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二儿媳妇端了茶水去堂屋给东家娘子和老爷子,厨房里靳家大儿媳不可思议的问婆婆:“娘!咱家做的那几个机子这就行了?!怎么跟闹着玩似得,那么简单的事儿,怎么当初爹跟几个叔子,就跟遇到啥天大的事儿一般,那么紧张兮兮的。害的我天天话都不敢说大声了!您说这都什么事嘛!”
靳老婆子冲着大儿媳一瞪眼,低声的怒斥道:“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不知深浅的瞎说一气。这是做好了,你觉得简单,之前他们爷几个,天天晚上觉都睡不着、白天饭都吃不好,不就是为了琢磨那些东西吗!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看不见?!你以为那些东西是那么轻易就能想出来做出来的?!我看你是好日子没过两天就昏头了,不想好了。”
靳家大儿媳被婆婆一顿训斥,心里虽然不服气,但是嘴上是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憋着气,默不作声的捣着锅洞烧火。老二媳妇送完茶水又站在门外听了一会里面说话,等回到厨房的时候,大嫂和婆婆都已经各做各的事,所以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她放下手里的托盘,小声而又兴奋的跟婆婆说道:“娘!我刚刚在外面听了里面说话,听东家娘子说了那么一两句。意思好像是,等纺织作坊开起来,还要给我们家分股份。那我们不是也成了东家了么?!”
靳老婆子手里水漂“啪!”的一声,掉回到水缸里。老二媳妇吓了一跳。吃惊的叫道:“娘!”。靳老婆子被惊醒了般的转头问老二媳妇:“老二家的,你刚刚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老二媳妇这回不敢随便说出口了。一边小心翼翼、慢腾腾的重复着刚刚的话,一边紧张的观察着婆婆的神色,看到婆婆不再像刚才那样的失态,就暗地里吐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靳老婆子就紧张的冒出满头大汗,她也不动手擦汗,而是紧着逼问老二媳妇:“你可别是听错了?!这怎么可能呢!你爹还拿着工钱呢。你男人、你大伯、小叔子、还有你大侄子都有拿工钱呢!”
靳老婆子越说越觉得不可能,就用很肯定的语气接着道:“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听错了。自古以来。我就没有听说过,哪个东家会分股给自家工匠,让自家工匠做小东家的。你也别跟你大嫂一样没个深浅,啥事都敢想。赶紧去买点肉菜回来。中午得留东家娘子在这儿吃饭。自我们过来到现在,东家还没有在我们家吃过饭。今天怎么着也不能让人走了!”
靳老婆子认为不可能的事,她们的东家娘子却在堂屋,面对着靳家的众男人,切切实实的告诉他们这是认真其事确定好了的,绝不是说说笑笑的玩笑话。
“在我这儿,我希望大家能把手里的事都当做是自己的事来做!......”二丫还没有说下语,靳老头子就赶紧表态:“那是!这是自然的。我们一定会当做自家的事来做,东家娘子可千万不要怀疑我们的忠心。”
“哎!您老听我说完嘛!”二丫无奈的看着靳老头子。靳老头忙脸红的闭了口,跟儿孙们一起安静的听东家娘子说。
二丫接着说道:“既然我的要求是你们要当作自己的事做,那我相应的也要给你们一个主人翁的身份。把那些图纸交给你们之前,要求你们给做出相应的机子的时候。我和你们东家就在家商量过,你们谁做出来的东西,能够投入使用,并且有了产出,就给谁这一块千分之五的股份。”
二丫看着靳家的男人们都瞪大眼睛,如同失了魂似得看着自己,就忍着好笑,继续说道:“例如,靳辅江把这个牛仔布的织布机和纺纱机给琢磨出来,以后牛仔布销售,每盈利一千两银子当中就会有靳辅江五两银子。不过,这只是单单指牛仔布的这一块,至于我的其他作坊,拿了牛仔布做了其他产品获利是没有他的,能算给他的只能是拿了多少布的那块利润。你们可有听明白?”
靳家老头和靳家几个男人全听蒙了,脑子里嗡嗡的直响,哪里还听得到东家娘子的问话。只有,之后被他爹叫进来的靳尚峰,因为年纪还小,没有那么多经济利益上的算计,反倒清醒一些。他听明白了东家娘子的意思,等到东家娘子问的时候,就随口答道:“我听的有些明白,意思就是我们做出来的机子,织出来的布,卖了之后的利润才跟我们有关。而这布做成衣服或者别的东西,卖出后的收入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可对?”
二丫想了一会,似乎是那么回事儿,就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意思!我是这样分给你们的,但是你们自家还要怎么分成,就随你们自己商量,毕竟你们的东西不是哪一个人想出来做出来的。你们也是合了通家之力做的,所以你们自己也要主动让利,不要让帮你们默默出力的亲人寒心。这世上的银子是挣不完的,但是亲情却很脆弱,亲情要是伤了,就算能够拿钱买回来,那也不是当初那个最纯粹的亲情了!”
二丫之所以特别的交代这一声,也是担心他们因为分配不均,到时候闹家庭矛盾,从而影响到她这个主家的利益。她虽然也可以,直接把股份分给他们大家庭。但是,她更希望因为分到个人,从而刺激靳家的每一个人都会主动积极的去琢磨她给的那些图纸。因为那些弄得好了,也是会产生很大效益的,她可不想因为靳家众人的不重视而被埋没、丢弃了。
靳尚峰还是个孩子,正是正义大于利益的敏感年龄。他听了东家娘子的话,毫不犹豫的点头道:“那是当然,我做的那个机子。就是我二叔跟我爹还有我爷爷帮着我一起琢磨出来的,我三叔也帮着出了好多的主意。真要说起来,我也就是挂了一个名头。”
二丫微笑着夸赞:“你能这样想,很难得!是个正直、了不起的孩子!”
