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组长,程组长,您就不再多留一会儿了吗?大家都很想念您啊,大家都希望您能回来!”身后的翟庆辉与众兄弟挽留着程漠然。
程漠然停下了脚步不忍回头,背对着他们说道:“你们都回去干活吧!庆辉,你要继续努力,七组不能没有组长,必须要有一个领导人,你们都别再得罪于闻恺了,要不然吃亏的是你们自己!”
翟庆辉带着其他几人激动地涌到程漠然面前,“程组长,我们大家都希望您回来当我们的小组长啊?不,区区一个小组长太委屈您呢,以您之才应该坐到黄主任的位子上去,咱大家多希望您能把属于您自己的东西夺回来,要是您当上主任,咱们酿酒工才有好日子过啊!”
“庆辉,休要胡说!!”程漠然四下望去,还好无人,厉声骂翟庆辉。
小宋激动道:“程组长,你别怪庆辉,这都是咱们整个班组员工的想法,酿酒车间在黄主任和于副主任的带领下大家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够了!我就当我没听见,你们也没说过,这种话不可以对别人讲!!”
“程组长,公司王总裁是个明事理的人,如果他知道当初您的选举票胜出却被人陷害落选的话,他一定会替你出头的,而且王总裁是个惜才之人,趁这次薪酬改革之机您可以大翻身啊!”
程漠然此刻内心激动澎湃,“你们大家就……就那么相信我?”
翟庆辉毫不犹豫道:“是的,程组长,您的德行与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打从心底佩服您,尊敬您,大家都希望您能成为我们酿酒车间的最高领导人,只有您上任了,咱们车间的酿酒技术才会提高,酒质量才能提高,咱们酿酒工才能拿到合理的奖金,您记得吗?您以前经常对我们说咱们付出了多少努力就要保证大家拿到多少分钱,结果您每次都兑现了承诺,就冲您这份气度,不做车间主任做什么?”
“是啊!程组长,争取回来吧,把属于您自己的东西夺回来吧!酿酒车间再被他们两个狗屁当官的执掌,我们酿酒工迟早会疯掉的。”其余几个酿酒工也纷纷劝程漠然。
“谢谢大家对我的肯定,可是你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会担任你们车间的工人代表,努力替你们讨回应得的薪水,我今日来看大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你们的黄主任和于副主任,我也该走了!”程漠然缓和着情绪说道。
“程组长,程组长……”
组员们的声音回荡在程漠然的耳边,那些声音即使走远了仍不绝于耳,那些声音里有他们的苦楚,他们的渴望,他们的辛劳,他们的期盼,他们的哀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他离开组员们后导致的,他忽然感觉肩上担负起了好大的一个责任,心中对那些酿酒工们有很多歉疚,他是有能力与才干,无奈身后却没有可以支撑他的臂膀,他再有才干也会被人打压或者也是因为他太有才才干才会遭小人妒忌。
离开酿酒车间两年多,想当初他是与黄主任和尹副主任在工艺问题上意见不一致发生冲突,一气之下便离开了酿酒车间,没想到他这一走酿酒车间竟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老死人,没想到这么久没回来吃酿酒车间的大食堂,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嘿嘿,你说是吧?”郝志多狼吞虎咽地吃着饭夹着菜,和着饭菜说道。
“嗯,好吃你就多吃点,不够我卡上还有钱。”程漠然语气冷冷,拿着筷子一副食不下噎的表情。
酿酒车间大食堂中午爆棚满座,大厅内宽阔无比,饭桌无数,每两个区都有一个大食堂,程漠然没有去a区的大食堂,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的组员们。
程漠然神情有些呆滞,吃饭也有些心不在焉的,一大碗饭,半碗都还没有吃到,郝志多那只臭老鼠都已经干掉两碗饭了!
