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中的秦夫人和她大儿媳感叹:“这儿要说有什么特别引人入胜的地方吧,我倒是没有看到,真要值得人大老远的跑过来观赏的话,我看就只有那用花装饰的小环岛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看起来挺普通平常的。但是就是让人待在这儿不舍得走,甚至于感觉即便在这儿落户过日子也是不错的。”
秦大少奶奶笑着回答婆婆:“娘!因为这里让人心里踏实啊!比起那些美得好似不是人间得景色,这儿才是我们生活中实实在在的东西。既美好又能经久不衰。”
“你这倒是没说错!”秦夫人点点头,人的一生什么时候能离得了五谷杂粮,自己可不就是因为看了长满蔬菜瓜果的菜园子和秧田里长势喜人的秧苗而心情愉悦么!
秦知州虽然打算在马车上眯一会,但是这会儿他即使很累,也没有闭眼,倒是跟自己坐在同一辆马车的儿子交谈起来。“这一趟没有白来,景色、吃喝什么的都不是我所欲的。我主要是听说这芦苇荡是王状元一手主管的,就想看看他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做成的会是什么样的。不过我昨天看了之后,感觉这王状元大有前途!你可看出来了?”
秦大公子一愣,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他回想一下芦苇荡的里里外外,都没有想出个什么特别之处来,就摇摇头,轻声的回道:“没有!”
秦知州摇头一笑,“这就是你们的差别!你看到的只是浅表的景色。而我看到的却是那隐藏在其中的白花花的银子。我们先说说外围的菜园子,你可看到那一根根支起来的架子?”
“看到了!”
“看到了!?那你可知道我们冬天买回来的比肉还贵的青菜瓜果就是从那儿出来的?”
“啊?!”秦大公子惊讶的叫出声来,他以为只是平常的菜园子。还真的没有想到周边城市里每到冬天、初春蔬菜紧缺的时候,总会有个别商铺出售又好又贵得离谱的青菜瓜果,虽然贵的让人咋舌,但是有点钱的人家都隔三差五的去买一些回来打打牙祭。对!就是跟穷人吃肉一样,吃一回就是打牙祭。真正的富人家、贵人家,也是每天买的很少供应主子们的需要就可以了。至于奴婢们那是连剩的都捞不着吃一口,这不是说有人抢剩菜而是主人根本就没有剩的。
秦知州哼哼两声。“这才哪到哪儿啊!你就叫出来了?我们再说那荷田里的荷花吧!那莲子你该知道有多贵吧?你说这么一大片的莲子收上来该有多少收入?!还有岛上的牡丹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是架不住它多啊!我们暂且以一盆五百文的价,你给算算那个岛上要值多少钱?”
秦知州看看目瞪口呆的大儿子。又加把火说道:“那还是少的!你可看了他家芦苇荡那边的花田?那大片大片的红色、蓝色、绿色的,多妖娆人啊!哼!估计你看了也会不以为然。
其实在我看来,那个花田才是这片芦苇荡最值钱的地方。你别看他们王家不让人进去花田里,可是人心就是这样。你越是捂着不让人看人家就越是心痒痒的想看。你等着吧!说不得这花田以后传出去的名比他们精心改造的芦苇荡更甚。
他们这是观景挣钱两不误!他没有只为观景而改造这芦苇荡。也没有只为挣钱改造。所以才说他是个既能照顾实际收入又有实干才能的大能人。看来皇上直接把他派往西部任知府,那是早就知道王状元在芦苇荡的所为,如此,我就可以肯定皇上这是要重用王状元。这趟过来总算是安了我的心,以后还是要踏踏实实的跟王家继续交往。”
秦大公子已经在父亲的官场中混了多少年,早就沾满了官场上那种趋吉避凶的天性,这会儿他父亲的一番话,不但没有引起他的反感。反而很赞同很敬佩的点头道:“还是父亲大人看的透彻!”
秦知州略带自得的眯着眼仰躺在厚实的靠背上养神,心里却在暗暗庆幸。当初王家赠了一匹宝马。他在大儿子给两匹母马都留了种之后就献给了皇上。当时皇上有意要将他平级调往江南富庶之地。他那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说是献良马给皇上,只是为了一份忠心,绝不是求得皇上给与好处,委婉的推辞了皇上的美意。要不是那时候没有贪心,现在哪有自己三品的事儿,还不得跟那些江南官员一样,一撸到底。不过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王家的原因是他想着以后的政绩,可能还有再升的机会,这才舍不得离开这里,到江南那个只能得财却没有上升机会的地方。没想到却让他躲过一劫!回想这么多年,王家倒是让他得了不少利。
他们后面的马车里是本地知府和家眷。本地知府纯粹是因为听说了秦知州带着家眷要来他才不得不带着家眷陪着,并不是给王状元的面子。状元郎没有留在翰林院反而被发配西部最贫瘠的地方任官,任谁都知道这状元郎不得皇上喜欢,谁又会凑近前去结交!?
