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马春的故乡,王黼自然是非常感兴趣,毕竟最近两回都是马春来寻他,也欠了他人情。
只是,越听他便也越觉得惊奇,比如说马春一个域界的构成,并非如乾坤界这般一日一月,以及金木水火土以及天王、海王、冥王、月亮等八星陪伴,有些域界或一日或两日,最多有三日,月亮也是各有多寡,比如艾泽拉斯和德拉诺都是单日,却都有双月。
首先,王黼自然知道金木水火土五星的存在,但那天王星、海王星和冥王星却是从未听过,惊讶之余便也在心中留了心眼,只等回到人间好好查证。再来就是听说那牛马将军的故乡居然有双月,自然叫他难以想象,不由便也动了心思,琢磨起了这天地之间的奥妙来。
只是马春与他说话的功夫,脚下速度确实奇快,说话间便也走到了人多之处,当下二人也不闲话,一边疾驰一边仔细瞧看那黄泉路上是否有赵恒。
哪知道,一路前行,直至酆都在望,也没瞧见鬼影。马春在城前百十步的地方停住,左右忘了忘后,突然抓住一个行路的老者魂魄,问道:“兀那老丈,可是东京人士?”
老者被叫得一愣,便也点头道:“老儿正是!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马春便也一愣,问道:“你认得俺?”
老者便叉手下拜道:“将军莫非忘了,老儿冬月初三瞧着下雪,心里快活便多吃了两杯水酒,便离了人世。劳差官解了老儿去将军殿前,是由将军亲自与老儿录的名儿!”
马春听来,便也一拍马头,道:“哎呀!俺却忘了,你是城西梁门大街州西瓦子贩签菜的顾老汉,如何才走到这里?”
老者左右看看,便也发愣,随后一拍脑门道:“却是之前被一群军汉、流民阻了道路!”
马春答应一声,便要他往酆都只去,随后便带着王黼回头,不忘解释道:“那顾老汉初三殁的,如今才走到这里,只怕那位还在路上,就不知是不是走差了道路。”
王黼想来也对,心中暗暗思量一下,便问:“就不知道这黄泉路上难道还有什么岔路不成?”
马春忙道:“有啊!上次带文曲公还阳时,便走的是岔路捷径,莫非文曲公忘记了?”
王黼心中一动,自然想去了当初见着佛门接引使者将佛徒魂魄打下火狱的一幕,又想到这赵恒似乎乃是信佛之人,顿时吓得一拍大腿道:“坏了!那位笃信释教,只怕当真走差了道路,快追!快追!”
马春二话不说,拉着王黼就跑,便见二人身影好似飞星一般就在黄泉路上狂飙起来,果然不久便走到一处岔路,正好见得几个慈眉善目,端坐莲台,浑身散发金光的大佛,就悬在在岔路口的天上,满面笑容的指着道路正在引接主路上走过的魂魄,还用洪钟一般的声音道:“向西方行,往生极乐!”
前次王黼是被牛头马面二人用斗篷抱着走,自然不曾见了这个场面,如今一瞧王黼自然火大,便也指着那些大佛道:“马兄,便由得他们?”
马春见了,急忙按下王黼的手臂,拉着他急走几步,这才悄声道:“文曲公,这便是笑话了,那些凡人在俗世念佛,这般接引本也不错啊!”
王黼这几日正与梁师成一道处理东京城内番胡僧人之事,自然也是撞见了几个不法的僧人,因此看佛门的眼光和观念也大有转变,便道:“只是这些愚民,再怎么说也是宋人,便由得他们统统打下地狱?”
马春听来,便也嗤笑道:“这些愚夫蠢妇,在阳世既念佛又行恶,不下地狱又该去何处?就算去了酆都,还不是一样要受判官刑判,统统打下十八层地狱受罚么?”
听马春如此一说,王黼倒也哑口无言,只是觉得这道教地府多少也将些法治,至少还要走个刑判过场,那佛门的接引罗汉们直接就将人打下地狱的作为,也就太简单粗暴了。
也在这时走了不远,王黼便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忙也拉着马春停下,抢到正面一瞧,正是赵恒。
王黼当即也是叉手做礼,甚至一横拦住了去路道:“赵亶!赵亶!可还认得老夫?”
那赵恒本是在浑浑噩噩的走着,突然被人一拦也是怔住,瞪眼一瞧险些叫喊出声来,王黼便也急忙与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认得老夫就好!还不快随老夫速速还阳!”
王黼之所以这般说话,乃是来时路上马春悄悄交代过,那地藏王坐下的畜生谛听在冥界可听得八方万里,当真寻着赵恒的时候千万不能唤他的太子封号,免得被谛听给听了去。
哪知道赵恒却是听了这话一愣,反问道:“王学士为何要带俺还阳?俺今日得了这大解脱大自在,正要去西方极乐世界成心修佛!莫阻了俺的道路!”
王黼听了大愕,便也骂道:“糊涂!你可知道这佛门引接是个什么路数?还妄想去西方极乐世界?就算你几番为那些释门徒子打算,只怕一样要下了阿鼻地狱!”
赵恒听得如此说来,更是愕然,便也犯了倔强,便来伸手推开王黼,口中道:“俺不信你!就凭俺这般虔诚信佛念佛,还能将俺打下地狱不成?且佛禅上师曾说俺乃是佛祖座下天眼阿那律,如今已然享尽人世间的荣华富贵,自该归位也!”
这天眼阿那律,又称天眼第一阿尼卢陀,是白饭王(释迦牟尼佛的叔父,古印度迦毗罗卫国的亲王)的儿子,释尊的表弟。他天资聪敏,少年时即知其必将成为大器,于迦毗罗卫城倾听释尊的教化后,即发心出家修道,迫切要求释尊准其加入僧团。有一天,他在佛座前昏昏入睡,受到佛的呵责,遂立誓终生穿粪扫衣,昼夜不眠,以致双目失明,他的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受到大家的称赞,被推为天眼第一,成为佛灭后的首领之一员。当释尊入灭之际,他侍于床前看护,并参加第一佛典结集大业,其功亦巨大。
却说赵恒说完,便也不管不顾的就往前路快步走去,直叫王黼看傻了眼儿,一旁的马春便也急道:“这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