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漠然打完电话又回到了包间里，神色有些不安，叶辉，康玲对着桌上的菜肴正吃得津津有味，黎雪雅发现程漠然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儿，但猜不出是因为何事儿。郝志多却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事儿，程漠然又回到座位上，郝志多又把脑袋凑了过来小声说道：“那边不会真来电话了吧？”

“你怎么知道？”程漠然惊讶地反问道。

“跟你小子那么多年的交情，你小子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愁眉不展，就是为了感情的事儿一蹶不振，我还能不了解你吗？”

“是啊，酿酒车间来电话了，要亲自去一趟，往年我考上落了票也没个电话通知，凡是选举上了只是电话通知一声等候上任，如今却要我明天亲自跑一趟，听那女的口气，似乎有些蹊跷！”程漠然喝了口茶，轻叹了一声。

“哥哥我明天陪你去，坐我摩托车，我载你！”

“志多，你真是我的好哥们儿，来，干杯！”

两人双手捧着茶杯互敬，一饮而干，比喝酒都还要痛快！

今天的庆功宴愉快的结束了，五人一起走出了饭店外，程漠然他们三个在柜台结清了账单，康玲和叶辉招了一个的士便走了，黎雪雅正准备撑着太阳伞慢慢走回家。

程漠然叫住了黎雪雅又对着郝志多说道：“志多，这太阳如此火辣，你把雪雅载回家吧，我一个人去坐公交！”

郝志多“嘿嘿”地诡笑了两声把头盔递给了黎雪雅，“小丫头，快上来吧，你程哥哥让我当你保镖。”

黎雪雅将头盔戴上，上了摩托车，程漠然笔挺般站在一旁双目明澈，眼里的深邃透着一股柔情，目光全投在了黎雪雅身上不肯离去。黎雪雅低着头，垂着眼，顿感霞飞双颊，烟视媚行，心跳狂野不止。直到郝志多驾着摩托车远去，心里才平静了许多，但心中却遗留下了一份不舍之情。

黎雪雅回到家中，慵懒地躺在绵软舒适的沙发上，摸摸肚子吃得圆鼓鼓的，心里乐开了花儿，脑子里还在回旋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每一个和程漠然对话的瞬间，每一个和程漠然对望的眼神，心里好生欢喜。可是程漠然今日打完电话后的神色有些不对，他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了，黎雪雅忽然担心了起来，不如就在qq上问候他一声，自己言语委婉些。

黎雪雅拿出手机轻敲屏幕登陆qq，娇俏的脸上露着甜甜的微笑，打开联系人一看，mrmouse居然在线，黎雪雅欣喜非常，正想发条信息过去，不一会儿的功夫，程漠然主动弹了个消息过来，“小不点，这么热的天不睡午觉吗？吃饱喝足好睡觉呀！”

黎雪雅容颜一悦，动动手指轻敲屏幕，“吃饱了哪能睡得着，这不就跟你聊会儿天吗？”

“好啊，聊什么，反正我也闲来无事！”程漠然动着他那修长的手指，嘴角微微一笑，心情舒畅。

“今天大哥打完电话后，心情好像不太好，是有什么事儿吗？”黎雪雅对这事儿十分好奇。

“你这小不点观察能力倒是很强，不过我先不忙告诉你我为什么今天打完电话后心情不好，你先说说看你觉得哥哥我是个怎么样的人？”程漠然倒想知道他在黎雪雅心中是个怎样的形象。

黎雪雅思忖了片刻，她不敢妄言，要说对程大哥的了解，自己一年前就认识他了，还有上次在食堂发生的一切足以让黎雪雅回复了，“程大哥是一个观察能力极强，心思细腻敏感之人，为人不多言语，性情温和，成熟稳重，知进退，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为人睿智，毫不愚钝，学习能力强，特别有领悟力，只是有一点……”黎雪雅说了一通“拍马屁”话，只是这最后一点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程漠然看到这一排排夸奖自己的文字，心血澎湃，激动万分，就算这丫头猜不透他七分，却也是猜中了三分，这些话极少有人对他讲过，就算是郝志多也没这么说过自己，况且自己与这小不点以前并没有任何交集，她竟然能这样评价自己，实属欣慰。

“你这小不点倒是猜得对几分，没错，我是有很强的观察力，不过你后面支支吾吾地没有说出最后一点又是为何？”程漠然忽然疑惑不解，又充满了好奇。

“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啊，自打我见到你，就感觉在你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揪心，感觉你这一生都很劳累，没享过什么福，似乎有些命运多舛，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沧桑，虽然你平时也会笑，不过好多时候你都很冷漠，你最常见的一种表情就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任何情绪你都不会表露得太露骨，尤其对人总是忽冷忽热的，大哥，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吗？”黎雪雅“啪啪啪”地打了一长串字过去，不知道程漠然看到以后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总之她是老老实实按照自己的心意回复的。

