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不以为然的说：“咱先不要高兴得太早，等审完了这小子才能见高低，他*的，美中不足没把那条大狗弄死，便宜了这狗东西，一顿香喷喷的狗肉给泡汤了。”

几个人说笑着，架起昏沉沉还没醒过来的小虎，打着口哨朝山里走去。

‘小熊’盯着山顶上的几个人都走了，它从密林里钻出来，四下环顾了一阵子，确保没有动静，它压低身姿快速接近铁牛，蹲在身边‘呼呼’气喘。

铁牛从山顶翻滚下来，胳膊腿被石头荆棘划破了好几处，殷殷淌着血，疼的他呲牙咧嘴，一想到小虎被几个坏人抓走了，心里着急的不知怎么好。

他坐在地上，看伤口止不住还在淌血，就找了几片大点的树叶压在伤口上，撕下几条破碎衣服裹住，摇晃着站起来，对‘小熊’向山顶一挥手，示意到山顶上看看还有没有人。

‘小熊’听话的站起来，警觉的朝山顶靠去。铁牛眼不离‘小熊’，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他会撒腿钻进树林。

‘小熊’小心的到了山顶，扫视四周没有人，它对着密林中的铁牛低声吼叫两声，摆了几下尾巴坐卧在那里。

铁牛担心小虎有危险，忍着浑身疼痛爬上山顶，拍了一下‘小熊’的头，急急的往山里走去。

王进宝正在山洞里择摘采回来的草药，忽听有人气急带着哭声在外面大声喊：“王爷爷、王爷爷，我是铁牛，你快点出来。”

他赶紧站起来冲出山洞，快步走到深涧边，看对面的铁牛头发乱糟糟，浑身的衣服都扯破了，隔着山涧，都能看到他身上有好几条血痕。

王进宝一看吓了一跳，慌忙问道：“铁牛你这是怎么啦？你在那等着别动，我这就过去。”他脚踩独木几步跳跃过山涧。

铁牛哭着扑到王进宝的怀里；“王爷爷，呜呜呜，不好了，小虎叫几个拿枪的坏人给抓走了，你快去救他呀，呜呜呜，快去救他呀。”

王进宝二话没说，夹起虚弱的铁牛越过山涧，把他放躺在山洞里的石床上，这才着急的问道：“铁牛你不要着急慢慢说，爷爷会去救小虎的。”

铁牛就把两人带着‘小熊’进了山，怎么碰到四个拿枪的人抓走了小虎，他滚下了山的遭遇说了一遍，最后说：“王爷爷，我躲在树林里，好像听他们说这次没抓到王进宝，抓了个小探子什么的，别的我也没太听清楚。”

“你们这些孩子就是叫人不省心，没事老是往山里乱跑什么，上次你差点叫狼吃了，你都忘啦？这次又进山找我有事啊？”王进宝耷拉着脸不高兴的质问道。

铁牛头枕在王进宝的腿上，这时他不敢说出进山是为了什么，只得一个劲的催促道：“王爷爷，你还是先把小虎救回来吧，要是他有个好歹，别说俺爹妈饶不了我，就是小虎爹妈王木立叔、婶也不会答应，我一想起这个就浑身发抖，爷爷，你倒是快想个法子呀？”

“现在知道害怕了是吧？就应该叫你长长记性，省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瞎折腾。行啦，你说这些事我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你从现在开始，老老实实在山洞把伤养好，我把‘小熊’从山涧那面接过来，好跟你作伴，我出去想办法把小虎救出来，你可千万不要出去，听见了没有？”王进宝说着，收拾了些备用的东西装在袋子里，背在身上走出了山洞。

王进宝心里清楚，小虎是被湘兵独立团的人抓走了，看来曹一莽和牛二还是不想放过我，我要是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湘营，张口跟他们要小虎，那肯定就连我的这条命都要留在那里，看来还是先摸进营地，然后再想办法解救小虎。

天慢慢的暗下来，山林里一丝风都没有，王进宝走在没有路、荆棘丛生的山林，不时地拨拉开挡路的枝条，浑身出透了汗，当他走到对面悬崖壁下，仰头往上看去，影影绰绰看见两个人影在崖边来回走动，这是执勤的哨兵在巡逻。

