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损了三千以上精锐,曹操知道今晚是打不进宛城了,立马下令撤军。途中夏侯惇快马赶来,还没有报告曹操,曹操已经开口道:“不必说了。大营根本没有异常,而且你来时应该看到西北角已经撤下来许多荆州兵对吧。”
夏侯惇摸了摸脑袋,问道:“难道还有人比我先来报告主公?”
曹操摇了一下头,无心解释。后面的于禁拉过夏侯惇解释道:“那无名小将完全是诈我们,东南守兵不足一千。我们听到了城内文聘主力呐喊支援的声音才发觉上当,强攻城墙,却被那无名小将火烧了三千人。主公现在心情不好,就别打搅了。”
回到大营,曹操马上派人去了解那小将的姓名。
次日清晨,便有细作报告,了解到那名小将名叫霍峻,原来是荆州豪杰,现在在文聘手下充当一名曲长。
曹操沉吟了一下,鼓掌笑赞道:“那么说昨晚抵挡我们的只有五百乡民喽?”
曹操好像嘲讽着自己的大意,忽然脸色一变,一把将案几上所有东西推下去:“居然害得我三千百战精锐葬身宛城!就是这连续攻城数日也不可能造成的损失,居然让他一个时辰做到了。”
“这霍峻,如若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能惋痛扼杀一名少年英豪了。不然假以时日,必成我夺取荆州的大患!”
还是在这一天,曹操明目张胆向宛城东南发动主攻。和曹操预料的一样,东南被烈火烧过的城墙,皆是出现了龟裂。
但是一晚上的功夫,裂缝不知道被荆州军用什么办法,硬是弥补住了。
曹操却是不以为意,调集了几乎所有投石车,全部砸往东南角。
这下荆州军没办法了。曹军的投石车号称霹雳车,威力举世闻名。东南角城墙根本没有阻挡一刻钟,便宣告城摧!
曹操兴致冲冲,一众部将也都祝贺曹操宛城易主。
曹军步兵迅速踏过城墙废墟和缺口进城。不过只是片刻,这些步卒都调头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道:“荆州军有埋伏!”
统领着步卒的于禁且战且退,曹操看见于禁指挥着盾牌手,在城墙废墟上列阵,就知道城内布置了大量弓箭手。旋即对着旁边随军的大儿子曹昂说道:“你带三千轻盾手,支援于将军。切记,荆州兵别的不行,这弓箭手可十分难缠,你自当小心。”
曹昂领命,点了三千轻盾手,上前支援于禁。爬上了废墟,会和了于禁,两人率军冲了一次,不过很快又退了回来,曹昂臂膀上还中了一箭。
于禁派人回报曹操,说明了情况,要求曹操再派援军。曹老板这才知道城内神马情况。
原来荆州兵根本没打算在城墙上防守,早已围着这段可能倒塌的城墙,在城内依托着民房,用装着土的袋子垒成了不比城墙低多少的一段半月形壁垒。曹军步卒只要从城墙缺口冲进去,就是三面被箭射,寸步难行。
而城门那块,荆州兵早已经拿石块堵住了城门,短时间没办法疏通。也就是说,虽然城墙倒了,但曹军的骑兵暂时没有办法进城。
因此于禁要求曹操再派一千弓手,另外把重盾兵调到前线,组成盾阵推进。轻盾手的小圆盾根本阻止不了三面射来的箭。
曹操沉吟一下,马上命令于禁暂时撤退,让投石车上前,对着城内覆盖性投射。
一直投到投石机没石块了,曹操才下令重盾手在前,短兵在后。
战马无法通过已经成了城墙废墟,所有人,包括曹操都是下马步行入城。
临时的土垒也一样挡不住曹军的霹雳车。很多用来依托的民房已经被砸垮塌了,土垒现在的唯一作用,就是阻碍曹军不能迅速进城。
曹操站在土垒之上,脚下的荆州兵的尸体寥寥可数。看来文聘已经决心弃城了,这会儿应该已经从西北角冲出去了。
呵呵,从你们烧城的那一刻起,就只有突围这一条路了。
轻兵继续冲在阵前,冲往城内各门。重盾手手中的巨盾在这狭隘的城内反倒成了累赘。
手执短兵器的轻兵们行动快,霎时间已经分流了上万人在城内。
只是,这次曹操还是中了招了。
手执强弓硬弩的荆州兵们从民房窗口、房顶再次跳了出来,对着防御力极差的曹军轻兵一阵狂射。与之配合着的是荆州步卒,一个个从民房冲了出来,与曹军展开近战。
没有人料到孱弱的荆州兵居然敢和久经战阵的曹军近战。曹操没有料到,他的一众部将也没有料到,曹军普通的士卒更是吃了一惊。
曹操只当文聘军从西北突围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他手中。现在看来,这文聘难道发现自己在西北埋伏了精兵?
