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年级的毕业考核全部结束，在确定了新一期秋试需要录取的学员人数后，夏凡这个秋试的主考官便来到了神武学院的大广场上。

学院的校门还没有打开，此时的大广场上只有他和余震两人。

原本按照惯例，入学考核应该分上午和下午两场。

但夏凡觉得麻烦，所以干脆便将这两场合并为了一场，取消掉上午的入学考核，统一在下午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举行。

这一届秋试需要招收的学员数量和往届并没有什么不同，数量上的差异很小，前来应考的人员数量也没有什么变化。

如果按照之前考试的规矩去进行的话，说不得便要进行一整天的时间，因此夏凡连考核的环节都直接简化。

只是还没有跟其他人说过。

反正余衍让他全权负责，他自然有改变考核方式的权利。

“确定要走了？”

余震拿着笤帚，一点一点的扫着广场的地面，开口问道。

“恩，今天选拔完了秋试的新生后，大概明天一早，就离开京城。”

夏凡点了点头，接着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亲手打算，以你的境界，直接以元气成风，将这些灰尘全都吹走就是了。”

“那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我在学院里住了几十年的时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无比的熟悉，我喜欢这种亲手打扫的乐趣，你还年轻，不会懂的。”

余震悠然说道。

“好吧……恩……我心里有个疑问，一直想弄明白。只不过你之前说，那是个秘密不能告诉我，可左右我明天也要走了，不弄明白的话，又实在是不甘心。”

夏凡摸了摸鼻尖，接着说道：“刚来学院的第一天，我在你的地下室里被那个神秘的封印盒子所泄露的元气击晕，事后我问你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却不告诉我。不知道现在……是否能说了？”

“这个啊……怎么说呢……陛下临近大行之前召见过我们兄弟，所以一些事情，陛下也告诉了我们两人，比如……关于朱雀圣皇的事情。”

余震停下了自己打扫的动作，目光有些古怪的看着夏凡说道。

夏凡浑身一紧，豁然扭头看向了余震。

“别紧张，关于你身上有朱雀圣皇传承的事，陛下大行后，应该也就只有我们兄弟两人知道了而已。至于那传承下来的炼宝套装，我们兄弟俩可没有任何想法。命运是一是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如同朱雀圣皇炼宝套装这种东西，非大机缘、大气运者不可得，所以在我看来，你这一生或许会颇多坎坷，但最终势必能够走到巅峰。因为命运……在你这一边。”

余震伸手拍了拍夏凡的肩膀，很是轻松的说道。

“命运？”

夏凡微微皱眉。

“无论你信不信，这个世界确实是有命运存在的。我见过很多如你一样的年轻才俊，自信心爆棚，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刀剑，从不相信所谓的天命。他们相信人定胜天，自己的命运，由自己来把握。但这些人……最后都屈从于命运的安排，无一例外。”

余震看了看远处已经开始落山的夕阳余晖，颇有些感触的说道。

“我听不大懂……你的意思是……很多事情都已经注定？无论做还是不做，又或者怎样去做，最终的结果都无法改变？”

夏凡试探着问道。

“没错，世界很奇妙，曾经有内域大能者飞升于天际，观之发现整个世界天圆地方，大陆之外为无尽海洋，遥遥观之，无边无际。想要继续升空，破开这天圆限制，却终究无法达到，我们不知道世界之外究竟是什么，即便有传言内域中心处便是通天之塔，可也从没有人真的能够成功登，对于世界的认知，尚且停留在一个相当浅薄的阶段。”

余震收回了看向夕阳的目光，很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夏凡，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感觉，这个世界……你不觉得是活的吗？”

世界是活的？

夏凡的瞳孔瞬间收缩，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第一次听到，是来自于历绝，当时在凶兽荒原，历绝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虽然夏凡思考过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随后来到了京城，各种事情接连发生，让他将这件事情逐渐的抛在了脑后。

没想到就在这即将忘记的时候，却居然从余震的嘴里，再次听到了这句话。

夏凡的背脊一阵发凉，第一次有了某种诡异的感觉。

“世界是活的……”

夏凡喃喃重复了一遍。

“其实我也是在突破超越了武中至尊的层次之后，这才有了这样的感觉，所以在武中至尊的层次之下，应该是无法有这种认知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跟你形容，只能选择这种你大概能听懂的方式，咱们这个世界令人绝望的一点便在于，所有人的命运，在他刚刚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确定，根本无力改变，以后会遇到的任何事情，最终成长到怎样的程度，也都是命运的牵引，和自身无关。“

余震咧嘴一笑，这笑容有些苍凉。

没给夏凡回话的机会，便继续说道：“我一开始在想明白了这件事情后也觉得荒谬，但是回顾我这一生，仔细想想，似乎也确实就是如此。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不再继续努力修炼，而是躲在学院里，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如果命运让我突破成为圣徒，那我自然能够成为圣徒，如果命中注定我无法成为圣徒，那么再如何努力，也是无用。”

“我始终觉得……这种想法似乎太偏激了些……”

夏凡的眉头皱的更深，因为他隐隐觉得，余震所说的应该是对的。

只是究竟为何如此，还需要时间和其他经历去验证和追索。

“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你能看的更通透，朱雀圣皇所传下来的炼宝套装这种东西，注定是命运的宠儿，非天选之子不能得，既然流落到了你的手上，那么在我看来，很多时候你便不需要那般的小心翼翼。因为天命所归，命运都站在你那一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余震的声音有些飘忽，似乎也有些感慨。

夏凡歪着头想了想，开口道：“我知道了，或许，确实应该更主动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