王进宝上次就是从这爬进营地，后来被发现，湘兵就在这布置了岗哨，严加防范，这下可难住了王进宝。

夜深了，月光洒向大地，山涧一片银白，王进宝身子靠在崖壁上一动也不敢动，就怕被哨兵发现。

巡逻的哨兵在崖顶走来走去，一会儿站住点上火抽支烟，然后两人又散开。

哨兵脚下踩到石子，不停的从上面滑落下来，王进宝看天时不早了，可这哨兵还在溜达，一点撤回的意思都没有，他们哪怕躲在哪里偷个懒，也能给王进宝一点机会。

不能再等了，要是天亮前不能潜入营地，一旦牛二对小虎下了狠手，救小虎就更难了。王进宝眼盯着崖顶的人影，等走远看不见了，他立马小心的顺着崖壁往上爬，脚下稍不留意，蹬下石块滚落下去，夜深人静的时候响声更加清晰。

每当有石块滚落，王进宝就像壁虎一样趴在崖壁上，连大气都不敢喘。崖顶的哨兵听到响声，惊吓的赶紧趴在地上，拉动枪栓壮着胆子厉声喝道：“谁，再不出来我就开枪啦。”

半天没有声音，哨兵爬起来，故作镇静的骂道：“他*的，连只兔子都没有，净自己吓唬自己。”

王进宝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往崖上爬，快接近崖顶，他一探头，发现两个哨兵就在他的跟前，背靠背的坐在那里打呼噜，他吓得赶紧缩下去，一动也不敢动。

就这么僵持着，可时间不等人，眼看天就要放亮了，不能再耽搁，王进宝急得满头大汗，突然灵机一动，抓起身边的一块石头，猛的抛向不远的几间板房，‘嘭’的一声响，两个哨兵被惊吓的一骨碌站起来，端着枪躬腰朝板房走过去，声音颤抖的喊道“谁”。

王进宝借机一跃登上崖顶，收起绳子抱在怀里钻进了营地。俩哨兵听身后有动静，猛地转头，一个叫喊道“有人”，另一个拉动枪栓问道“人在哪”。

“哎？我刚才一转头好像看到一条黑影从崖下窜上来，怎么一转眼就没了呢？是不是我看花了眼？不对呀。”

“你他*的没看清胡咋呼啥？我告诉你这怂货，把你的嘴闭紧了，要是叫牛副营长知道，从咱这哨位爬上来一个人，看不要了你的脑袋，听见了没有？”

“是是......，我知道、我知道，不敢胡说、不敢胡说。”

两个哨兵溜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也就没再当回事儿，一个伸着懒腰，骂骂咧咧的嘟囔道；“他*的都几点了，还不来换岗，可睏死老子了，啊——啊——啊欠。”

王进宝在营地左拐右拐，轻车熟路的摸到一座房子跟前，轻拍了一下门急切的小声喊道：“刘参谋长，我是王进宝，快开门。”

刘参谋长听出声音，腾的跳下床把门打开一条缝，王进宝闪身进了屋。

“是老王吧？你怎么还敢来呀？昨天牛二刚抓回来一个半大孩子，还没动刑，这孩子就‘哇哇’大哭，把他吓得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牛二踢了他几脚，把他绑起来扔在柴草房里，我又不便插手，老王你是为他来的吧？”刘参谋长急切地问道。

王进财听刘参谋长这么一说，心里踏实了一些，他拉着刘成的手说：“刘参谋长，我这次就是为了这孩子来的，咱们怎么也要想办法把小虎救出去，再是周大队长想问一下，你能不能在曹副团长和牛二身边，安排一个咱们信得过的人，准确摸清这俩人平时的一举一动，这样才能针对性的制定对敌方案，革命工作也能更有利的开展起来。”

刘成把王进宝拉着坐在凳子上，俩人对救出小虎，一时都想不出好的办法。

王进宝抽出烟袋，撮满烟点上火，刚吸了一口，就被刘成一把夺过来，烟锅对着地上磕了几下，一脚踩灭火星，低声歉意的说道：“老王，队伍里都知道我不抽烟，你这抽起烟来，要是烟味儿飘到屋外，万一被不怀好意的人闻到，报告给曹副团长或是牛二，那事儿就闹大了，对不住你了，你还是忍着吧。”

刘成说着把烟袋递给了王进宝，王进宝在黑影里伸了一下舌头，拍了一下脑门讪讪的说道；“嗨嗨，我真混，把这茬给忘了。”两人都沉默下来，谁也不再说话。

王进宝刚吸了一口还没过瘾，弄了个上不够天下不着地，一时瘾的有点控制不住，就把烟荷包掏出来放到鼻下，连嗅几下，强忍着把烟荷包又揣进了兜里。

刘成在黑影里，看王进宝烟瘾上来的滑稽举动，低声‘呵呵’小声笑着说道：“老王，你抓点烟沫放到嘴里嚼吧几下，看能不能把烟瘾压下去，哎？我说老王，你把心思放到怎样才能救出小虎这上来，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