“老子说你倒是吃啊?惆怅个什么劲儿啊?情况也打探清楚了,你的组员们对你多热情啊!依老子看他们说的也对,副主任的位子本来就是你的,你这次去总公司面见王总裁告他于闻恺一状!”郝志多劝道。
程漠然用筷子敲郝志多一下,骂道:“就你假聪明!!出的尽是馊主意!”
“嘿,老子……”郝志多刚想回击,食堂大厅走进来了一人。
食堂饭厅售菜窗口处排队的酿酒工如长龙般站了十米远,那人一进食堂饭厅就怒喝,“你们都给我让开,我来替两位主任盛饭菜来了!!”
来人看起来其貌不扬,像个小喽罗,身着酒厂夹克制服,胸前挂着牌子,脚下穿得是皮鞋,像是办公室工作人员。
这人一声怒喝,酿酒工们都面面惧色,让开了道儿,那人横冲直撞地走到售菜窗口处,趾高气昂的样子对着食堂工作员工喝道:“快把跟两位主任准备好的饭菜端出来,要是饭菜凉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食堂工作员工白了这人一眼,一副不满生气的表情,但也不好得罪他,只能从里面端出两个精美的饭盒递给这人。
这人接过饭盒得瑟道:“算你们识相!”
“呸!呸!”
这人出了食堂大厅的门,众酿酒工对着这人的背影恨恨的表情,口吐唾沫,谩骂指责,人人都是不满焦躁的情绪。
程漠然也有些看不过去,起身找了一个酿酒工询问,“请问这位大哥,刚才那不排队打饭的人是谁?”
“怎么?你不认识?于闻恺的狗腿子助理,每天打饭都是狐假虎威!老子真是恨不得弄死他!”
程漠然表情难看僵硬,心里愧疚感又蔓延开来,酿酒车间怎么成这样了?于闻恺啊于闻恺,这人怎会如此嚣张,他这个副主任怎么当得民声怨道。
程漠然与郝志多离开了酿酒车间,驾驶座上的疾风吹来,清醒的意识提醒着他他必须要把酿酒车间薪酬改革的事情肩负起来,必须要去总公司替他们讨回公道,而且必须要成功,这不仅仅是责任,也是内心对那些酿酒工的歉疚想要做一些补偿。
回到家,程漠然心情一直都很沉重,在沙发上沉思了很久,脑袋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又到了下午四点,程漠然又出了家门,开着白色的卡罗拉朝女儿学校门口开去。
程漠然将车开到学校大门口旁停了下来等了大约十来分钟,程漠然又看了看手表,都快四点四十了,以往这个时候女儿早就出来了,怎么到了现在还不出来?
一辆奔驰小轿车开过程漠然眼前,那奔驰小轿车里的主人滑下车窗,刚好看到程漠然的车停在自己旁边,还是辆不起眼的丰田车,那人蔑视的眼神狠狠盯着程漠然,冷嘲热讽道:“哟,这不是程漠然嘛!来接孩子放学啊?怎么?什么时候那么有钱买得起二手车啦?哈哈哈……你开得这破车前年就上市了,怎么不开开今年的新款呢?”
“是你!”程漠然握紧了拳头,牙恨的嘴角抽搐,目光如炬,没想到竟是于闻恺那小人。
“你别生气啊,漠然,我就跟你开个玩笑,瞧你气得!”于闻恺继续嘲讽。
“哎呀!闻恺,咱们还是快点接你的孩子吧!”奔驰轿车上一个妩媚的女人对着于闻恺撒娇道。
程漠然寻着这女人的声音望去,竟然不是上次去车间人事部那胡媚,于闻恺又换女人了?色狼!小人!
