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种类虫子的生长进程很快，体积已经增大到发现时的两千倍，我怀疑完全体会是很不好的东西，如果可以，潘文大人试着从侧面攻击吧。”

两千倍？这数字可不小。

送回的资料中，新虫的阴影大小就比造小虫的大，长度在百米左右，两千倍体积，能让它变成长度超过一千米的巨物，比黄金号还大！而且按密度推算，那东西的数量可能超过一百个！

“嗯，我去看看，如果不行再和你们汇合。”

汇合意味着所有股东都会知道黄金号的存在，很可能会影响到今后决议的话语权。

卡瑞达隔着画面看着潘文有一会儿，点头：“知道了。”

促使她同意汇合的，不止是现在受e7虫子压制的客观局面，也是长期合作下来，让她不再那么在乎潘文舰队实力给其他股东带来的震慑力。

一个强大的盟友是令人安心的，在某些时刻也是令人害怕的。

卡瑞达明白自己的开发计划并不是个利用完盟友会抛弃掉的骗局，她需要将一堆人跟自己绑在一起，形成一个足以抵抗外力的利益共同体。潘文除非是想要单独抢夺这份产业，否则没有攻击她的理由，而从合作期对他和留守舰队的观察看，他既没有单独联系过任何股东，手下舰队也没在驻留期趁机铺设关系网，是个基本不管事的家伙。

现在d21面临困境，轨道舰队损失不小，如果能利用他的舰队震慑力让盟友们重拾信心，会较容易保持团队稳定，否则若有一定数量的股东退出，为维持舰队规模再找盟友也是件麻烦事。留下的股东肯定不愿与新来的以相同条件分享红利，发展下去势必会形成利益小团体，不利于d21的长期发展。

那边卡瑞达怎么想潘文没考虑，他也不是故意要让所有股东见识黄金号，纯粹是出于战术考虑。海默星光环以内不适合高速飞行，以同一速度起步，黄金号由于体积庞大自重过高，加速度会相应低一些，到需要撤退的时候，无疑近在咫尺的d21是最好的选择，特别是e7运动到今天，盟友的火力覆盖能让安全距离占据两星间几乎一半，几乎只是以e7为圆心换个角度就能保障安全了。

不是他傻的不懂明争暗斗，只是他没想把心思放到那方面去，这个世界里没有实力根本活不下去，别说还想干点其他什么了。

潘文一声令下，黄金号带着少尉一号和重锤号在外围绕了小半圈，切换好角度，背对着恒星靠近e7。

在几十万公里外虫子的视觉靠不住，感应器官多少也要受恒星影响，否则真没法把它们当生物体对付了。

靠近的过程中，潘文没忘记去看刚刚同步过来的最新资料，同时资料也被交给战术组，虫子的画面和大小、速度等资料则提供给火控手们，大家不是第一次打虫子了，新虫就一种，一目了然。

目标现在的姿态是一个个虫子裹成的球，虫球不是静止的，偶尔会有些虫子进出，新虫长的太大时也需要分开来让更多虫子加入形成更大的球，这两种动作偶尔会让内部的家伙在短时间里曝露位置和情况。

新虫现在的形状和早期资料里已经截然不同，早期时它是个貌似多足节肢动物躯干的东西，现在“躯干”呈c型，抱着个纺锤结构，偶尔有清晰的照片能看出多出来的部分有比“躯干”更多的器官，给人的感觉有点像蚁类的产卵器。

到现在为止获得的信息已经足够，新虫子的生长周期对比能堆成海洋的战虫实在是太长，这么大只又没有明显的正截面缩小，肯定不是用于直接作战的，到底会生出什么东西呢？

还有一个部分值得关注的，是现在正肆无忌惮生产着的垃圾战虫，在产能翻倍后，所观察到的画面清楚的表示这些东西的幼体竟然都是那些个有超能力加速的虫子搬上轨道的，而之前那些疑似指挥体系的虫子，只偶尔生一两颗蛋，孵化出来的则是超能加速虫子。

这种体系化的生产方式，谁再敢说是自然突变，那必须要操家伙揍一顿。就算拿集群生物蜂类或蚁类对比，人家也是同一母体，这帮虫子的母体根本就是好几种玩意了。

他当初留在海默星轨道上的观察卫星一直没被虫子打掉，提供了这么多有用信息，也没有让人意外，观察卫星这东西基本是重力驱动，没有任何辐射表征，而潘文买的款式也没有光能板，不存在偶尔出现的强反光，虫子除非覆盖整个海默星区，不然除了路过时意外碰上，都不会去管那东西。

距离e7还有七十万公里，大气层外虫子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是自家舰队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虫群似乎在占据优势后扩大了e7的警戒区，外围有虫子在不同高度的轨道绕行，区域太大致使数量有限的虫子侦查密度不高，可正是因此，人类的侦查体系在拦截距离外可能会漏过这些个单独飘着的虫子。潘文习惯先做坏打算，所以要求战术组以舰队已被发现做前提进行之后的战术分解布置。

抱着试试看的意图，就在七十万公里的距离，舰队放出战机和超限机甲就开始做攻击准备了。

“要求少尉一号和重锤号保持两百公里以上的秒速驻守。”

