苦而显得太过狰狞,双手僵硬,手指弯曲,瞳孔紧缩,已然没了生气。
“死,死人了!”
“这,这不是司徒大人之子罗闫吗?这,这怎么会死了呢?”
“怎么会这样,好像……好像活活被煮死的。”
惊恐的声音越来越多,不少人更因为尸体的恶心忍不住吐了出来,更有甚至直接晕了出去,反正极为热闹的倚阑坊,此时已算作一盘粥。
而原本平时衣着华贵的豪门公子,此刻更是没形象的连滚带爬的出了倚阑坊,眼底的惊恐更是让路人惊讶和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
果不多时,倚阑坊便被围的水泄不通。
妙弋娥眉轻挑,无鸢亦蹙着眉。“姑娘,那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
“嗯。”妙弋点头,她本也不是个好奇的人。
踱步走着,却不想听到远处马蹄践踏的声响,妙弋并不在意,只是微微让开了些。
“姑娘,是大人。”无鸢的声音却有点兴奋。
妙弋微微蹙眉,如水的眸子却也抬起,视线下,妙弋看清了那马背上之人,哒哒的马蹄声飞驰,他好似并未看见她一般。
妙弋本也不想多言,却不想那几人却在前面的人群中停了下来,微微蹙眉,曳邕是刑部的人,难道前面又发生什么案子了吗?
“无鸢,去看看吧!”
无鸢之前不想去,是因为人太多,而且好像出了什么事,怕妙弋没怎么好全的身体会出什么事,但看曳邕在那里,自也不用担心什么,也只得点头道:“是。”
缓步走近,不好围观者的声音却也传来。
“这……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说是司徒大人之子罗闫死了,好像死的很惨。”
“哪里是惨字能形容的,看着就像被活活煮死的,可你说那个房间连个火都没着,咋就会被烧的浑身是水泡呢?”
“这谁知道……该不是这澜歌坊,闹鬼了吧!”
“别胡言,你可知这澜歌坊背后的主人吗?小心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其他原因妙弋也未再听进去,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活活煮死?闹鬼?世上哪有这么多鬼?
倒是无鸢听的背脊发寒。“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做亏心事,自不怕鬼敲门,你若害怕,在这里等我罢,我进去看看。”煮人?这样的杀人手法倒是奇特了,她到要看一下曳邕要如何审这案子。
“姑娘……你是说你要进去吗?”无鸢微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很奇怪吗?”说着,便也朝那里间走了进去,人很多,亦拥挤,妙弋也只得护着自己有伤的地方慢慢朝里间靠近着。
好不容易进去,却见刑部的人已将那二楼的雅间包围了起来,这歌舞坊到真是奢华到极致,就像刚刚那人说的,能牵扯到歌舞赌博的自然也少不了要牵扯着的阀门仕族。
而好像死的那个亦是个官员之子,只是要是处理不好,必是两头都讨不到好,妙弋双手环宇胸前,这曳邕接到这烫手的山芋,这次他会怎么做呢?
