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传言生的俊美无双,一身风华气度,雌雄莫辩,端的是不管男女一见之下,都会念念不忘。
只是可惜此人并非大殷皇族,乃是十五年前南齐向大殷交换的质子,逍遥王此号,也是来了大殷之后,大殷皇帝赐封的,单从名字,便可见这人压根就已经是南齐的弃子了。
现在两国并无大的战事,且还有个云离的虎视眈眈,一旦三国战事一起,逍遥王作为在南齐在大殷的质子,将是第一个被舍弃的。
说来也巧,左圣司的画舫沉河不久,逍遥王的画舫就从不远处有弯道的地方驶了出来,所以才顺手施救。
左圣司当即就像逍遥王行礼道谢。
这是逍遥王自个的画舫,他也不便多留几人,只让婢女将落水之人引到小隔间里,又找了衣裳先行换上,后让船夫将画舫往岸边去。
且逍遥王听说大殷第一美人墨卿歌也在此,当即就起了兴致,在众人拾掇完毕,逍遥王就唤墨卿歌入纱幔内一瞧。
墨卿歌虽然身上有伤,人泡了冰冷的河水,身子不舒服,面色也很是苍白,可对逍遥王的要求却不得不应。
她脸上带起笑,眉目有弱不禁风的娇弱,随着纱幔被挑起,她低头就进去了,紧接着在外面的人就听她幽幽的见礼的声音传来。
“抬起头来,让本王好生瞧瞧。”那逍遥王的声音多了丝兴味,即便如此,依旧掩盖不了话下的有气无力,仿佛他天生就体弱到连说话都费力气。
众人只能看到墨卿歌似乎真抬了下头,不过只是几个呼吸之瞬,就听闻她诧异的惊呼声传来。
乐清泊差点忍不住冲了进去。
纱幔里面良久没声音,片刻之后,似乎逍遥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愧是大殷第一美人,果真绝色。”
说完后,他又对外面的人支会道,“本王对墨姑娘喜欢非常,相邀墨姑娘稍后随本王回府上作客几日。”
闻言,乐清泊问头皱起,他嘴唇动了动,似乎希望墨卿歌能拒绝。
哪想,就听纱幔里的墨卿歌回答道,“能得王爷相邀,是卿歌的荣幸。”
话落,她转身,站到纱幔边缘,与众人一纱之隔,对乐清泊道,“清泊,卿歌受王爷邀请,到逍遥王府小住几日就回来。”
这话,便是要乐清泊同墨家的人带话了。
“可卿歌,你的身子还需看大夫静养。“乐清泊上前一步,立马就有侍卫伸手拦住。
墨卿歌摇摇头,“无碍。”
听闻这话的逍遥王开口了,“确实要静养一番,王府有御医,正好能给墨姑娘瞧瞧。”
如此便是不好在拒绝了。
古绯一直被苦妈护着,她从头看到尾,对纱幔里的逍遥王,她心里暗暗记住这个名字,她不觉得凭墨卿歌的能耐,她真会看上逍遥王,一个远在异国的质子,即便皮相再是不错又如何,王爷的名头好听,可谁也不知能活到哪日。
而墨卿歌自来都是有野心的,古绯估摸着,墨卿歌应下逍遥王的邀,多半都是向借由逍遥王的地位,攀上更高更稳妥的高枝。
两人之前虽在水下好一番的生死相争,可这会都被救起来后,倒十分冷静的闭口不谈,甚至墨卿歌对自己肩胛上的伤,乐清泊问起之时,她都只说是水鬼弄的。
乐清泊哪里会疑心两人早便水火不容,甚至他在水下找到两人之际,看两人相互抓着不分开,还当那是姊妹情深。
墨卿歌自应下逍遥王的邀,便再没从纱幔里出来,能从偶尔传出来的低低笑声中,看出两人是相见甚欢。
左圣司意味深长地瞥了乐清泊一眼,走到古绯身边,十分歉意地道,“古姑娘,此次的事皆因左某而起,左某答应姑娘的事,定回去就办,断断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古绯点点头,她也懒得跟左圣司说清楚,后面的事压根就是墨卿歌冲她来的,反正有这误会在,左圣司还尽心尽力一些。
乐清泊这当也走了过来,刚才是墨卿歌一直拉着她,后来是担心墨卿歌答应去王府不妥,这会没人拦着他了,他倒突然想起在水下,那侍卫给古绯渡气的事来。
虽说是情急之下,可他是记得清楚,那侍卫明显最后还故意瞥了他一眼。
古绯是直接坐的画舫甲板上,苦妈在她身下扑了干净的衣裳,知晓她是受寒了,身子正在发冷,便一直搂着她。
乐清泊面色有沉,他缓缓蹲下,目光带郁地盯着古绯粉白无血色的唇,古绯睫毛颤了颤,她不想理他,是以连看都不想看。
“阿绯,你来了大京为何不来找我?”乐清泊低声问道,那声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隐怒。
古绯撇开头,她头晕的很,根本不想作答。
哪想,她这小小的动作倒让乐清泊胸腔之中的那点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伸手钳住古绯小而尖的下颌,另一手捻起袖子就使命去擦她的双唇。
衣裳的料子本就不算细腻,且袖子上大多还绣着滚边,更是粗糙,乐清泊含怒之下,力道大的很,只擦了两三下,就将古绯的唇给擦破了皮,疼的她闷哼了声。
苦妈这时反应过来,她掌一竖,毫不客气地打在乐清泊胸口,将之推了出去。
“姑娘,可还好?”苦妈都要心疼死了,没有人有她明白古绯这会的身子有多虚弱,可以说比肩胛扎了两簪子的墨卿歌还弱上许多,前些年因着腿上的伤,就坏了身子骨,后来在九先生的药方之下好不容易养了些回来,可需要她操持的事太多,胃口一直不太好,是以身上就从来没多长几两肉出来。
这会还在河水中泡了那么久,刚才换衣裳之际,苦妈就发现了古绯脖子上有五指淤青,不用想,在水底发生的事有多凶险。
且风寒入体,首当侵蚀的便是古绯有旧伤的双腿,苦妈敢肯定,就这会自己姑娘不仅头晕,四肢无力,那双腿一定还更疼。
乐清泊还突然出手伤了古绯的唇,虽然只破了皮,可还是有一点点的血珠子冒出来,那么娇嫩的嘴皮,哪能会不疼。
乐清泊被苦妈推的摔在地上,他才猛然唤回理智,瞧着古绯难受到紧紧闭眼,眉头皱成了川字,他急忙想靠近。
可苦妈就像头护崽的母鸡,凶悍的很,就是夜莺都一咬牙,一把抽出身边侍卫腰身的刀,拦在古绯面前,那持刀的双手都还在哆嗦,一开口就声音都是颤的,“滚开,不许你伤害姑娘!”
