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熹听了芳晓的话,又捧着绢看了许久,忽的又抬起头问芳晓,道,“姐姐出事前,宫里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的事情?”
“嗯,仔细想想。”
芳晓努力地思索,许久后终是豁然道,“有一件有一件!”
“快说!”
“有一日有一个小内侍去陛下那儿送糕点,回来后不多久就不见了。我打听了一下,说是犯了错,杖责了一顿给赶出宫去了。可是那内侍究竟犯了什么错,却仪岚殿上下没有任何人知道。大娘子还未来得及深究,就出了那件事了。”
“就为了这个你觉着奇怪?”
“自然不是的。是那个小内侍不见前,与我说了些话,当时并未在意,现在娘子问来,倒是有些蹊跷。那时大娘子受宠,御书房的守卫都不会阻拦仪岚殿的宫女内侍们,那回那个小内侍也一样,打了声招呼就直直地走进去了,却奇怪地发现,没有内侍在外侍候,但他还是往里头走了进去,快到殿门口时,就听见里头摔了一只茶碗之类的物件,然后就听见传来太后的声音,太后说了什么那人没听利索,就听见‘皇后’、‘白氏’几个字,还有什么‘这个那个人’的。然后汪公公就出来瞧,还好那内侍利索,后退了好几步躲了起来,等过了一阵子再装作刚到的样子,乐呵呵地递上大娘子要给陛下的点心,然后转身立马逃了出来,回来后都吓得一身汗!而且后头,还听说殿外的那班守卫,也全让给换了。”
沐熹听得,越来越觉得糊涂,绢信上清士说,大禹王当年被太后如此陷害后被贬去封地,再无竞争储君的机会,但一直存着再回朝堂的心,而后却忽然死了。依照小禹王的意思,是因为谋反而被皇帝鸠杀,而事发刚好是泽之出事前七日,被赐死时又是泽之自尽后十日。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怎的会正好恰着泽之出事?依照芳晓所言,其中似乎还参合着白氏一族。沐熹头痛欲裂,忍不得,连连摇头。
芳晓担心,“娘子,是出了什么吗?那小禹王是怎的回事?”
“已经死了,都无用了。”
“死了?”
“哥哥本欲将他带回京都,可是遇上那样的事情,自己活命都是老天保佑了,更不提他了。”
芳晓泄气地叹了一口。
这时沐熹又道,“你出去打听一下,姐姐当年出事后,白家有什么动静?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人故去?”
“故去?哦,明白了。”芳晓转身欲走,沐熹又马上叫住,道,“今日我与你说的事,万万不可告诉任何人,听明白,是‘任何人’!”
芳晓从未见过沐熹脸上这般认真,赶忙点了点头,收紧了身子道,“知道了,与任何人都不说。”
芳晓离开后,沐熹躺倒在榻上闭目养神,在脑中慢慢梳理。如果白氏这个再被证实,那这一切都能串联起来了:当年大禹王与白氏合谋篡位,被太后和皇帝发现,而他们为了能够牵绊住皇帝,就利用泽之做饵。可是不想泽之因为对皇帝死心而自寻短见,让皇帝有了时间应对。之后大禹王被赐死,而白氏有一个人,替白伍明做了亡魂。
沐熹半依靠在床榻头,大大地吐了一口浊气,可却也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自己的心痛,为那被人利用的姐姐而心痛。
沐熹的郁结难抑,直到夜里芳晓带回了消息,才得以缓解。果然,当年果然有一个人做了白伍明的替死鬼:皇后的嫡亲舅父,对外称是病亡。自皇后母亲病故后,这门姻亲就被白氏慢慢抛弃,人丁也是稀少,本是想拼了命地搏这一回,以期能挣回往日在白氏中的地位,也为皇后和其胞弟赢回一些脸面,却不想失败,被推出去担责,成了冤死的亡魂。
沐熹听罢,让芳晓取来了绢和笔墨,细细琢磨后,沐熹将自己的想法也写在了绢上。
第二日晨起,芳晓将信辗转许多次后,终于送到了德府中,清士粗粗略过后,也终于通透了所有。
几日后,沐熹得到了清士的回信,读完后,沐熹起身将绢信投进了芳晓准备好的火盆。看着火苗兹兹作响,将绢吞噬,沐熹有一种愈加释然的感觉,她一直对泽之的自尽有所疑惑,如今知道了这些,总算可以让疑虑都随着这方绢一起消失了,安心对付白氏与皇后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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