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一想起铁牛附耳给他交办的事,就心神不定,他正在思绪焦躁时,侯八还没进屋就大声吆喝道:“虎兄弟,今天老子手顺,打了两只兔子,一会儿咱俩到曹掌柜的客栈,把兔子拾掇拾掇,喝上几壶小酒,再找几个小娘皮陪着咱兄弟,你说哥的主意怎么样?”
侯八说着话走进屋子,进屋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炕上有一堆黑影在那躺着,他靠上前问道;“是小虎吗?你怎么也不点灯,你......。”
黑影也不说话,突然一动坐了起来,说了一句:“不是我会是谁?”
吓得侯八两手一松两只兔子掉在了地上,‘妈呀’的一声喊道;“你、你你这混蛋你要吓死我呀?”
侯八说着摸出洋火檫着,凑到桌子上的灯前点上,手还不时地拍打着胸脯:“吓死我了,你这一吓我,我能少活好几年,我告诉你小虎,今天你要是不好好的陪我喝醉压惊,我、我饶不了你。”
小虎看侯八那德性,一时笑的前仰后合,灵机一动随口说道;“好好好,今天咱俩醉在客栈睡在客栈,我一定好好陪你,把你喝醉三天找不到家,你想怎么折腾,我都舍命陪你,哈哈哈......。哎?侯哥,你先到客栈找曹掌柜把兔子收拾好,我还要到牛司令那里,把野藤交给我的事转告给司令,嗨嗨,侯哥不会说我抓你的劳差吧?”
小虎把侯八打发走,他快步跑到牛二的屋子,一看牛二正在喝着小酒啃着野味,身边还有一个妖冶的年轻女人做陪,他向前给牛二倒了一杯酒,讨好的笑说道;“明月美酒妖冶女,司令好雅致啊,野藤先生......。”
“行啦行啦,要是没有要紧的事那就明天再说吧。”牛二头都不抬的撮着那妖冶女的下颏,嬉笑的给她灌下一杯酒,两人淫笑作乐,亲昵的叫人恶心。站在一边的小虎,赶紧识趣的退了出来。
小虎出了保安大队的大门,快步走进黑影,他边走边四下倾耳细听,没发现有人跟踪,他撒腿就跑,活像一只脱兔,一会儿消失在远处。
这时县政府大门附近,一条黑影突然放慢脚步,闪在暗处,留神四周确实没有动静,黑影才快速钻进大门。
政府大院前跨后跨分前后院,黑影轻车熟路的摸到后院,来到东屋窗前,透过窗户纸看到一个人,握笔趴在桌子上正在写东西,黑影把右手食指放进嘴里,蘸了点唾沫润透窗户纸,看到县长正在办公。
黑影走到屋门前轻叩几下,屋内传出“谁?有事吗?”
“是我,快开门,我有急事找你?”黑影焦急的催促道。
“你到底是谁?你不告诉我,我可就招呼人了。”县长这时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毛笔,拉开抽屉拿出手枪,贴着墙边靠近屋门。
“曹县长,是我小虎,我是小虎,快开门。”小虎急切的答道。
曹县长一听是小虎,他把手枪别在后腰上,打开门一条黑影闪进了屋。
曹一莽就着灯光一看真是王小虎,他惊讶的问道;“小虎你有什么急事吗?不是说咱俩轻易不要见面,怕暴露了咱俩的关系闹出大事来,你、你今天这是......。”
王小虎也不客气的走进内屋,把灯熄灭,拉住曹一莽的手小声说道:“曹县长,你今天夜里九点钟,务必到曹掌柜的客栈去一趟,有个重要人物约你说话,到时我会在客栈等你,等你和那个人接上头我就离开,这样对谁都好,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这就走,免得时间长了有变。”
小虎说着还没等曹一莽给个准确的话,就跳出屋门,左拐右拐的躲开警卫,时间不长就出现在老曹的客栈大门口。
曹一莽自从那次小虎给他通风报信救了他一命,他对小虎老是怀着一颗感激之心,两个人有时私下偷偷的聚在一起,探讨县城目前的形势,小虎经常给他透露点日本人和保安大队的情况,曹一莽也把县党部、县政府那点事透露一些给小虎,两人交往的时间一长,都对对方有了安全感,话说的也就更加投机了。
再说侯八提着两只兔子离开小虎,出了保安大队的院子,东瞅瞅西看看,就像一只幽灵穿行在夜色里,一会儿他来到一家气派的门楼前,伸手轻轻的拍打了几下门环,不长时间从里面传出轻微的脚步声,门‘吱嘎’打开一条缝,侯八像一只回家的狗窜进了门内,随后关上门。
这户人家是县城一个李姓粮商的一处住所,平时这个粮商经常在外倒卖粮食,就是回来也是偷偷摸摸的过来。
