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一听王进宝问他姥姥叫什么名字,一时愣住了,半天才反问道:“王爷爷,你怎么突然问起我姥姥的事来了?嗨嗨,这里面有什么事吧?”
“你这臭小子,我问你姥姥的名字就是有什么事啊?说吧,你要是不想说那就拉倒。”王进宝也觉得自己问的太突兀,说完脸上感觉到烧呼呼的,多亏是夜里没点灯,要不叫铁牛看出来,这张老脸恐怕会红到脖根处。
铁牛不想叫王进宝难堪,他笑呵呵的说:“王爷爷,俺姥叫张宝红,听俺妈说,俺姥年轻时可俊俏了。”
“张宝红、张宝红......,她怎么能叫张宝红呢?不应该呀?”王进宝在黑影里一遍一遍的念叨着“张宝红......”。
他突然又问道:“你姥姥是哪人,她今年多大岁数了?你知道吗铁牛?”
铁牛这时感觉到,王爷爷今天这话问的太有意思了,就随口答道:“我姥姥家就是腊口镇的呀?这绝对没错,你说她有多大岁数,嗨嗨,王爷爷,我还真说不上来。”
“不不不,我问的是你姥姥的娘家是哪里的?你太姥爷是干什么的?至于她的岁数,应该和我差不多吧?”王进宝穷追不放。
“我听俺妈说,俺姥姥的娘家,好像是咱吾平县附近的,不过,俺妈说她从来没到过我太姥姥家,有些事儿她也不清楚。”铁牛越来越觉得王爷爷的问话太反常,心里不觉暗自嘀咕起来。
王进宝半天不再说话,脑子里一直缠绕着‘张宝红’这个名字,要是她的话,应该叫张红叶,难道后来红叶妹改了名字?
铁牛看王进宝不再问他,只是睡不安稳的来回翻腾,还不时地传出叹气声,铁牛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又怕说多了王爷爷不高兴,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自从王进宝回到村里,他把村自卫队接过来,按照游击队的规矩整肃队伍,忙时分散下地干活,闲时收拢训练,把老王头忙的一点闲工夫都没有,晚上还要给铁牛熬药换药,真苦了老爷子了。
这天吃完夜饭,王进财走进屋,脱鞋上了炕,王进宝躺在炕上问道:“大哥,你有事啊?”
王进财也不说话,把手里的水烟袋嘴塞进嘴里,‘呼噜呼噜’的一个劲儿的抽。
铁牛从来没见过王进财在他跟前这么阴沉过,他揣着小心的问道:“王爷爷,你不高兴是为了我住在你家吗?嗨嗨,我的身体这一阵子恢复的还不错,都能下地活动了,我看我还是搬回去住吧。”
“你这小子净说些屁话,你要是不一次性把伤口治好,不小心再弄得发炎,那你可就有罪受了。我告诉你,你的伤口不彻底好利索了,你就别想离开我的眼,听见了没有?”王进宝说着话竟动起了肝火,吓得铁牛一声再不敢吭。
这时王进财插话说:“你这个臭小子,人不大,一天家琢磨别人的脸色,你不觉得活得累吗?我进来找你二爷爷,是想说他两句,与你无关,不要着急的往自己身上扯,你二爷爷刚才说的对,就在我家好好养你的伤吧。”
王进宝掏出烟荷包撮满烟斗点上火,猛吸一口咽下去随后吐出烟雾,老兄弟俩一个抽的水烟袋‘呼噜呼噜’响,一个抽的烟斗一闪一闪的冒火星,屋子里烟雾弥漫,呛的铁牛几次想咳嗽,一看这俩人闷头抽烟都不说话,他只能忍着。
老二抽完旱烟袋,把烟斗在炕沿上磕了几下,慢条斯理的问道:“大哥,你找我有事啊?有话就说吧。”
老大‘呼噜’了一阵过足了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半带埋怨的说道:“我说老二啊,你这大半辈子不坐家,成年累月的在外面跑,我这个当老大的支撑这个家也不容易,心想只要你愿意,在外面跑就跑吧,我在家里看老摊儿,这样也挺好。可谁知道,你这跑来跑去,家里的钱财没少往外拿,到头来,你、你和铁牛还叫人家给押送回村,你说咱这是哪本儿哪利呀,说起这事我就、就心里不痛快。”
老二又点上一袋烟,也不说话,听老大继续说下去。
老大又‘呼噜’了几口水烟袋,接着说道;“我看老二,你的岁数也不小了,赶紧把村里自卫队的差事让给别人干去,咱也不再给他们提供钱财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坐享其成养老吧,家里的事我想好了,就叫铁牛给咱们打理,我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这老胳膊老腿的干点事也不利落,咱就这么定了,老二你看这样好不好?”
