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感染者的身体现在变成了这样,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受不了。那么一个已经这样了的人,唯一会关注的事情是什么呢?很明显,就是变回来的方法。
这里,我需要的就是碎碎的帮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碎碎家应该都是企旺药业的重要成员,我记得前几天在新闻里看到碎碎的院长爸爸呆的医院也是企旺手下的。企旺是唯一一个研究出了针对xiz病毒真正有疗效的药品的药业公司,相信那位感染者应该也有所耳闻——实在没听过也没事,我们身上还有那瓶试行药,可以让他拿去试试。虽不至于完全治好他,但至少可以让他暂时性地变回正常人,足以让他相信我们。等他信服后,有了碎碎这层身份,我们就可以去跟那名感染者谈判,说我们拥有最先进的药物可以提供给他,但是不在身边,必须他帮助我们出去才能去取。
当然我也没想他会那么顺利就答应。但是相信他在长时间的走投无路之下,会认真考虑我们的方案的。
至于出去后,从哪里才能得到那个“最先进的药物”,我询问了碎碎。碎碎说她最后一次联系父母的时候,对方曾经透露了一些制药方面的新进展。似乎是有一批新的试行药,据说药效要比我手上这瓶强得多。当然,如今社会秩序基本瘫痪,制药进程也愈发不顺利,只有少数的几批被制出来运往各地,而碎碎的父母自然也利用职权私自克扣下了几瓶留在身边。
“可我怕还没接近图书馆就被愤怒的感染者灭掉了。”碎碎担忧地说。
“没事,只要我们接近时把药举过头顶,大声声明我们有办法可以治好他,相信他不会轻易伤害我们——毕竟就凭我们几个小胳膊小腿儿的,他估计根本不会把我们的战斗力放在眼里。”我掏出当初碎碎给我的药瓶晃了晃,“不过为了说服力更强,你最好借我们每人一件白大褂穿穿”。
“我感觉他现在最恨的就是白大褂了,毕竟我们用药把他唤醒后关了那么久。”碎碎仍然在忧虑着。
“他确实会恨白大褂,但是他肯定也懂只有穿白大褂的才有可能救得了他。”我分析了一下,觉得还是值得赌一赌的。
碎碎想了一下,似乎觉得有理。接着又想到了什么,补充说道:“那我们去实验室拿白大褂的时候,我有一个东西放在实验室,咱们可以顺便拿来保身。是几管我提取出来的病菌,虽然毒性不如xiz,但是一旦碰上也足以让人生不如死。这是我这几天跟许教授学习学来的最有用的东西了。不过……我暂时还没做出解药,所以能不用就尽量别用。”
我跟弟弟听了,看碎碎的眼神都有些怪异——这孩子这段时间在这里究竟都学习了些什么…
商量好了细节,我们便打算出发了。实验室在北校区,跟南校区中间隔了条江。一共只有两座桥来连接这两片校区,下面的江水因为水质污染经常泛着恶臭,并且经常随着天气变化出各种不健康的颜色。
在去北校区的路上,我很少看到有人,估计都跟碎碎开始那样躲起来了。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也是行色匆匆的模样,双眼无神,脸上没有一丝希望。
过桥的时候,发现有几名武警守在江边巡视,似乎在防止学生通过江水从学校逃逸。
到了实验室,远远地就听到“嘭嘭嘭”的撞击声,想必是那些感染者在撞击实验箱的声音。门口站着两个持枪械的武警,看到我们便不耐烦地冲我们喊:“特殊情况,实验室不准进。快回去!”
“我是许教授的贴身助手之一,”碎碎向他们出示了她脖子上挂的证明,“我想要进去继续完成我的研究,请你放我们进去。”
“我不管你是谁,不准进就是不准进,再不走我就开枪了!”武警冲我们示威性地挥挥他手上的枪。
沉默了一路的弟弟突然开口:“叔叔,其实我好像感染了xiz病毒。我感觉身体开始有点不受控制了,就让我同学送我过来。”
“什么??”武警吃了一惊,立马拿枪指着弟弟,“我们押你进去。你身边那两个小女孩,你们也进去,谁知道你们有没有被感染。”
我们很配合地往里面走。中间我装作“不经意”地踩了一下弟弟的脚:让你又自作主张!
进电梯,上了五楼,碎碎的实验室就在关押感染者们的实验箱存放室对面。电梯门一开,“哐哐哐”“嘭嘭嘭”的撞击声、箱子里闷闷的嘶吼声简直震耳欲聋。
“叔叔,我想去拿个东西,就在对面。”碎碎回头,扑闪着眼睛对两名武警说。
“拿什么东西?不准拿!赶紧给我进去!”武警严厉地看着碎碎。
“哈哈哈哈……”我突然笑起来,一名武警立刻拿枪指着我,“笑什么?发作了?快进去!我的枪可没长眼睛!”
“叔叔,你是真不知道xiz的传播方法吧?”我没有回头,但是依然保持着笑容,“是通过唾液腺传输的,半径一米内有效。叔叔,你看看,你现在离我们多近?”
“该死的……”武警似乎有些愤怒,“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你们现在弹药很珍贵吧?”我回头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惧色,“为什么派那些人护送许教授,而不是你们?其实你们跟我们一样,被半抛弃了吧?”
弟弟也开了口:“现在已经没人给你们输送弹药了吧?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开足火力把那个逃跑在外的感染者乱枪打死?其实你们现在的每一颗子弹都是留着保命用的吧?你们真的舍得用在我们身上?”
“我们没有攻击性,而且也不用担心你们真的会感染上xiz。”我及时掏出了一瓶药,不是碎碎给的试行药,而是舅舅当初给我的普通药剂中的一个,只不过趁弟弟说话的时候把瓶子上贴着的包装撕了,“我们这里有预防的药,只有少数几瓶,市面上还没发售。我们都吃过了,所以这对我们也没用了,可以都给你。只要每人一粒,基本上就可以杜绝患上xiz的可能。你要是不信药效的话,你可以查查她是谁。”我拿头一撇碎碎,“她爸爸可是企旺药业旗下医院的院长。”碎碎及时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关于他爸爸的报道、照片和她家的户口本证明——本来打算给那个感染者看的。
那两个武警都没说话,表情狠厉,似在犹豫。我叹了口气:“反正你们拿着又不会亏了你们什么,我们只是进去那边一下,能费你们多长时间呢?你们白白捞了一瓶药,又不用付出什么。我们也明白你们的难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僵持了许久,其中一名武警终于松了口:“三分钟,三分钟后不出来我费多少枪子儿都得把你们干掉!给什么药都没用!”
“够了够了,谢谢谢谢。”我们笑眯眯地对他们敬了个礼,把药瓶放在地上,就快速溜进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