李粮商在县城有好大一片院落,家中很富有,老婆孩子佣人一大堆,要是讲究起来,他在县城里也算是个头面人物。
不过,这李老板家里有一个霸道的母夜叉,仗着娘家哥在前岛城给日本人当差,这老娘们在家里凶巴巴的唯她独大,看不顺眼的开口就骂,要是敢顶撞几句,操起眼前能动武的家什,管你死活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收拾,以至于这个李粮商每次进这个家门,都是硬着头皮子进去,就怕一句话说得不好,招来悍妇撒泼,叫人头痛的烦恼。
一个家庭要是悍妇当家又蛮不讲理,在外面再风光的男人,回到家也是个受气的小鳖孙。
李粮商忍无可忍几次提出休了这个婆娘,可这悍妇操起菜刀,叫下人抓来一只老公鸡,按在锅盖上一刀下去鸡头落地,悍妇把脖子喷血的无头鸡甩到地上,无头鸡扑腾着翅膀蹿跳,鸡血四溅,无头鸡蹦哒了一会儿,越来越无力,到最后软软的摔躺在地上,两条腿一阵痉挛抖动,气绝身亡。
悍妇提着带血的菜刀,猛的对准李粮商吼道:“老王八蛋,老娘伺候了你这一大家一辈子,你竟敢提出休了我,好好好,今天老娘先休了你这颗没用的头,看你再怎么蹦跶。
李粮商早就被悍妇刀剁鸡头吓傻了,这时他身抖如筛糠,赶紧跪在地上哭咧咧的说软话:“掌柜的,你就饶了我吧,我说休了你也是一时气急说出来的屁话,你千万不能当真,我就是有打天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事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来来来,你先把刀放下,我以后不敢再提了,真的不敢了。”
悍妇不依的瘪着嘴,狠狠的骂道:“小鳖犊子,想站在老娘头上屙屎,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你给我滚一边去,看到你我就想剁了你。”
李粮商几次折腾下来,三魂吓掉俩,哪还敢在悍妇老婆跟前讨说法?简直就成了悍妇的挣钱工具,夫妻那点事就更不协调了。
街坊邻居背后都说,这俩人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一天家往死里打,再怎么打还是生了好几个孩子,这老李胆真大,竟还敢爬到......,嗨,说不清啊看不懂,真是看不懂。
李粮商心中的苦谁知道啊?他这辈子算是栽在这悍妇的手里,上下都是悍妇说了算,要是惹怒了她,管你是在干什么,猛的一脚把你踹到炕下,被窝都不让你钻。
物极必反,人也是一样,在家里受的折磨太大,压抑的大气都不敢喘,那他必定要想尽一切办法释放出来,不然他会憋死。
李粮商就是在这种没有温情,只有责骂和棍棒伺候的境况下,在外面挣下的每一笔钱,都留下一些自己私下存放,后来就很少回家,经常出现在应台城,拈花惹草找乐子。
那些花街柳巷的妖冶女人,为了他兜里的钱,使尽浑身解数,温柔体贴,甜言蜜语,把他迷糊的神魂颠倒,到这时他才感觉到什么才叫女人。
李粮商为了身边经常能有个温柔的女人体贴他,就从妓院里,花钱赎了一个跟他相好了一阵子的女人,把她带回到吾平城,在城里不显眼的地方,置办了几间像样的带院房子,把这女人藏了起来,来了个金屋藏娇。
他不敢太放肆的张扬,每次过来都提着小心,李粮商在这女人身边,得到了小鸟依人的温柔和体贴,这时的他,才觉得真正的活出了自己,受伤的心终得到无比的安慰。
这赎出来的女人名叫翠兰,也算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小失去父母,跟着哥嫂过日子,后来阴差阳错的被人卖到了妓院,干起了皮肉生意。
自从跟着李粮商来到吾平城,她倒也守妇道,平时很少出门,就是要出去买点家里现用的,也是很快就回来,就这样还是没有脱过邪恶之人的纠缠。
这天翠兰出门买菜,刚走出不远,就觉得有人跟在身后,她几次回头又不见人影,心里一阵发毛,干脆转头走回家里,菜也不买了。
她打开街门,背着身子把门关上,还没等她走进院子,门被轻轻的推开又关上。
翠兰回头一看,一个穿着保安军装的人,脸上带着淫邪的笑,突然冲上来一把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