隔着精致的雕花装饰,仰头亦能看到那二楼雅间里的景象,虽是仵作在验尸,可曳邕利的神色并未从尸体旁移开,样子,亦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
而曳邕似也察觉到什么,转过眸,这才对上妙弋并无波澜的眸,却并无任何惊讶,而后亦只是将视线再聚到尸体之上而已。
妙弋亦奇怪,或许他刚刚便知晓自己来了,只是来或不来,都与他无关罢了。
而就在此时,人群间却忽然被人分开一条道来,只见一年过半百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步伐有些踉跄,神色更是苍白,嘴中亦念念有词。“闫儿,闫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公之一的司徒,罗谨严。
而看着被刑部围起来的地方,眼底更是愕然,随即疾步走了过去,却不想被刑部的人生生拦住。
“放肆!本官也是你能拦的吗?”年近半百的他,因太过伤痛,发起怒来亦是难有人招架的住。
而刑部的官员面色到也未有丝毫变化,只恭敬行礼。“卑职不敢,只是大人还在搜查线索,大人稍等片刻。”
“放肆!那里面躺着的是我儿子!”罗谨严双目赤红,苍白的脸颊因太过生气而有些颤抖。
“卑职……”
“让大人进来吧!”曳邕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看见罗谨严,亦是行礼道:“司徒大人爱子无辜丧命,下官亦是为查出真相好给司徒大人一个交代,还请大人不要介意,请。”
罗谨严虽生气,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曳邕虽只是一个刑部侍郎,可却也是尚书令之子,他也不多说什么,只疾步朝那里间走去。
而看着躺在地上自己儿子的尸体,身体亦不由颤抖了起来,这明明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却躺在了这里,究竟是谁下的毒手,还以这般残忍的方式。
“闫儿啊!”年过半百之人此事却是满眼赤红,颤抖的手想要去触碰自己的爱子,却又无从下手,久久,那颤抖的手才缓缓握紧。“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要如此对你!”
“令郎身体大面积烧伤,手指弯曲且僵硬,看样子是挣扎过。”曳邕站在身后,声音依旧平淡。
“烧伤?”罗谨严赤红的眼亦不由瞪大,错愕的看着身后的曳邕,道:“闫儿这样子应该是在浴池,为何在浴池会有烧伤?这里哪有烧过的痕迹?”
“的确是在水里,可下官说的烧伤,不一定是火烧的,这一点,大人看令郎身上的痕迹便能看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水烫闫儿不会说吗?还会任由自己烫到这种地步?可明明有挣扎过的痕迹,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官亦在收集所有可能的证据,但刚刚仵作已验过尸体,结论是:活活煮死。”曳邕一字一句的开口,而一旁的罗谨严却被这几个字震的一惊,身体更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放肆!”罗谨严已然气的说不出其他话来,身体亦只是没来由的颤抖。
而就在此时,楼下再次传来了骚乱,一十七八岁的锦衣公子快步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景象,亦是一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司空大人之子,步祀誉。
他本也为着私盐案,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呆在府上,可却传来澜歌坊出事的事情,这本也是他暗中支持的歌坊,姜水城凡是有点身份也是知道的,可如今竟出了这样的事。
这要是死的是个平民也就罢了,偏生还是司徒,这老东西虽与父亲一样都位居三公,可政见却始终不同,这次倒好,他儿子还好死不死的死在了这里。
听说死的还很奇怪,这老东西只怕不会这般轻易饶过了。
郁闷至极,却偏生还围了这么多看热闹的人,一时烦闷,忙吼道:“有什么好看的?都给本公子滚!”
而里间的人亦是认识步祀誉的,司空大人二公子,为人跋扈,是个不好惹的主,众人到也识趣,便也纷纷退了出去。
妙弋无奈的耸耸肩,这里确实也无她的什么事,该看到的也看到了,她也没什么好待的,想着,便也抬步打算出去,却不想一声凌厉的声音传来。“站住!”
步祀誉只看见个背影,却感觉到有几分熟悉,可看这衣料,倒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而一个女子,竟还敢呆在这里。
妙弋到也不知道他让谁站住,亦没有在意,只是径直走着。
却不想手腕猛的一紧,身后之人恼怒的声音便也传来。“本公子让你站住你们听到吗?”
妙弋微微蹙眉,却也不打算跟他计较,缓缓转过声,道:“有什么事吗?”
这不转身还好,待看清那容貌时,步祀誉对待这杀人案都未有太过紧张的容颜此刻却是惊愕,俊逸的脸也煞白了几分,忙松开妙弋的手,后退了几步。
妙弋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吓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背影杀手?
白了一眼眼前的人,却也转身,继续朝那门口走去。
而反应过来的步祀誉亦是对自己的侍卫道:“拦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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