荆州兵占着人和地利,瞬间的爆发杀得曹军节节败退,几乎又要从东南角退出去。
好歹曹军只是突然被打懵了这一下,迅速组织了反击,两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但是激烈的巷战只持续了半个时辰,骁勇善战的曹军就干掉了至少五千荆州兵,只是,不见其他荆州军的影子了。
就在这时候有快马来报:文聘亲自率军从西南角突围跑了。
这个时候只能派骑兵去追了,不过曹操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对方算计如此周密,想必也防范着自己的骑兵。
深感郁闷的曹操最后统计战果,荆州兵大约在宛城撂下了一万尸体,而曹军也伤亡了将近一万。
一比一啊,什么时候和人打成这战比?荆州,果然豪杰从出啊!
张绣得知了这个消息也是大笑一番,曹军损失越惨重,他越高兴。只是这曹操打得不比自己慢,现在应该已经回了许昌,他必须在一个月内平定庐江,不然难免曹操对淮南生出什么心思。
庐江郡,听闻张绣统领八万军队征庐江,庐江郡城门最近盘查很近。这又给了守城门士卒一个大好的“机遇”。
就好像今天,这一队只有五个人的商队,本来是按照货物价值抽一定比例上缴通行税的。可是在袁术治下,要进城还要缴纳本来每人一年只缴纳一次的人头税。另外还有林林总总一系列税目,结算起来居然比所有货物加起来的价值都高。
遇见这么高的税率,生意是没法做的了。只有偷偷塞给守门士卒一些好处,这些老爷兵就会全当没看见你们进城一样,自然不用交什么税。
腐败是一个恶性循环。
当政者觉得税收太少,钱不够自己花,便想升高税率。但商人们有自己的算计,一旦他们觉得税太高挣不到钱,便会想着法子躲避这些税。造成的结果就是税率越高,越收不到税;越收不到税,当政者越提高税率。
好在这个小商队有如今庐江郡太守从事刘晔的帖子,才没有被城门士卒为难。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商队还是塞给守城士卒几大串钱。
只是过了城门,一个牙将模样的军官走了过来,询问道:“方才那是谁家的商队,递了帖子还给赏钱,庐江城可没这么大方的人物啊?”
守门的什长回报道:“是刘从事刘大人的远方亲戚!”
刘从事,刘晔刘从事?这牙将沉思了一下,小声令道:“刘从事为人清廉,对宗族要求甚严,他的亲戚怎么会行贿?你派两个人盯一下,看他们去哪?”
还真让这牙将猜对了,那五人根本不是刘晔的什么远方亲戚。但这五人却是直奔刘晔府邸,听着手下回报一切正常,那名牙将也将这事儿抛在脑后。
刘晔府邸院子,刘晔和那五人商队中的一中年文士相互行了一礼。中年文士后面那四个汉子也行了一礼。
刘晔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那中年文士也是笑道:“却不知道子扬到底是喜是忧啊,我来你这儿的事情要是被太守大人知道,那子扬可就得陪我共赴黄泉了。”
刘晔哈哈大笑道:“那可未必,我观你身后有四壮士,门口有五匹西凉好马,估计到时候你杨长史没事,我得束手就擒啊!”
被称作杨长史的文士呵呵一笑,不置可否,指着自己身后四人道:“没想到子扬对这马类还有涉猎。而且子扬一双慧眼,还是那么有识人之明。这四人,确实是天下不可多得的豪杰。”
刘晔听完一愣,忽然作笑,一一点评道:“这名相貌迥异的汉子,应该是凉州羌胡人吧。看起来久经战阵,有猛将之姿。还有这名粗黑大髯汉子,身上虽然有草莽之气,但假以时日,成就也是不亚于这羌胡猛将的。还有这名精壮汉子,看起来也是一员得力干将。”
“但是这一位年轻人,我在他身上似乎看出来一股英豪之气,想必,不止豪杰那么简单吧。”
看着包括杨长史在内的五人皆是露出震惊之色,那杨长史回头向那年轻人作了一揖。
“广武将军,我没说错吧,这刘子扬,精于识人之能。”
刘晔也是一愣,忽然大笑道:“想不到,这庐江城,广武将军已经进来了,那么庐江郡也是旦夕可得的。”
那年轻人正是张绣,杨长史就是袁弘。刘晔口中所说的相貌迥异的是胡车儿,粗黑大髯的草莽汉子则是周仓,外表精干的是裴元绍。
刘晔说到这儿,张绣也是主动站了出来,站直了身子,抱着拳头一副请教的样子:“刘从事识人之能,令人倾服。我来庐江,却不光想见识一下先生的慧眼,更想见识先生的识世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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