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看你的模样,就不是那种人情练达的精明丫头。这么跟你说吧,你姐姐与她的那个夫郎-----他们两人才刚见了一面,那男的就突然病危了,那人家男方的家人,会不会怀疑你姐姐克夫?再者一说,就算男方不嫌弃,可你也说了,那男的已经快死了,若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那男人有什么不测,你姐姐,她还活不活?”
我愣了一下,望着小媳妇那严肃的面孔,忍不住突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这可不是开玩笑......”
“你放心,我姐姐的夫郎无父无母,也是光棍儿一个!”我笑道。
小媳妇狐疑的道:“那你说他被他的家人接走了?”
“呃......”我挠了挠头,然后打着哈哈道:“那是他家的仆人,老仆人,忠心的狠......”
“哦......”小媳妇点头道:“还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啊!若你姐姐的夫郎能平安无事,那倒是一段极好的姻缘!”
好姻缘......吗?
想象着红棉与琅琊郎情妾意的缱绻模样,忽然觉得,这样似乎也挺好!
有红棉在的话,琅琊那阴晴不定的性子,会好上许多吧?
看来,以后要抱紧红棉的大腿才好呢......
临近晌午,明晃晃的日头已经晒到了檐下,我与那小媳妇儿合力将红棉挪到堂屋的帘子后头,又说了会儿话,才见张李氏从贞姑的房里出来,只是张元仍不见露脸。
“净顾着媳妇儿了,这么久才回来,也不说来跟我唠唠家常!”
小媳妇儿对着张李氏埋怨了两句,扭身去灶下准备晌饭了,而我与红棉,就这样在张李氏家落了脚。
夜里,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隐约听到张元与张李氏在堂屋压低声音絮絮的说着狐六爷被永宁王府通缉的事情,张李氏听了倒不着急,只说这乡里乡亲的,老一辈儿都已经邻里相处一辈子了,才不会为了点赏钱就去告密,年轻的一辈儿又不常来往,谁知道咱家堂屋的画像长什么样?就这么听风就是雨的把那画像毁了,也太担不起事儿了。
“我既然答应了六爷为他供奉香火,那就会世世代代的供奉下去,可不许你生什么异心!”
我听到张李氏如是说。
心下忽然有些明白,狐六爷当初为什么要帮张李氏救下张元了。
享一家香火,还是世代供奉......那可是了不得的善业啊!
我还奇怪,像狐六爷这般精于算计的狐狸,怎会这么慷慨的助人为乐!
原是有所图的啊!
像狐六爷这般精明的妖怪,怎会喜欢如花婶婶这样的女人呢?
明明不是一种类型的好不......
我默默的想着,不知不觉沉进了梦乡。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划了过去,红棉背上的伤养了七八天,终于好的差不多了,可她依然不语不动,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张李氏大概听自家闺女说起过红棉,还真当红棉是为自己的夫婿担心,于是几次三番的上去开导,可依然没什么成效。
“这是心病,总得心药来医啊......”张李氏无奈的摇头,拄着拐棍儿走了,剩下我望着红棉那日渐憔悴的容颜束手无策。
“琅琊又不是人,他是妖,还是只经年的大妖,不会死的好不好!”趁没人的时候,我曾揪着红棉的脖领子这样大声的吼,可红棉依然连眼珠都不动一下,气得我恨不能扒开他的脑瓜,看里边到底想的什么。
就这样无可奈何的过了半个月,张元说自己得回涂府上工了,因为涂夫人就准了半个月的假。临走时张李氏送他去了村头的栈桥,剩下我与贞姑守着活死人般的红棉在家磕牙。
“总得想个法子才好啊!”
贞姑还没出月子,所以只能窝在自己生产的那间屋子里。这会儿,她坐在门帘里头边哄着怀里的囡囡吃奶边跟我说话。
我愁眉苦脸的叹口气,隔着帘子看那软乎乎的小娃娃吃的津津有味。
能有什么办法呢......
也许,只能等琅琊醒过来了。
夜里,山风阵阵,吹得窗棂呼啦作响,我一觉醒来,习惯性的往对面的床上扫了一眼,却见床上空空如也。
红棉去哪儿了?
我忽的坐了起来。
窗边的桌子上,黑陶粗瓷的茶碗里用泉水泡着半截竹枝,那是琅琊的元身,自到了张李氏家就养在那里了。
我仔细的瞅了瞅,那截竹枝丝毫没有化形的迹象,再看看屋里,确实没有红棉的影子,不由得慌了。
琅琊还没复原呢,红棉会去哪儿呢?
竟然撇下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琅琊公子,就这么不见了......
不会是......寻死了吧?
白日里贞姑提醒过我,看红棉这幅样子,怕是会想不开,要我多盯着点,可我压根没往心里去。
怎么会寻死啊?这可是妖!又不是你们这种脆弱的凡人......
当时,我还曾这般不屑的想过,谁曾想,一觉醒来,红棉就不见了!
我忙爬起来去找----院子里没有、厨房没有、茅厕没有......村子里没有......
越找我越心慌,索性扯着脖子喊了起来,然后惊起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叫声。
我忙捂住嘴巴不敢再喊,然后就见一只淡蓝色的蝴蝶忽忽悠悠的飞了过来。
是红棉的蝴蝶!
我心头一喜,忙加快脚边跟了上去。
远远地,就见栈桥上坐了一个纤弱的身影,一双硕大的蝶翼在其身后轻轻的颤动着。
我送了口气,慢慢的走了过去,就见红棉坐在栈桥的边儿上,将两条腿空悬在江面上,望着滔滔江水发呆。
她那双漂亮的蓝色蝶翼全部张开,在身后一开一合的翕动着,江风阵阵,吹起她柔顺的发丝和垂垂的衣袂,宛若凌波而生的蝴蝶仙子。
“大晚上的,你来这儿做什么?”我小心翼翼的在红棉边儿上坐了下来,觑着她喜怒不辨的脸色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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