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岚不得不承认,赤刀说的很对;只要赤刀不妨碍她的计划,她反之可以利用赤刀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至于赤刀要杀的人,这座宫里,除了她不想杀的人,恐怕还没有她除不掉的人。
“说吧,这个人是谁?”贞岚冷言冷语地说道。
“薛——子——沐!”赤刀深眸一缩,神色中流露出一股渗人的杀意。
贞岚闻言,一脸诧异的看向他;难道老天爷也在助她嘛,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居然也是为了对付薛子沐来的。
“你认识薛子沐?”贞岚好奇的问道;为了先试探他的动向,贞岚暂时不想暴露她对这个消息的惊讶。
“当然,不然又怎么成为仇人。”赤刀反倒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跟他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千里迢迢冒险进宫来找他报仇?”贞岚更是不明了,赤刀一会说自己身世可怜,甚至沦落到乞讨的地步,而薛子沐乃是堂堂一国大将军,两个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共存的人之间,怎么产生如此大的仇恨。
“不共戴天之仇。”赤刀厉眸一眯,神色中又流露出异常可怕的肃杀之意。
贞岚又瞟了他一眼,从他那充满怨怼的厉眸中,不难看出他内心深处的仇恨,只是这个人,真的值得相信吗?
“你可知道,你这位仇人如今是何许人物?”贞岚故意嗤之一笑,略带一味嘲讽地说道。
“就算是他是天王老子,这次我也要让他命丧黄泉。”赤刀越说,那眼神中的狠戾越加的明显可见,贞岚甚至有点不敢去直视。
“南北朝堂堂大将军,手握重兵;光凭他一张脸,便可随时调动三军所有兵马,只要他一声令下,南北朝半壁江山都得跟着晃动,你认为,单凭你一人之力,你真的能对付得了他嘛?”贞岚一边倒酒,一边不以为然地说道。
她故意把薛子沐吹捧的更胜一筹,试试看这哥赤刀到底具备多大决心;如果他誓死要杀薛子沐,当然是最好,但如果他被三言两语就吓退了,也只能证明他不过也是怂包一个。
“单凭鄙人一人之力,自然是对付不了他的大军;不过要是有娘娘相助,再加上魏将军眼下的威望,相信一切都近在眼前。”
“这就是投靠魏将军的目的?”贞岚看似是问话,但是她只缺赤刀的一句证实。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至于其它,娘娘怎么想,怎么认为都可以。”
“既然你是胸有成竹的来,那么就说说你计划中的良策,借此,咱们也好商量一番。”贞岚想着,以赤刀的谨慎,想在他身上试探到更多,一时半会肯定不太可能,反正都是志同道合,她不妨就赌一把,说不定成败真的就在此一举。
“既然都是同道中人,娘娘又何必急于一时;况且这美酒佳肴,让人怎好辜负了呢!”赤刀当然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计划,来此,本来就是为了跟贞岚套近乎,顺便试探她一下,没想到她这么顺利就上钩了。
“说的也是,那么本宫就在此敬赤刀公子一杯,预祝赤刀公子早日报仇雪恨。”贞岚端起酒杯朝他示意了一下。
这件事来的突然,贞岚也不想一下子逼的太紧,反倒起到反效果;总之赤刀已经表明他的目的,今后少不了还需要找她商量对策,不然他总不至于单枪匹马的去找薛子沐报仇吧。
“多谢娘娘吉言,他日赤刀报仇后,绝不忘娘娘今日之言。”赤刀端起酒杯,爽快的在她酒杯上碰了一下。
随即,两人都仰头饮尽。
不知不觉,酒过半巡,她们也在酒意中渐渐的放松了下来,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两人聊起了家常,聊到了外面的凡人俗世。
贞岚因为太久没有碰酒,一下子喝了这么多,虽然没有醉意,但是早已经开始神志不清;心里的委屈也泛滥的涌上心头。
“酒多了伤身,娘娘还是别喝了。”
贞岚刚拿起酒壶准备倒酒,被赤刀阻止了。
“怎么,你敢小看本宫?”已经明显有点迷糊的她,眼眶微红,神色恍惚,情绪还沉浸在忧郁中,有种买醉的感觉。
“娘娘再喝就醉了,鄙人可不想成为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赤刀这话说的,怎么像是有种打算要趁人之危似得。
“你敢调戏本宫!”贞岚羞恼的拍桌子起身,哪想刚站起来,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摇摇晃晃的她,差点因为没站稳而摔倒。
就在她跌跌撞撞了几步后,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揽在臂膀里,才避免了她摔倒,但是这个亲密的举动,却让她莫名的乱了心率。