王进宝不是第一次听他哥在他跟前这么唠叨了,他紧抽了几口烟,磕掉烟灰说道:“大哥呀,当前这个社会你也看到了,日本人都打到咱家门口了,你说我能就这么罢手伸腿不干了吗?要是全国的老百姓都有咱这想法,都不抻头干点打鬼子的事儿,你说咱这个国不就完了吗?国都完了,这家还保得住啊?大哥,不是我不想在家里坐享其成的养老,可我不能啊,我要是在家闲下来,那我就一点活头都没有了,就这样,一想起我那红......。”
王进宝说到这里,眼圈噙着泪,他咬住上嘴唇,忍着不让泪滚下来。
老大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两手拄着炕挪到炕沿,伸腿踢踏上鞋,两手背在身后,把玩着水烟袋,看了老二一眼,摇摇头甩出话来;“你呀老二,人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是见了棺材还牛犟,我真是服了你了。好吧,我这真是好心赚了个驴肝肺,你就拖着这把老骨头革你的命吧。”
王进宝送走了他大哥回到屋里,看着在昏暗的油灯下,铁牛皱着眉头看着他,王进宝苦笑的说道:“铁牛啊,我革命了这么多年,你也是冲锋陷阵一心闹革命,受过几次伤,差点把命都丢了,没想到你我会落到这么个下场,真是叫人寒心那,嗨。”
铁牛想说几句安慰王进宝的话,可又一想,不知怎么开口,一旦不知深浅的说重了,那他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啊?
他想到这里坐起来,往王进宝身边凑了凑,拉着他坐在炕沿上,笑口说道:“王爷爷,我知道都是我拖累了你,你放心,我等几天就搬回家住,你还是回部队吧,自卫队的事我接过来,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你、你这臭小子又说屁话,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住,我都是土埋半截子的人了,受点委屈还受得了,就是看你受委屈,我心里就不舒服,等一切都弄明白了,洗脱了你的嫌疑,咱们的李书记和周司令会让你归队的,到那一天,咱就可扬眉吐气了,先忍忍吧。”
王进宝虽然心里不得劲,可革命了这么多年,凭着一个老党员的直觉,铁牛早晚会有一天归队的。
铁牛经过王进宝药物调理和小雅的精心照顾,他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不是王进宝不让他到处活动,他早就开展自己的工作了。
这天铁牛吃完饭,在小雅的陪同下,来到王进财的房间,进门他就深深的施了一礼,歉疚的说道:“王爷爷,我的伤在你们的照料下现在都好利索了,我想今天就搬回家住,老是在这麻烦你们,我都不好意思了,真是谢谢你们啦。”
“你这混小子,怎么说话这么外道,也行,你想回家住就回去吧,省的你爹妈对你牵肠挂肚的不放心,你想回来住就再回来,这个家也算是你的家了,以后不要再跟我客气,这样我会不高兴的。”
王进财说着看向孙女:“小雅,你先陪铁牛出去转转,等你二爷爷回来,我哥俩商量商量,再给铁牛个准话,铁牛你说这样可好?”王进财疼爱的看着铁牛和小雅,看的两个孩子羞红着脸跑出去了。
铁牛和小雅羞答答的走出村子,走到老东家的打麦场,俩人坐在麦秸垛前,靠在麦秸垛上。
小雅羞涩的摆弄着辫梢,低头小声的问道:“铁牛哥,你说咱俩好不好?”
铁牛听小雅这么一问,脸腾的一下红了,他腼腆的支吾道:“咱俩从小一起玩儿到大,我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妹妹,你说咱俩能不好吗?”
小雅的脸羞的更红了,她拉着铁牛的手,头倚靠在铁牛的肩膀上,轻声细语的嗫喻道:“铁牛哥,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铁牛觉得身上一阵燥热,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个女孩子靠在他胸前,他有点自持不住的想亲一下小雅,可却忍住了。
小雅整个人都拱进铁牛的怀里,嫩手不停的抚摸着铁牛的胸膛,她感觉铁牛哥的胸是那么宽厚,能给她挡风遮雨,能为她带来心安。
秋的夜来得快,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星空挂着满月,群星闪烁,突然一颗流星从天空坠落,不知去向。
小雅轻咬着食指,看着流星依偎的更紧了,铁牛轻轻的抚摸着小雅的头发,一种女人的体香嗅进鼻子,浑身都觉得酥痒,两人就这么靠的很近、很近。
**燃起,这对少男少女突然滚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