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聘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生怕儿子不相信自己还是清白之身。“大头,我的好儿子,你一定要相信你爹,你爹我绝不是那种人,绝对没干对不起你娘的事!、、”
睿子真的好想笑啊!瞧瞧,瞧瞧,没想到在万恶的封建社会,还有像俺爹这样专一的好男人。呵呵,娘亲可真是厉害,把俺爹收拾的服服帖帖。
第二天一大早,张聘就去兵部和左骁卫大营报到了。换上吏部新发的绿袍,睿子一个人去了皇宫,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啊。
老太监王怀忠亲自送睿子去静心殿上班。“皇太孙性子有些古怪,有些地方,你能忍就忍,莫要轻易生事。我就送你到这里了,自己进去吧。小心点儿。”
脾气有些古怪?这算是给我打预防针吗?王怀忠话也没说明白就走了,睿子心想俺只是个陪皇孙读书的小角色,他脾气古怪与否,还轮不到我来头疼吧。一笑而过。
静心殿在清华园内,是未成年皇族们读书的地方,能进静心殿读书的,至少也是公主、亲王、郡王级别的,普通的勋贵子弟都没有位子。
清华园占地极广。园内有前湖、后湖、挹海堂、清雅亭、听水音、花聚亭等山水建筑。林间散布麋鹿、白鹤、孔雀、竹鸡,景色清幽。张睿甫一进来,便被这里的环境所吸引。奶奶的,皇帝家里就是有钱,搞得跟人间仙境似的。
老远就有当值的小太监跑过来,验明正身。“原来是侍读小张大人。司马先生正在给皇太孙殿下授课,不便通传,还请小张大人稍等片刻。”
小黄门倒很机灵,嘴也不笨,一边说好话,一边偷瞧张睿的脸色。
“公公,下官新来乍到,很多地方不明白,还望公公指点一二。”那小黄门一身大红官袍,显然是皇太孙身边的太监首领,至少也是个五品官。睿子这个小小的侍读,才正六品,自称下官,倒也合适。
小黄门见睿子很好相处,加之两人年纪也差不多,你一言我一语,睿子很快就和小太监混熟了。
“李公公,我听说皇太孙殿下脾气很是奇特,这、、”小黄门姓李,李宪。见睿子欲言又止,哪还不清楚对方想说什么。
“呵呵,张睿,王大总管早有交代,让咱家照顾你。咱家和你颇为有缘,你不必担心。皇太孙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有时虽然荒唐,但性子还算仁慈。”
张睿这才放心。心里打定主意,如果这个皇太孙难伺候,老子就辞官。
“是以,子胥善谋而吴戮之,仲尼善说而匡围之,管夷吾实贤而鲁囚之。高佑,你来解释一下,这三句是什么意思?”
声音浑厚有力,应该是皇太孙高佑高天赐的师傅、户部尚书、学术大宗师、司马德方。据说此人精通儒、法、墨、道四家,乃是文化界执牛耳级别的人物。
子胥善谋而吴戮之,仲尼善说而匡围之,管夷吾实贤而鲁囚之。——此语出自《韩非子》第三篇《难言》。张睿以前听中文系的老教授讲解过这篇文章。一个十三岁不到的孩子,整天就学习这些?他能听的懂么?突然间,睿子觉得其实皇太孙殿下也挺可怜的。
“哎哟、哎哟啊,夫子,我肚子好痛!来人,来人啊!李宪!快帮本殿下更衣(上厕所)!”呵呵,这小子也不笨嘛,看样子是个老手。不过,那位司马尚书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殿门突然被推开,睿子急忙闪到一旁。哪知,一个身穿白袍的少年没头没脑的就朝他身上撞。
“哎呀!疼煞我也!”白袍少年被张睿强壮的身体弹开,差点儿摔倒。高佑抬起头,面如敷粉,英眉朗目、一脸怒气、狠瞪着张睿。
“大胆张睿!你竟敢冲撞皇太孙殿下!”
耳边传来李宪公鸭一般的嗓音。睿子心道不好,连忙对高佑施了一礼,“小臣无意间冲撞了殿下,还请恕罪!”
高佑推开李宪,拉住张睿的手,叫道:“你,可就是皇爷爷新派给我的侍读、那个火烧上方谷、杀得五万北胡兵魂飞魄散的张睿?!”
四千人马变成了五万大军,战绩硬生生被人夸大了十倍,饶是睿子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
“小臣正是张睿,还望殿下恕罪。”不知这天潢贵胄秉性如何,睿子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高佑脸色一喜,低声道:“废话少说,你先帮我挡挡司马老头儿。”接着,又给李宪递了个眼色,李宪心领神会,哈着腰笑道:“奴才这就伺候殿下更衣。”
待两人走后,张睿才进了静心殿,当先就给司马德方行了辑首之礼。“新晋皇太孙侍读、末学小子张睿,见过司马尚书。”
司马德方坦然受了这一礼,笑道:“嗯。你既然进了门,那就是我的学生了。到后面找个位子坐下吧。”
“谢过夫子。”睿子偷偷打量眼前这位文化界的牛人。身长八尺有余、形容奇伟壮硕,四旬上下,倒也算是一位大叔级别的美男。
皇太孙那小子,嘴巴也太缺德了。就这位牛人的卖相,上风月楼喝花酒,说不定会有美人倒贴呢。
睿子心中暗笑,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嘿嘿,张睿运气还不错,旁边还有个宫装小美人,正冲着他笑呢。
不会是个郡主吧,搞不好还是个公主呢!万一小姑娘看上了俺、、嘿嘿,不行!我可不能做陈世美的兄弟,玉莲那可爱的小丫头还在飞云庄等着我呢。
司马夫子的课虽然枯燥,可人家不愧是文化界的牛人,他对法家思想的见解,具有很大的时代超前性,着实让睿子领教了这文化牛人的厉害。
张睿正听得入神,这时,邻座的宫装小美女突然扔过一个纸团,张睿心痒,打开来一看,纸上什么都没写。
什么意思啊?张睿有些疑惑的望着邻座的宫装小妹。这丫头大概十岁的年纪,柳叶眉,灵动的大眼睛,樱桃小口,小脸粉红,身着一件水蓝色缎花碎裙,脚上蹬着一双淡红小蛮靴子,浑身透着一股子刁蛮劲儿。
嘿,小丫头一个!除了脸蛋是那么回事,要前面没前面、要后面没后面,还跟我装神弄鬼?懒的理你。
片刻后,皇太孙那小子终于上完厕所回来了。司马夫子打住,国字脸上泛起一个老狐狸般的笑容。“殿下可舒坦否?”
高佑心知不妙,小声笑道:“舒坦了,舒坦了。”
司马德方不愧为人师表,为了把大梁帝国未来的接班人教导成材,他当真是鞠躬尽瘁、契而不舍。
“高佑,‘子胥善谋而吴戮之,仲尼善说而匡围之,管夷吾实贤而鲁囚之。’此话和解?讲的是那三个典故?你且说说看。”
司马老头还真没完没了!满座的小屁孩幸灾乐祸的看着高佑,一点也没有兔死狐悲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