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白影越来越多,一种恐怖的感觉瞬间遍及全身,我第一次感到这样茫然无措,就像刚刚离开襁褓的孩子。
我举着蜡烛完全没了主意,在我们三人中,原本也就我能起到保护者的作用,如今最重要的眼睛出现问题,一下子就让大家陷入了困局之中,我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咦,好香的味道!”余爱婷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刘大爷点点头道:“嗯,好像是从前面传来的。”
对于黑暗中的种种,我都是持着怀疑态度的,因为很可能都是幻觉而已,我提醒道:“别忘了我们被骗进黄仙姑窝里吃宴席的事情。”
余爱婷道:“不……这味道应该不是幻觉,好像是某种中草药的味道。”
她对着前方嗅了嗅,突然拍手道:“我想起来了,这是雪莲的味道!”
“天山雪莲?!”刘大爷一下子来了精神,不过很快就皱起了眉头:“小心上当,天山雪莲是不可能长在中原腹地的,更不可能生长在地下,还真让小兄弟说对了,肯定是幻觉。”
“谁说是天山雪莲啦,雪莲分好多种,天山雪莲只是其中一种,不止昆仑山、长白山、喜马拉雅山有,而且还有很多寒冷的地方都有,只是由于药效极大,供不应求,生长环境又极为苛刻,所以很多品种都绝迹了,这地下属于阴寒之地,应该属于地藏雪莲,它与其他的雪莲品种一样,对光照的要求并不高,越是恶劣的环境,越是寒冷的地方就越容易生长。听妈妈说,我们医院的联合药店里曾经就有个老农拿着一颗地藏雪莲过来卖了,由于太过珍惜,而且干枯后实用价值不大,所以一直被当做标本存放在药店里,后来不小心被贼给偷走了。这也就是说,地藏雪莲还是存在的。”
我闻言一动,心中想到了一种可能,心脏不由地砰砰直跳,压抑着激动问道:“雪莲可以治我和刘大爷身上的病么?”
余爱婷不遗余力地分析道:“雪莲属寒,专克火邪,无论发烧体热,还是心灼胃燥,都有奇效,对蚊虫鼠蚁中火毒类也能有效治疗,甚至据说被烫伤烧伤的患者,甚至可以祛疤生肌,可以说它是寒性药物类的代表。你眼睛里的东西我不清楚,但你和刘大爷被火蚁咬伤的地方肯定可以治疗,甚至刘大爷腿部的伤,也能防止感染发炎,加速愈合。”
如此说来,这雪莲还真是神药,我真没想到在这种绝境中还能有这样神奇的境遇,一时间我那死灰般的心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花,浑身莫名地充满了力量。
我站起身来,不去理会眼前那些飘来飘去的白影,和余爱婷一起架着刘大爷向前走去,越是前行香味越感真实。
那清寒的香气并不刺鼻,闻起来提神醒脑,果然不愧是雪莲中的极品。
向前走了约摸五分钟,通道已是尽头,一道天堑隔断了这条通道,还要我们一直都没有放松过警惕,要不然非得掉下去不可。
我伸着头看了看脚下,这道深渊黑幽而深邃,一眼望不见底,蜡烛的光亮有限,只照到五米左右的距离就看不清下面的状况了。
“你们看,地藏雪莲!”余爱婷眼睛最好使,指着斜上方对我们说道。
我抬头一看,只见四条铁链横跨断崖,前后两边各有两根铁链扣在一口金灿灿的箱子的四个底角上,然后固定在通道上方的石缝中。
如此一来,这几根铁链就是个大大的叉形悬挂在头的地藏雪莲花!
只是奇怪的是,这雪莲怎么会倒吊着生长?花朵直指深渊,而且看这样子应该是人为搭建种植的,谁又会在这种地方专门种地藏雪莲呢?
当然,后面的疑问我暂时没有提出来,现在的重中之重是先把雪莲搞到手,其它的到时候再说。
还没等我发话,余爱婷便道:“果真是地藏雪莲,地藏雪莲吸取地脉之精华,喜欢花朵朝下吊着生长,地藏雪莲生长周期漫长,平均三十年开一次花,每次花期只有九天,花瓣凋谢后根茎不会枯萎,会继续长出新的花骨朵,如此反复,生生不息,据说每开一次花花瓣颜色都会变淡一些,千年雪莲通体透明,食之有驻颜之功效,对病危之人更有传说中的起死回生的神奇能力,我们真是赶上时候了,这株地藏雪莲花已经开了,最好立即采摘服用,不过……这该怎么摘呢?”
她出生医药世家,所言自然非虚,她说的那么神奇,越发激起了我的兴趣,我知道她在担忧什么,连忙说道:“不为别的,我们现在救命就靠它了,就算危险也要争取摘过来!”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当我把蜡烛交给余爱婷后,看到下面的深渊就有些胆寒了,没办法,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放手一搏,方能赢得一线生机。
如此一想,我紧咬牙关,活动了一下筋骨,微微下蹲猛地跳起,单手抓住洞口上方的铁链,趁着这股爆发力,猛地用脚蹬了一下墙壁,身子一荡就翻身趴在铁链上。
我这大幅度的动作使得铁链带动中间的金箱子猛烈摇晃颤动起来,刘大爷道:“唉,小心点,别把雪莲摇掉了。”
我心中暗骂这个没良心的,我为了咱们的生存以身犯险,单手爬上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不担心我就罢了,还担心那个雪莲花。
想归想,我可没力气和他顶嘴,还是余爱婷比较感性,她叮嘱道:“注意安全,尽量别往下看,别勉强自己,实在不行就回来。”
即便是我用双手攀爬,在铁链上调头也是种难事,现在我这种情况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向前,不能后退,我对她点点头,交代了一句:“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掉下去了,你将来给我多烧点纸,我怕穷。”
在烛光的照耀下,她的眼中微微泛着莹莹的泪光,她说道:“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虽然这句话我知道没有别的意思,但这种性命相牵的信任和责任感让我思绪繁多,她和刘大爷的性命都交在我的手中,成败在此一举,而且,要不是因为我的介入,她此时应该在三峡游览祖国大好风光,哪会落得这般生死境地?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抱怨过我,就凭这点,就足以让我感动。
我突然感到眼角有些发痒,仰头使劲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气向前挪动身子,双腿绞在铁链上慢慢游动,铁链微微颤动着,发出‘哗哗’的声响,仿佛来自底下深渊鬼魂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