靳尚峰应答东家娘子的时候,靳家其他男人们总算是清醒了许多。靳老头子语音有些不大清楚的问:“东家娘子说的可是当真?”
二丫眉毛一挑,语气很不善的说道:“当然是真的!难道我一个做主家的还要来骗你们不成!”
靳老头子一见自己的质疑,惹恼了东家娘子。就赶紧的解释道:“东家娘子请别生气!小老儿也不是要怀疑东家娘子的诚意,只是这历史以来、从南到北,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事。东家娘子今天随口说了。只怕以后会后悔。
这织造坊要是做大了,每年的收入能够上达百万。这且不说,而我们要做的机子也不单单是一两种,要是做的多了。照您的说法给的分成也会增多。那我们家累计分成可就相当大了。就算您到时候不后悔,只怕您的后人也会后悔的。”
这靳老头子虽然吓晕了,倒也不糊涂,还知道在心里默默的算这样一笔帐。
二丫回道:“靳老爷子的说法,我也不否定。说实话我也不能向您保证说什么‘我的后人不会后悔’。不过,至少我会在我有生之年能够保证给与你们的分成一文不会少。只要你们不嫌弃分的少就好!另外,等到这些机子,切实能够运转投入使用了。我就去官府把你们商量后确定好归在谁的名下的股份契约做登记。有了官府正式出具的契约,对你们也是一种保障!”
靳老头子和靳家的其他男人都神情恍惚的齐齐摇头又紧跟着点头接着又摇头。他们又想说不嫌弃又想说不用到官府登记,他们信得过东家!可是又太过激动了,反倒不知道怎么说话才能合情合理,也不知道是摇头对还是点头对。
靳辅江尤其激动,他问道:“东家娘子,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开始多做几台机子,早一日把织布坊开起来!?”他倒不是着急那东家分给他的股份,而是从他懂事以来,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对他们工匠这么看重的。所以,他想着“投之于桃报之以李”,早一日开工,东家就能早一日挣钱。他想用实际行动来报答东家对于他们靳家如此厚重的义气。
二丫摇摇头说道:“先不急,你们最好先把手里的这台机子以及纺纱机,再调整调整。我们暂且用这组机子,织牛仔布。遇到什么问题都记录下来,直到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我们再批量生产,将一个真正的织布坊开起来。我们要织就织出最好的牛仔布出来,而不是残次品,然后让别人来超越!”
二丫打算的是,先一台机子用着,织出来的牛仔布就用来做各种包包。自家织布自家消费,一寸都不对外卖。等到别人都对这牛仔布感兴趣了,到处打听着要求购的时候,自家的织布坊也差不多开起来了,大批量的生产牛仔布基本不成问题、质量上也应该稳定下来、而且因为有了前期的铺路,这销售市场也算是打开了!生意本来就是这样,人家求着来买总比自家求着去卖要好做的多。
靳老头子也是比较求稳的性子,听了东家娘子的话,连连点头,说道:“对!东家娘子这个做法好!新机子能够一次性做好,直接投入使用最好。最忌讳的就是半道上要修修补补,既浪费时间又容易坏布,危害大着呢!”
“那好!这事就这么决定了。还有靳尚峰的那个编织机子,你们大家也多帮帮他,赶紧的把所有问题都排除掉。那编织机子我也想尽快投入使用,即便赶不上今年的秋季那也不能错过明年的春季!还有织毛巾的机子也要再检查检查,确定没有问题了,就做个四五台出来,我们要大批量的生产毛巾对外销售或赠送!”二丫就另外两台新机子又紧赶着交代道。
靳家男人们内心充满激情和踊跃,恨不得马上就能干活,马上就能见证他们靳家即将要来到的辉煌。
尤其是靳老头子,以前以为老东家让自家爹陪同主家和来客同桌吃饭喝酒,那就是莫大的荣耀。今天才知道,那不过是一种形式上的客气。这个王家给与他们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身份上的尊荣。
从二丫这边来说,不过是想着既想马儿跑的快,就不能不给马儿夜草吃。却想不到会被靳家上升到如此的高度,她要是知道了,一准跟靳家一样,吓晕了不成!(未完待续。。)
ps: 9246的朋友给粉红了,老猫的脸比粉红还要红,羞愧啊!
duyijian又破费打赏了,好心疼啊!都是票票哎!
还有哦!有朋友对称呼感到不解!唉!老猫没有办法啊!那个地方的人物称呼很麻烦的啊!例如,爷爷事实上不叫爷爷,叫老zi(三声)外公不叫外公叫老yi(四声而且不能读一,得用舌头堵住牙齿发出来的变异音)舅母叫舅么、姥姥叫琅琅、除了大伯叫大伯算正常,其他叔伯皆叫什么打(三声),称自己父亲叫伯伯(目前还没有搞清是不是这个伯),二婶三婶不叫婶,叫二娘三娘。
说了这么多,说着有些地方的放言实在没有办法如实照搬,只能用大家都懂的称呼代替一下,明白的交代一下人物。
谢谢大家的支持!向朋友们鞠躬敬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