要分开行动主要是考虑虫子数量离谱，集火中那两艘船自保能力稍差，位置偏后不容易成为第一目标，反正虫子集群行动时侦查系统还是能用上的，倒不怕被抄后路。

“超能炮准备，对选定目标做预瞄准，领航员注意稳定船体。”

预瞄准在常规战斗中使用很少，超远距离作战，让主炮需要非常高的瞄准精度才能命中，期间不论是战舰相对加速度的突然变化或是舰船姿态改变等等，都会使预瞄准计算功亏一篑。不过眼前对付的是虫子，经过前面的接触和各种资料看，虫子的侦查是无视反雷达涂料的，是否提前释放主炮就不需要那么讲究了。

情况配合时，通过预瞄准可以在不开炮时，通过释放主炮在掩护装甲后方侧准来完成对主炮精度的修正，这些精度的偏差并非机械偏差，是平时维护保养是产生的，会导致主炮两次战斗中的精度不完全一致，在20－40万公里距离作战时该差距小到差不多能忽视，稍微远点也能通过开火连续照准修复，但是在超远距离攻击定点目标时没有机会做二次照准，一点细小差别也要尽可能避免。

接到指令，正太火控手艾罗安仔细修正着弹道，希望尽可能高的提高首发命中效果。

接下来是等待，直到……

“舰长，虫子们动了，目标掩体正在收缩，有部分虫子正在向掩体靠近，几分钟内就会到位。”

“咦！？这么好？”潘文相当的意外。

不知道虫子的指挥是怎么想的，但是虫群现在的反应不但没有效果，反而帮了潘文舰队的忙！

目标是个长度达到1300米，最窄的地方都有四百米的东西，就算是超远距离攻击，在艾罗安这种等级的火控手手上，直接攻击目标的命中率都会非常高。然而它外面还有层虫子壳情况就不同了，潘文一直没动，就因为根本无法确认虫球内目标虫子的具体位置，毕竟里面有些空间，它能在左边也可以在右边，那点重量无法通过重力和光曲率去判定重心，真的开火的话命中全靠信仰。

一旦虫球收缩反而是帮了忙，就算再怎么装，一公里大小的东西和些个七八米长短的垃圾虫一起动，不管怎么动，都能通过表层运动迹象判断大概位置。至于额外的虫子增加的防御力……如果它们能堆成实心的，超能炮打上去会把它们从里面炸开！生物体在高能武器打击下元素气化产生的体积膨胀可是有点厉害的。

可能是距离比较远，虫子们的动作没有很紧急，一部分去掩护新虫子们的虫球，有一部分从低轨道分离出来向潘文的舰队移动。

“太有序了。”潘文看着几秒前超限机甲传回的侦查画面，眉头皱起。

有条不紊不是潘文希望的，就算虫子密度提高，秩序太好明显会增加精确定位大虫的难度。

“要不开一炮吓它们一下？”副舰长娜杰日达明显分了不少注意力在潘文这，他说话的声音不大，那边立刻有了反应。

听到娜杰日达的建议，潘文眼睛一亮：“对啊，它们有指挥，说不定不急是还没意识到这个距离已经可以开炮了。”

虫子虽然跟d21轨道舰队大生打死打了几天，可是轨道舰队也不是神仙，打些个正截面不过几平方米的虫子根本不可能用到远距离作战，距离大密度小，虫子哪怕几百万，做远距离扫射都不一定能扫到几只。虫子的指挥的确很可能没意识到黄金号可以在此时六十万公里左右的距离做精确攻击。

“三号主炮选定目标c立刻开火，打中虫球就行；二号主炮协同瞄准目标c，如果有机会锁定巨型虫火控手自行决定开火。”

二号主炮是双联装炮，假如新虫没有别的防护，仍然是有可能将其重创的。

什么？有可能新虫有超能力形成的防护力打上去纹丝不动？那种可能性根本不存在，如果新虫子现在能动用防护能力，就不会被那么多虫子围着保护。

指令下发不到十秒，一道亮蓝色光柱突破漆黑的太空冲向e7。

巨大而基本没有移动的虫球在这些专门对付战舰的主炮前没什么规避动作，直接被蓝光在上面打了个直径三十多米的洞，有机质气化效果很明显，洞周边的一些虫子似乎被气流冲击，有少许甚至从虫球上飞出去。

可惜被攻击的虫球没有留下更多破绽，虫子们很快将洞封住，没有让里面的大虫露头，二号主炮并没有找到开火机会。

舰上的人紧盯着侦查系统和侦查型超限机甲传回的画面，这一炮的效果终于在近二十秒后才显示，所有向虫球靠近的虫子明显加快了速度，冲球表面也一阵混乱，貌似是在重新安排防御层结构。

“舰长，我找到它了！”第二主机豆豆的声音响起，潘文的桌面上冒出两个球，一大堆线条和数据在两球某点相交。

……这种计算当然不可能交给战术组去做，只有豆豆才可能跟上战斗需要，面对海量虫子，潘文的舰队可能没多少开火的机会就要跑路。

“艾罗安，你准备好了就开火。”潘文说着，将数据点给第一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