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不踏实
作者:余贾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362

小雅这个不到十岁的小闺女,说是还不懂得男欢女爱,可她就是对铁牛哥好,早晨一起来就想在一起。她人小,可那幼小的心灵朦朦胧胧的也知道点,当媳妇就要离开父母跟着人家过日子,想到这些她心里就不愿意。

小雅听铁牛这么一说,一时羞的小脸通红,跳脚追逐嘴喊叫:“铁牛哥,你坏你坏,我才不给你当媳妇呢。”

两个童稚的孩子在跨院里疯跑,刚开始‘小熊’愣愣的站起来,不理会俩孩子满院子的追逐,看着看着好像它也来了兴趣,突然跳跃起来紧追在小雅的身后。

小雅吓得吱哇乱叫;“小熊你追我干么?去去,快追铁牛哥,妈呀,铁牛哥,小、小熊咬住我的裤腿,快......。”

‘快’字还没出口,就‘哎呀’的一声尖叫,‘呱唧’仆倒在地。

铁牛回头一看“妈呀”,赶紧回转身跑到小雅身边,把小雅扶起来,看她的嘴都磕出了血,两个手掌也擦破了皮,眼里流出了泪,满脸的委屈和羞臊。

铁牛没好气的对着‘小熊’就是一脚,‘小熊’忍痛的后退几步,仰头‘汪汪’的喊叫几声,然后怏怏的甩着尾巴走到它原先蹲卧的地方,嘴里‘呜呜’的低吼,一副不干我事的委屈相,铁牛摇头又瞪了他一眼。

铁牛这一脚,踢的‘小熊’好几天见了他不理不睬,铁牛不好意思的搂着‘小熊’的脖子,一个劲的说“小熊乖,小熊听话,都是我一时着急才踢了你,不生气不生气好吗?”

说起‘小熊’,它在马札大小的时候,铁牛就经常逗弄跟它玩儿,时间一长人狗就有了感情,如今长得有半人高,看样子凶猛威武,尤其是它那黑黄毛发抖起来,更叫人见了怯步不敢走近。

别看它凶巴巴的,可‘小熊’性情温顺,真跟它相处久了,混了个面熟,心灵相通,这‘小熊’就像你的家人跟随在身边,给人一种安全感。

铁牛真把这狗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经常领着它到野外撵兔子,后来多亏这‘小熊’相救,铁牛才躲过一劫。

‘小熊’成了铁牛的知心朋友,人狗的交流亲密无间,这狗就是铁牛的依靠,要是街面上有比他大的孩子欺负他,铁牛就会瞪眼鼓嘴的警告:“你小子别在我跟前横,你等着、你等着我把‘小熊’领出来,看不撕了你,还不滚一边去。”

人与人的交往只要以诚相待,就会相处的很融洽,这人与狗的交流,说是语言不通,要是有爱心,狗会对你忠诚,说不准在危难之时还能救你的命。

昆吾山区四季分明,冬天飘舞着飞雪,强劲凛冽的风,随着季节的变换,雪融大地风吹天暖大地复苏,迎来了春的脚步,嫩绿的草芽钻出地面,河边的垂柳,山峦的树林,叶子上挂着晶莹的晨露,在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普照下,就像一颗颗珍珠在闪烁。

这天小铁牛吃完早饭,扔下筷碗出溜下炕,连鞋子都顾不得提上,撒腿就往外跑。站在炕前还在吃饭的周玉华一把没抓住,紧跟着跑到院子喊道:“铁牛,你饭还没吞下去,就跟丢了魂儿着急忙慌的往外跑,大街上......。”

周玉华话还没说完,院子里那还有他宝贝儿子的影子?她摇头咕噜道:“嗨,这铁牛都**岁了,家里穷没钱供孩子念书,他整天疯跑,叫人见了就头痛,嗨,这穷日子过到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说华子,你在跟谁说话呢?”王大贵看到周玉华走进屋里,皱着眉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华子,你说咱家老大闺女的女婿,出海打渔都好几个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以前也有这种事儿,可那时间再长也就是个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可这次......。嗨,咱这闺女也好些日子不见人影,我知道孩子怕咱俩跟着操心,就什么也不说,你说咱这当父母的能不操心吗?嗨。”

周玉华心里也急呀,可她再急也不敢在大贵跟前念叨,就怕大贵再来个急火攻心一病不起,那她的天就真的塌了。

周玉华强伴着笑脸安慰道:“大贵呀,你就别瞎操心了,吉人自有天相,着急也没用,等着吧。”

两人一时沉默,低头吃饭,可吃到嘴里的粗茶淡饭如同嚼蜡,就是咽不下去。

半天,王大贵叹了一声说道:“华子,我知道你的用心,怕说起这事我着急上火,可你哪知道,夜里睡不着心思都在这事儿上,有时听你在被窝里长吁短叹,我的心就在流血,装出睡着了打呼噜,等你睡着了我再轻轻的下炕,蹲在灶间一个劲儿的抽烟,呛着了都不敢咳嗽,嗨......。”

