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赶紧又拍拍我的背安慰我道:“只是一根触手而已,什么都证明不了啊。说不定小野其实没事的,你别想太多了,自己把自己吓到了还怎么办啊?我们先去七层看看究竟再说,好吗?”
我沉默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弟弟又看了坐在地上的我一眼,起身去按电梯的按钮。
电梯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关上了门。弟弟按了按钮之后,电梯便传来徐徐的失重感。安静了没一会儿,突然间从头顶传来“哐当”的一下,接着整个电梯间狠狠地一顿,四周马上陷入一片深深的黑暗,然后便是巨大的失重感——电梯出故障了,我们正在往下坠!!
我感觉全身都浮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尖叫,电梯便又突然地骤停了下来。我们被狠狠地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喊疼,灯光又重新亮了起来。
电梯顶的显示屏上是一片乱码。按钮上的亮灯也在不停地胡乱闪烁。接着门被打开了,外面是一片青灰的黑暗,墙上也并没有标注这到底是在哪一层。
该出去吗?我立马回头去看弟弟,他也满脸受到惊吓的表情,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还是出去吧,这电梯明显很危险,万一再呆一会儿又下坠了呢?
可是外面也不见得有多安全,明明刚刚还是在明亮的图书馆里,这一层却满是阴森的黑暗,墙上也反常地没有在明显位置设立层数的标志,让人甚至怀疑这还是不是在图书馆内部。明显有鬼好不好。
这时,似乎是为了帮助我们做决定似的,电梯又猛然晃了一下。
我和弟弟吓得赶紧一并逃出了电梯间。
在我们刚出电梯的下一个瞬间,电梯“嗖”地一下,从电梯井坠落了下去,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咚铛”,甚至隐约可以看见有浓浓的烟灰从空荡的电梯井飘上来。
我和弟弟瞬间脑门布满冷汗……这要是晚了一步……
本来我看这黑漆漆的布置,还以为这里是地下停车场还是什么,但是看电梯下坠的情况,这里似乎离地下还挺远的……
不过也是,要是刚刚电梯是下坠到地下停车场那一层才停下来的话,我和弟弟早就被摔死了,哪还能像现在这样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呢。
我有些后怕地抱住弟弟,差一点,差一点就再也不能像这样抱在一起了。
弟弟也回抱住我。毕竟还只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此时再多的装成熟装坚强也被真实面临的死亡威胁击破,从黑暗中他隐约的表情里我看出了无助的茫然和隐忍的害怕。
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儿之后,弟弟先反应过来,主动轻轻推推我,轻声开口道:“我们该找‘爸爸妈妈’他们了,姐姐,停在这里只会更危险,不会有任何帮助的。”
我赞同的点点头,同时心疼地拍拍他的肩膀——感觉这一瞬间弟弟又长大了。
不过也确实是成熟了。更像男子汉了。
我和弟弟互相搭着手站起身,扬起头眯着眼睛努力辨认着四周。
所以这到底是哪一层呢?四周实在是太暗了,只能看清近处的一些隐隐的轮廓。“我们需要光线。”我开口说道,然后第一反应是蹲下身从包包里掏手电筒。弟弟则在犹豫了一下之后,鼓起勇气大胆地向墙边摸去,大概是去找窗帘或者被涂黑的窗户之类的东西。
我很快找到了手电筒,打开之后向四周略微扫了一下。这是间很空的楼层,几乎什么都没有,好像全部被搬空了一般。在一侧变得空空如也的电梯门旁我发现了逃生专用楼梯间。
“洛洛我发现了楼梯间。”我连忙向弟弟照去,还没来得及照到他,就听到一声纸张撕碎的声音,同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目光线眯住了眼睛。
“他们在玻璃上贴满了这种报纸。”弟弟挥了挥手上撕下的一片报纸的角,上面被涂满了黑色的墨汁,“而且还不止一层。”
“到底是谁这么无聊……”我皱起眉头。把各层的书到处乱放,搬空展览室,搬空整整一层的东西,还在整整一层的玻璃落地窗上贴满了涂了墨汁的厚厚几层报纸,这光是其中的一件就已经是足够浩大的工程了。
而且还在电梯里弄手脚,甚至威胁我和弟弟的生命。
如果真是“爸爸妈妈”做的,那真的是太过分了。
“我们从楼梯间走吧。”我指着刚刚发现的楼梯间的推门对弟弟说。反正电梯是再也不敢坐了。
“嗯。”弟弟点点头,我们一起走到楼梯间的推门前,用力一推,却发现这扇门已经被锁死了,怎么也打不开。
“这肯定是他们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弟弟颓然地一拳捶在门上,表情满是愤怒。
我连忙安抚他:“别着急,这层这么大,指不定还有什么出口的被他们遗忘了的,咱们去找找看吧。”
弟弟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叮”地一声,是电梯到达的声音。
我和弟弟立刻神情紧张地看向那仅剩的一间电梯的方向,同时屏住呼吸。
四周实在是太空旷了,根本躲无可躲。
我听到了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一阵光被投射出来,中间有一个人影,接着又是关闭的声音。
是谁?!我和弟弟尽全力将自己的身体贴向墙面,死死瞪着地上刚刚透出光线的那个地方。
那个出来的人往前走了几步,接着似乎向跟我们相反的右边拐过去了,只听ta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连忙戳戳弟弟,示意他跟上。
因为图书馆每层的最基本设计都是环形设计,即围绕升上来的电梯为中间偏下的中心,在侧方及后方的一个大的环形内设计每层的阅览室、自习室等其他。
所以除非我们一直跟在那个人的身后,否则那人转一圈后还是会发现我们。
而且正好可以知道对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来追杀我们?还是来取什么东西?
可ta看到正对着电梯的、弟弟撕开的那一角报纸并没有做出太多的反应,同时也没有对这层特有的阴森布置感到迟疑和惊讶,应该要么是知道这层有我俩的存在、同时也知道这层的布置是如此的知情者,要么就是基本丧失思考能力的感染者。
此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更希望来者是偏向谁更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