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还不知道好自悔过,你还找我来干嘛?”薛子沐有点不耐烦的态度,想想薛子荣居然愚蠢到对贞岚下手,且还嫁祸给冰璇公主。这些也就罢了,她竟还留下把柄给人去抓,抓到了又不承认,这是他薛家多么大的耻辱,想着都来气。
“当然是为了竞选新后的事!”薛子荣瞬间来劲了,她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不会连这么好的机会都不帮我达成所愿吧?”
薛子荣本是胸有成竹的认为薛子沐一定会帮她完成愿望,但是眼下薛子沐的态度,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更确切的说,是完全不在意料中。
薛子沐一张板的堪比铁皮的脸上,渐渐的流露出一丝凝重。事到如今,薛子荣根本就没看懂眼下的情势,不过也不能怪她,毕竟她被禁足了几个月,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这才刚被解禁,又一股气钻到竞选新后的意念中,完全将事情的主线忽略了。
“关于新后竞选的事,娘娘还是趁早点死了这条心吧。”薛子沐压着最淡定的态度,不温不火的开口。
薛子荣这下急了眼,这会她也顾不得薛子沐是气还是怒,她倒是先气冲冲的说道:“子沫,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歹也是这后宫堂堂一品正妃,我不该竞选,难道留给那些出生低贱的下三滥人去竞选吗?”
薛子沐起身,一把抓住薛子荣的手腕,一张冷得令人发直的俊脸凑在薛子荣面前,说道:“就算是马路边的一个乞丐来竞选,我也不准你去掺和这件事,这是作为亲人对你的最后忠告,否则后果你自负。”
话毕!薛子沐用力的甩开她的手,拂袖欲要离开。
“站住!”薛子荣一时气急,又冷冷的下达她一贯的命令。
薛子沐如果不是还想救她,他会毫不犹豫的大步迈出这里。但是他不能,毕竟血浓如水,而且薛子荣万一有什么不测,他们薛家颜面又何存。
“你到底还是不是薛家人,我到底还是不是自小疼爱的妹妹?”薛子荣有点激动怒斥,缓解了一下情绪,她又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管不问自己的亲人,难道你忘了,你的今天都是谁给你的资本,谁的牺牲换来薛家的今天?这些你都忘了嘛!”
薛子荣气的差点是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许是气的够呛,微微有点透红,一双厉目更是怒焰燃烧。
她就是不甘心,明明就该是她的东西,她苦苦等了这么多年,现在时机成熟了,她也决心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万万不想阻拦她的人,竟是她一直信任,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家人。
“正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忘,所以我才会来告知你这些。不要在妄想那个圣神的国母宝座,你不适合那个位置。”薛子沐一把拉在她面前,说的依旧坚定决绝,一张俊脸也同样是严肃,就生怕薛子荣会看不到他严峻的一面。
薛子沐很了解薛子荣的秉性为人,她容忍多年,换来了薛家的今天,这些付出确实不假。但是,今非昔比,她要怨只能怨自己面临的时机不好。
如果没有贞岚,即便薛子荣无心于国母的位置,他也会想方设法的把她送到国母的宝座上。但如今有个贞岚在,一个绝顶聪明的女人,一个手段高超的女人,最最重要的是,一个萧瑾晟迷恋的女人。
以薛子荣这种看似机智过人,但做出来的事,基本上都是自以为天衣无缝,或者说,掩耳盗铃。像她这样,到贞岚面前,恐怕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让她从这座后宫中消失。
“薛——子——沐!”薛子荣气的浑身打颤,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三个字,一双眸子嗜血般瞪着薛子沐,又恶狠狠的说道:“我算是看透了,这些年,我对薛家的付出,终究是白付了。算我薛子荣瞎了眼,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薛子荣狠狠的将他的手甩开,那语气中的决绝,透着她内心深处的恨意,恨得她手痒,恨得她心痛。
薛子沐剑眉一蹙,俊朗的脸上流露着凝重和怅然,不管怎么说,亲情最可贵,他相信薛子荣说出这些时,她的心也是痛的。只可惜,她不能理解他的一番苦心,而他有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薛子沐叹了口气,面临亲情破裂,他只能放下所有不佳的情绪,语重心长地说道:“子荣,不是哥不想帮你,是真的不是时候。你要知道,你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贞岚,那个皇上深爱多年的初恋,那个为皇上长伴青灯守候的女子。但如果你坚持认为自己有资格去跟她竞争,哥一定会支持你,至于帮……哥也一定会尽力而为!”