四目相对,神色都显得有人朦胧,加上浓浓的酒味,炽热的呼吸,殿内本就沸热的气氛,立马飙升。
贞岚迷迷糊糊的看着他的眼睛,虽然只是一双眼睛,但是从他的目光中,她看到了很多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她说不清是什么,只是感觉很特别,很想去挖掘。
而赤刀的眸子中,除了他一贯的冷意,并没有过多的情绪流露在目光中,因为这点酒对于他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至于贞岚在他眼神中所看到的一切,或许只是她酒后产生的假象。
不过不得不承认,半醉半醒中的女人真的很迷人,可以说是风情万种;赤刀被她炽热的目光看的有点不能矜持,所以他试着压低脸去靠近她,看看她到底醉到了什么程度。
“放肆!本宫岂是你也能侵犯的。”贞岚不知道是不是被一股陌生的气味惊醒,她突然用力推开赤刀,一脸盛怒的斥道。
以此看来,贞岚即便是醉了,但她那颗戒备的心里意识一直都清醒着,甚至时刻的提醒着她;这点只能证明,贞岚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夜深了,娘娘该歇息了,鄙人告辞。”赤刀碰了钉子,显然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所以他绅士的颔首示意了一下,便转身夺窗消失在殿内。
当贞岚从神志不清中回过神来,殿内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静悄悄的,让清醒后的她,感觉一切都只是她酒意中的幻觉。
那一刻怦然心动的感觉还残留在心头,那么真实,却又那么虚幻。
但是下一秒,桌上的两个酒杯,足以证明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那么刚才,她是不是真的有过那瞬间的悸动。
她用力的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尽量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她是万人之上的贵妃,她怎么能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乞丐动心呢!
想到这里,她开始不停的深呼吸,直到她明确的警告自己,刚才纯属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所以才促使了她乱想,清醒后的她,还是那个人人敬畏的岚贵妃。
今天的早朝显得异常的冷清,萧槿晟坐在高高的殿堂上,足足坐了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等来朝臣上奏事务,要是真的没什么事上报倒也好了,偏偏堂下的朝臣不是交头接耳,就是窃窃私语。
明明就是有事上奏,却又没人出来开个头,看的萧槿晟本是挺好的心情,渐渐的变得浮躁起来;当然,在他们的窃窃私语中,萧槿晟也隐约听出了大概,没想到新年才刚开始,这些人又对储君的人选开始议论纷纷了。
萧槿晟有点看不下去了,也不想面临这个问题,反正你们都不肯先开口做这个恶人,别怪没有给你们机会开口。
萧槿晟朝一旁的万福眼色示意了一下,万福目光领会,他走上殿堂中间扬声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一听这话,堂下的窃窃私语,那是更加明显可问,有人直接将较为有能力的大臣退出来,也有人建议其它人上奏这件事。
终于,一位年事已高的老臣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些人的贪生怕死,他从前排走了出来。
“皇上,老臣有事启奏。”出例说话的是朝中较为年长的丞相,张丞相。
“张爱卿有事请奏。”萧槿晟不瘟不火的说道,他还真没想到最终这个站出来的人,竟会是一向在朝中独来独往惯了的张丞相。
“皇上,我南北朝以现今的威望,足以执掌大半片天土,此乃该是我朝万千子民几世修来的福分;如今国泰民安,唯独缺一位继承大统的储君人选,乃是人心一大心病,所以老臣启奏皇上,望尽早立下储君人选,以安民心。”张丞相说着,便屈膝下跪叩首在地。
“请皇上早日立下储君之位,以安我朝人心。”众人见有人出头,都纷纷匍匐在地,齐齐的高声说道。
萧槿晟看着堂内黑压压的一片,他面如寒霜,虽然这一幕他一直担心会发生,也明知道自己躲不过,可还是面对。或者说,立储君这件事,按理确实早就应该敲定,这样不仅能打消那些心怀不轨的邪念,也能安得民心。
可眼下枫儿的身份还不能得到证实,如果要立储君的话,无疑是贞岚膝下的荣辉皇子担任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