于闻恺驾驶着奔驰轿车想冲进校门,无奈学校有规定私家车不能入校,有车的家长只能在校外等候。就在这时,程漠然见雅欣和一个小男生走了过来,但两人的表情像是在吵架,在争论什么,雅欣看起来似乎气急败坏,他们离得太远,程漠然听不见他们在吵些什么,突然雅欣被那个小男生打了一下,又将雅欣推在了地上,雅欣哭了起来。
程漠然心急如焚,赶紧下了车向女儿跑过去。
“爸爸!”雅欣小眼泪汪汪委屈地叫着,旁边的小男生有些怯怯的害怕起来。
“雅欣,没事儿吧?让爸爸看看有没有伤着哪儿?”程漠然心疼地看着女儿检查着她身上各处有没有摔伤。
“虎子,别怕,到爸爸这边来!”于闻恺叫着刚才那男孩儿。
那男孩向于闻恺跑了过去抱住于闻恺说道:“爸爸,是她先惹我,我才推她的,谁让她说爸爸坏话呢?”
“虎子乖,你没错!爸爸不怪你!”于闻恺不但不责怪还表扬自己的孩子。
程漠然把雅欣扶起来,怒目燃眉,拳头紧握,手臂以上青筋也突起,脸上极力地保持镇静,“于闻恺,不要太过分了,你的儿子为什么要打我的女儿?”
于闻恺毫无歉意,“我儿子说你女儿说了我坏话!”
程漠然又蹲下身看向雅欣,“告诉爸爸,你都说了些什么?”
“虎子说他爸爸是当官儿的,开得起奔驰轿车,是他先骂爸爸穷没用只开得起普通的‘玩具车’,然后我才骂他爸爸是个狗官,然后他……就打我!”雅欣一边哭一边委屈道。
那小男孩儿还一副仗势欺人的样子躲在于闻恺后面对着雅欣吐舌头,做鬼脸,明明错了还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
“怎么样啊?程漠然,我儿子没说错话吧?你是穷酸不是吗?你女儿不服气就跟我儿子较劲儿,被打了也是活该!”
“于闻恺,你……”程漠然怒遏不止,走到于闻恺面前狠狠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于闻恺毫不胆怯的神情,依旧目无王法,食指指着程漠然的胸膛,“怎么?想打我?有本事你就打啊?就凭你这种下作的工人,你能斗得过我!”
程漠然不服气地松开了于闻恺,牙恨得痒痒,他欺负那些酿酒工也就罢了,如今竟欺负到了自己头上。
“哈哈哈……”于闻恺仰天轻狂大笑,“小英,虎子咱们走,哎呀!小英啊,你可要多护护肤啦!瞧你这几天脸真黄,我们成教班那个叫黎什么的,皮肤好白好嫩,你要是不向她看齐,老子可就不要你了!”
“哼,闻恺,就你坏,谁叫你不多来找我,是你没好好‘滋润’人家!”那女人娇嗔道。
“好好,老子今晚就‘滋润’你一下!”
“讨厌!”
程漠然恨不得冲向前去对着于闻恺的脑袋猛揍几拳,没想到她那晚真的遇上了于闻恺的**,作为男人此时内心不是一股醋意,而是没有保护的能力,不光如此,还有自己的女儿雅欣,难道自己无钱无权就保护不了她们吗?
程漠然开着车,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心情十分沉重而愤懑,雅欣坐在副驾驶座上,从书包里掏出了两只画笔,又拿出棕黄色和绿色的涂料分别挤在笔上,雅欣先用绿色的笔将副驾车台上那只蓝色的小兔子涂成了绿色,再用另一只笔将粉色的兔子涂成棕黄色。
程漠然开着车瞟了一眼,不解女儿为何这么做,便问,“宝贝,好好的一对兔子为什么要涂成其他颜色呢?”
雅欣抽泣道:“粉兔子和蓝兔子是一对情侣兔,现在是一对父女兔,绿色的兔子是爸爸,棕色的兔子是宝贝,绿色兔子就代表爸爸像一棵大树遮风挡雨,而宝贝就犹如树下的黄土捏成的小人儿受大树的保护。”
程漠然语塞,差点热泪盈眶,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女儿,他觉得他没有保护好她,心里很愧疚。
“宝贝相信爸爸以后也会当官的,爸爸当官儿了就不会再有人欺负雅欣了!”
“嗯,爸爸会……会的。”程漠然已经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