薛子沐话语中明显犹豫了一下,本就凝重的脸上,又添了几分忧重,话已至此,他只能祈祷薛子荣能看清自己面临的对手,不要一味的妄想。
“其实我也不是执着于那个国母的宝座,我只是觉得,熬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她一个郡主可以违背乱-伦,可以轻而易举的走上那万人瞩目的高台,我不甘心,不甘心!”薛子荣沮丧的跌坐在软榻上,音声中带着明显的哽咽,像似是她内心深处的委屈。
其实冷静下来的薛子荣,她也知道自己面临的对手都太强悍,首先是身怀龙嗣的媚儿,其次是众人心目中,贤淑良德的周雪莲,再者是萧瑾晟心目中的女神——贞岚!
而她,不过是一事无成,仗着自己显赫的家世,才走到了今天。回头想想,自己真的很可悲,很没用。
“子荣,哥知道你心里难受,哥也知道你都是为了咱们薛家,但有些事,终究不是你我能掌控的局面,在没有能去改变之前,我们只有活在隐忍中努力去强大自己,只有自己强大了,你才有权利去改变一切。”薛子沐见她这般难过,他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所以他在薛子荣肩上轻轻拍了拍,算是他最真的安慰。
他也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薛子荣知道今天的局面,都是他和贞岚达成的共协,她会不会憎恨他!
薛子荣半低着眼帘,若有所思的神色,像似从中领悟了不少。薛子沐说的对,她遇到的时机还不是时候。她熬了那么多年,也不急于再多熬几年,她不信对付不了一个尼姑庵里出来的小女人。
萧瑾晟平日里看似没有把竞选新后的事放在心上,但他却没少往慈寿宫跑。首先是后宫选主,而慕容太后又是后宫领袖,这种事必然要通过她的意见。
但萧瑾晟来的目的并非是讨教慕容太后的意见,而是和慕容太后谈判松口废去贞岚和薛子沐的婚事。
“儿臣给母后请安。”如时如点,萧瑾晟把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这会慕容太后起身后已经用膳,并进行了短暂的散步,现在正是在殿内歇息的时候,萧瑾晟选择这个时候来,绝不会和上几次一样扑个空。
这时,慕容太后刚坐下软榻上,一杯茶盏刚放下,萧瑾晟便来了。来的并不突然,只是来的并不满她的意。
“听说皇上近来朝务繁忙,怎的还有空每天往哀家这里跑。”慕容太后一边整理自己手上那精美细致的蔻丹,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萧瑾晟心里苦笑,明知道他的来意,慕容太后却问的这么淡定自若,让他何从开口。
“让母后担心了,儿臣此来,正是因为一件要事前来请教母后的意思。”既然慕容太后故意装不知,萧瑾晟也只能温婉的一点的开口,可千万不能把这位老太后给气晕过去。
“什么事,竟然要来询问哀家这个老太婆的意见了?”慕容太后依旧是不以为然的开口,其实心知肚明,但她就是故意要刁难萧瑾晟,并且试探一下他内心的决意。
萧瑾晟很是随意的在慕容太后身旁坐下,并语重心长的说道:“近来所发生的大事,母后也已经知晓。但是国君不可一日无后,这句话,几乎成了每天早朝上的宣言,儿臣每天听得耳边出磨出老茧来了。这不实在是没办法,所以才来请教母后的意见。”
萧瑾晟的语气中,透着一味他自己也很无奈的意味,好像是刻意在说给慕容太后听。
“大臣们说的也不无道理,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无后。哀家也为皇上物色了不少新后的人选,比如正怀着龙嗣的丽妃,一向温柔贤惠的周妃‘周雪莲’再者入宫最早的荣妃,这几人都是宫里的资历较为出众的人选,当然,如果皇上觉得不够新鲜,哀家也物色了几名新人,个个都是多才多艺,只需加以**,哀家相信她们都是我皇家的寄望。”
慕容太后说的不紧不慢,不急不躁,淡淡的口吻,蜻蜓点水般的语气,让人实在是佩服她的淡定和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