王大贵说着把嘴里的那口饭费劲的咽下去,放下筷子拿出烟荷包,撮烟点上,‘吧嗒吧嗒’一个劲的闷头抽烟。

烟斗里已经没了烟火,他含在嘴里还时不时地‘吧嗒’几下,看的周玉华眼泪在眼圈里转,她实在憋不住收起饭碗走进灶间,眼泪‘哗’的流了出来。

“嗨,这日子可怎么过呀。”两个人一个在炕上一个在外间,几乎同时的哀叹。

“我说华子,你先进来我有话跟你说。”大贵隔屋说道。

周玉华擦了一把流出的泪,故作轻松的回道:“来了来了,我就来。”

“华子,这几天我就想,这都开春了,闺女女婿这么长日子没有音信,他家里也没有个男人出去找找,还是我顺着海边的几个鱼码头往远处找一圈,要是真的还没有个头绪,那咱不是也尽心了嘛?嗨,咱这大闺女命苦啊。”王大贵说着看向妻子。

周玉华心里纠结的很,丈夫满身是病,出门在外要是有个好歹,这可怎么办呐?嗨,大闺女那边一天不见女婿回来,就一天心里不安宁,不知在家里哭了多少眼泪,真是难为的玉华一会摇头一会儿叹气。

“华子,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就给我准备一些干粮,今天我就上路,走得越早我这心里就会越踏实一些,你快点帮我收拾一下,早走早回。”王大贵主意已定,不等妻子再说什么直接催促道。

周玉华默默地不吭声,她知道大贵定下的事儿,自己就是有天大的理由,也扳不过来。

就这样,王大贵带上给他准备的干粮走出了家门。

周玉华把丈夫一直送到村口,再三的嘱咐道:“大贵呀,你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要是觉得身子不舒服就早早的回来,你可别叫我和孩子在家里干着急,你听见了吗大贵?”

“知道了,你也回去吧,我不在家就是你受累了,等我的好消息,我会早去早回。”王大贵说着出了村,走出老远才回头,看周玉华还站在村口,他猛地回头朝后一摆手,再没回头。

王大贵背着干粮,兜揣家里仅有的那点钱离开村子,行色匆匆的直奔大闺女家。

他一路兼程气喘吁吁地终于站在一个破落的小渔村口,村里飘出臭鱼烂虾的腥臭,他皱着眉头紧着鼻子迈步进村。

村中有好多人家门口堆着卖不出去的小鱼烂虾,看似春季天气还有点冷,可阳光下那些‘嗡嗡’鸣叫的绿头大苍蝇,爬满了腥臭的鱼虾堆,人走过‘嗡’的全部飞起,飞撞到脸上立马给人一种想吐作呕的感觉。

王大贵来到大闺女的街门前,朝院子看了一眼,破旧的海草房海草不多,屋面斑驳露出房泥,院子里没有鸡鸭猪狗,清净的没有一点生气。

“燕子、王燕你在家吗?在家吗?”王大贵喊叫着推开街门进了院子。

“谁呀,在家、在家,进来吧。”随着声音从内屋走出一个身穿补丁衣裤满脸憔悴的少妇。

“爹、爹是你呀,你你......你怎么来了,呜呜呜......。”少妇哭着扑向大贵,倚在他的肩膀浑身抽动抑制不住的哭出声:“爹呀,我怎么命就这么苦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实在叫人没法活了爹呀。”

王大贵眼含泪紧咬着下嘴唇,手拍闺女的后背劝说道:“燕儿啊,咱不哭、不哭,来、进屋坐炕上爹听你说。”

父女俩坐在炕上,起先谁也不说话,王燕心里的苦她不想说出来叫她爹跟着着急上火。嗨,爹的身体不好还这么老远的来看我,我......。

“闺女,你有什么难处说给爹听听,爹就是帮不上忙不是还有个说话的吗?说说吧,说说心里会好受些。”大贵也不想把闺女催的太急,他怕一旦孩子经受不住,那不是往她的心口撒盐吗?

王燕止住了哭声,先问候了一下娘家妈和兄弟姊妹还好吗?听她爹说家里都挺好的,她深叹了一口气。

等了一会儿,王燕缓缓地说道;“爹,我知道咱家那时穷,我刚到十六岁就把我打发嫁到了蛤家村,当时咱家真是被黑心的媒人给骗了,嗨,我嫁过来才知道,这杨家就母子两人,家里穷得瞎腥,说句不好听的比咱家都不如。他妈身体多病腿脚不好,摸摸索索的家里家外一点都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