程漠然收到这番信息，脸沉得像一潭死水，脖子僵硬般一动不动，深邃空洞的眼中充满了忧郁和复杂的神情，他愣怔了好一会儿，黎雪雅这个小不点怎么会说得出这些他几乎很少听过的话，有点说到他心坎儿里的感觉，想想以前自己支撑一个家，哪里过过空闲日子，当初他还是一个酿酒工的时候，工作辛苦劳累，疲乏不堪时回到家倒头就睡，虽然一直都很上进，一直都很努力，可是经济条件始终没有改变多少，这辈子连艳福都没有，又何谈享福。多年来经历了很多坎坷的事情，他已经将人生看淡，这些年来一人把心事潜藏着，越来越多，却很少有人懂，没想到这丫头竟能看出这些。

黎雪雅心忖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程漠然那边始终没有回复，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黎雪雅惊觉失言，眼底闪过一丝悔意，她急忙回复道：“大哥，对不起呀，我是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程漠然的手机“嘟嘟嘟嘟”声响起来这才将他惊醒过来，“我没生气，我不是不爱笑，的确很少有事情值得我开心，你继续讲吧！”程漠然想继续聊下去，看她能参透自己多少。

“大哥偶尔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过我觉得大哥是个好人，人又聪明，又能考上酿酒车间副主任，想必一定具备很强的领导能力，再加上你打球又棒，你要是千里马，我一定是你的伯乐。”黎雪雅小心翼翼地回复着，怕出了什么岔子。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你是太抬举大哥了，倒是觉得你素质也不差。”程漠然听到这番话忽然阴霾不见，心情豁然开朗。

“大哥，你要真的到了酿酒车间当了副主任，可别把我们给忘了呀？”黎雪雅心里其实担心要是程漠然就这样调走了，自己可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怎么，也开始拍起我马屁来了，之前鼓励你去读书，本还想指望着你以后出息了给我谋条‘出路‘呢？你反倒求起我来了？说不定......说不定你还巴不得我不走呢？”程漠然心情好了很多，又开起了玩笑。

黎雪雅心里的确期盼着他能别走，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前途，她又怎好阻挡。

“今天郝叔叔说给你招募个秘书，你看我有资质吗？”黎雪雅试探的口气问道，其实心里还当了真。

“大哥要真当上副主任了，一定把你调过来当秘书，不过要是你以后发达了，可也别忘记大哥呀？”黎雪雅提这要求倒也符合他的心意，有个美女小秘书也挺不错的。

“咱们一言九鼎，苟富贵，勿相忘，这就是咱们的约定，大哥不许忘记了哦。”

“嗯，大哥会记住这个约定的！”程漠然非常肯定的回复着。

“对了，这下你可以告诉我，刚才打完电话为什么不开心了吗？”黎雪雅又继续追问道。

“这是一个秘密，如果成功了就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程漠然卖起了关子，有点小得意。

两人拿着手机聊qq一聊就是一下午，程漠然和黎雪雅都有了一丝困倦，不过两个人聊天时心情都特别好，即使有再大的睡意手都离不开手机，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屏幕回复着每一条信息。

直到下午四点程漠然在qq上跟黎雪雅发了一个再见的表情，qq就下了线，因为这个时候他要去接女儿放学了。

去接女儿的路上程漠然内心既是欢喜又是忧，不知道明天的结果究竟如何，如果自己这次选举上了，平步青云的日子自然是来了，慢慢地就可以改变现状，不再过租房子的日子，女儿也可以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有专车接送，父母也可以跟着自己享福了，也许……也许……他对黎雪雅抱有一丝小小的幻想，如若自己这次真的成功了那么就真能让那个小丫头做自己的秘书，毕竟当上了副主任，调一个人过来还是很容易的，只是黎雪雅会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孩儿吗？程漠然的心中其实对女人还是有那么点不自信，这一次自己会不会看走眼呢？

夜黑得寂静深邃，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惶恐不安，程漠然靠在床头一直没有睡，不知怎么他总觉得明天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郝志多来电，床头的手机不停地响着，程漠然把手机拿起按了接收键，“志多，大半夜的，你也睡不着吗？”

“你个老死人，还没睡啊？哥哥我是担心你再为明天的事儿发愁呢？”

“是啊！不知道明天的结果会不会跟往年一样，要是……”程漠然有些灰心丧气地口气。

“放心吧，明个儿咱们一起去，毕竟是哥哥我当初叫你考的，就得负责到底！凡事咱们得往好处想，你想想看啊，要是这次你成功了，嘿嘿，该有多少漂亮姑娘来巴结你呀，到时候你小子吃香喝辣的别忘记哥哥我！”

“志多，你少拍马屁了，八字都没一撇.”

“那行，早点睡吧，明个儿我来接你，保持好心情。”

程漠然挂断了电话，躺下了床，闭上了昏昏欲睡的双眼，但愿明天一切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