跟在最后面的本地县令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无论是知州,还是这王状元,他都要给面子巴结着。王家的事情他虽然不是百分百知道,但是亲身感受的也不少。三年前他是和王家去京城考试的举子们一路同行到京城,当时王家在京城的两兄弟为那些举子准备好了大院子,听说他也是参加会试的举子便也带了他同住。在那期间他亲身感受到王家对于那些举子照顾的很周到却又不干涉他们的生活,前届留在翰林院的张状元也像自家兄弟似得,时常过来看望他们、指点他们。真跟自家亲兄弟没什么差别。然后就是派官的时候,虽然他们那两届的考生都得了便宜,赶得机会好。都不用等待,就能尽快得以委派相应的官职。但是他当时上任的时候,算得上是孤家寡人一个,而王家进士们个个都有三四个帮手跟随着上任,这些要说不是王家帮着早就预备好的,打死他都不会信。
他一方面感慨那些得到王家帮助的孤儿命好,另一方面也想尽可能的结交王家。没想到在自己任职的地方。王家会在此大力改造芦苇荡,而且改造的在他看来还很好。这一片地他也打算好好利用,最好能够尽快的将这儿发展成一个小城镇。让周边的人家一边种农田一边做点小生意,带动这一片的百姓都富起来。
县令夫人见自家老爷一夜没睡不见憔悴,反而想事情想得神采奕奕,两眼时而泛着亮光。她有心想跟老爷说说话。又怕打扰了老爷想事情。便轻声的试探:“老爷!?”
县令头不动,那眼睛转向夫人,带着疑问。县令夫人见老爷有点疑问的看着她,就微笑着又说道:“老爷一夜没睡,还是靠着眯一会吧!要不然会头疼。”
县令笑着摇摇头:“不会!”看看一旁扒着车窗看外面的小女儿,又问道:“这一趟跟孩子们玩的开心吗?”
县令夫人点着头,略带兴奋的回答:“玩的挺好!最主要是吃得好、住得好!我们的房子是县衙的,要是自己家的房子。我可是真的很想像那个房子一样把茅厕和洗漱的地方都放在隔壁,半夜起床方便不说。还干净的不得了,一点儿都没有茅厕的异味。”
正扒着窗子玩的小女孩也回过头,叫着:“我也要那样的马桶,我家的马桶不好,臭臭的,难闻死了。”
县令伸手摸摸小女儿头上的发寰,笑着说道:“行!爹回去就给你和你姐姐都做一间那样的茅厕。”他说着又转头对夫人说道:“今年的调令迟迟没下来,昨天听知州的意思,我很有可能还在这儿连任三年。等连任的消息确定下来,我就找这边的瓦匠帮我们住的房子也给改改,修一个连着卧室的茅厕。不过他们都是说卫生间,我们以后也要改口叫卫生间,免得人家笑话。”
县令夫人脸红红的,满心满眼里都是她家老爷。看着老爷一如往常的爱她敬重她,她就暗暗感谢自家老爹慧眼识珠,给她选了这么一个有前程又有担当的好男人。她这男人当初家里不是很富,但是也不缺吃喝。只是因为他是家里第三个儿子,不像前面的男孩那么金贵,即便他很聪明也很能干,但是念书这事还是临不到他。她爹也是因为到他们庄子收租子,见他口算比自己算盘来的还快还准确,就有心想培养他。但是又不愿白培养一个读书人,便跟他的父母先定了儿女亲事,然后把他接回家送到学堂念书。
首先是县令夫人的娘家家教好,她家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没有一个嘲笑或鄙视这县令。其次是这县令的心态好,从不觉得丈人供他读书,自己就低人一等。反而因为感激丈人对他的特别赏识,倍加努力的读书,拼个出人头地的一天,免得丈人因为自己没有出息遭人笑话。
因为这县令能够跟着先生正式读上书的时候,已经有十四岁。中秀才到举人到进士,他其中也有过挫折,不过好在二十八岁这年终于得中进士。又赶着时机好,京城没有靠山的情况下,也能尽快得到官职。夫婿在京城扬眉吐气的时候,家乡的人得到消息就开始操心她会被男人抛弃。她的心里也是惴惴的不安,唯有她爹老神在在的安坐家中等着女婿派人回来把女儿和外孙外孙女接去任上团聚。
她和儿女来到老爷身边,也有人说过她不认字,劝老爷纳个认字的小妾充门面。但是老爷都没有采纳过,一如既往待自己好,待儿女亲。有人挑拨离间说自家老爷就是装的,可她想了,即便是装的,那也是老爷对她的看重,要不然何必装模作样活的那么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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