她恼自己的无能,只识字会算,在古绯有危险之际,半点用处都没有,像今日完全就是累赘,若不是姑娘考虑到她,让苦妈先救她,自己姑娘哪里会落水,早指不定苦妈就带人都回岸上了。
这边的动静,惊扰了纱幔中的逍遥王和墨卿歌。
没有人能看清逍遥王和墨卿歌的神色,只听纱幔中逍遥王的声音淡淡的在问,“何事喧哗?”
那名被夜莺夺了刀的侍卫一挑眉,径直上前,两指一夹就将自己的刀给拿了回来,并对逍遥王回禀道,“回禀王爷,是一小丫头护主。”
“哦?”逍遥王拉成尾音,“倒是个忠仆,来人,将本王这盏酒赏下去。”
“是,王爷。”有侍女绵软娇滴的声音唱喏道,当即就有个姿色美艳的女子从纱幔后面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盏酒。
古绯即便再没精神,也只得努力让自己清醒点,“夜莺,还不赶快跪谢王爷的赏酒之恩。”
夜莺一下也反应过来,提起裙摆噗通一声跪拜下来,并呼道,“奴婢谢过王爷的大恩大德。”
纱幔里没有声音回应,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那美艳的婢女笑意盈盈地扶起夜莺,然后将酒盏塞到她手里,“小丫头也是有福的,王爷赏你的,赶快喝了吧。”
夜莺接过,她吞了口唾沫,悄悄地看了古绯一眼,眼见她虽面有倦色,可那目光却带鼓励,于是想也不想,她以袖遮掩,一饮而尽。
这一插曲过去的很快,整个画舫又很快安静下来。
乐清泊从地上爬起来,他想挨近,可苦妈都夜莺都拦着,只得苦笑一声,低声对眼都没睁的古绯道,“阿绯,我不是故意的……”
“阿绯……”他有心想将那侍卫的轻薄之举给说出来,可见古绯那模样,又咽了回去。
拢玉河岸边很快到了,左圣司早差了人回府报信,此刻早有数辆马车在那等着。
一到岸,不用逍遥王说什么,一行人皆对着纱幔里头行了礼,才规矩的下画舫。
左圣司先将古绯主仆三人安置了辆马车,吩咐车夫一定将人送到后,他看着好半天都没睁眼的古绯,还以为她睡过去了,便不欲打扰,正准备上另一辆马车先行回府。
哪想,一脚踏上马车之时,苦妈喊了他一声,并递给他一包油纸包的物什,“这事沉画舫之际,姑娘吩咐老奴收起来的墨丸,姑娘说交由公子,并可将墨卿歌斗墨失败一事宣扬出去,若是有人不信,这墨丸便是凭借,想必如此,墨卿歌日后定不敢再找公子麻烦。”
左圣司大喜过望,他没想到古绯这般心思缜密,连这都想好了,当即对古绯又多了几分的感激。
乐清泊知晓没得到古绯的允许,他定会被苦妈等拦住,他眼见马车要走了,差遣墨家过来的人跟上去,寻的古绯落脚之地,打算改天再上门探望。
如何回到乌衣巷的,古绯确实不知道,她模模糊糊间,只觉全身滚烫,十分不舒服,只恨不得翻滚几下才舒坦,正当她难受到暴躁的时候,一股子的清亮像甘泉一般从她唇入,她像久旱逢甘霖,唇微启,就牢牢地吮吸住这清凉。
身上的燥意缓缓退去,她意识稍微回笼,缓缓睁眼,下一刻,那双杏眼中的黑瞳骤然扩大——
眼前一张无比熟悉的放大俊脸,风华无双如谪仙。
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她察觉到两人挨的极近,且自己的唇舌见还有很明显的异物侵入的感觉,上下贝齿一合,顺带磨了磨。
“嗯……”面前的人眉头皱起,痛到闷哼了声。
尤湖哭笑不得,他叹息一声,伸手钳着古绯下颌,找准位置一按,古绯自发地松了口。
好不容易解救回自己的舌头,尤湖自个还伸出来,视线下落努力瞧了瞧,确定没被咬出血,才松口了气。
古绯眼眸冰冷,她唇抿成直线,若是现在她手上有把刀子,估摸都要捅上去了。
尤湖一挑眉,他一扬手里的茶盏,反而倒打一耙道,“姑娘,你受风寒发烧了,苦妈通知我过来送给你瞧瞧,你喝了药,又说渴,小生好心给你喂水,你自个闭着嘴喂不下去,小生只得牺牲自个清白,以口哺之,姑娘倒好,一喝到水,就咬着小生舌头不放,这清醒了,还变本加厉了,小生这是为的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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