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鲜血喷洒如夕阳的广场上,远远几人身影临近,肖楠在前,司马秋山以及胡清紧跟,中间则是林媚儿,赶到之后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秦哥哥在哪里?”林媚儿不忍看着下方屠杀,看着四周焦急寻找,旁边肖楠头道:“那火焰就是秦威,他已经成魔了。”
林媚儿一怔,忽的双眼中泪水落下,摇头哭道:“怎么会这样,秦哥哥怎么能够成魔。”她一时间手足无措。
“他已经成魔,再不是那个曾经的秦威了。”司马秋山摇摇头,手中折扇合实,面色微微有些无奈不忍,更有些造化弄人的苦涩。
“如何救他,怎么样才能让秦哥哥恢复神智。”林媚儿只觉还有救,颤声询问,旁边肖楠沉默不语,胡清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片刻后那边司马秋山轻声说道:“本来不该说的,但我于心何忍,唯有你的那颗出尘之心可以救他,可如果你剜去心脏,也再难见到你的秦哥哥,只能阴阳相隔了。”
林媚儿忽的想起黄金蛮牛曾经并不伤害自己,后来听人说过,她是出尘之心可压制魔气,但如果挖出心肝,又无法跟秦哥哥相见,有些犹豫,站在原地,片刻后忽的轻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剜心,到时候秦哥哥若是还记得我,还希望他能亲手葬我。”
这话看似说的轻松,旁边几人却都明白,媚儿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单纯丫头,也都是沉默不语。
媚儿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将匕首刺入体内,面色骤然惨白,肖楠不防,没想到事出如此突然,扭头之际已经来不及,那颗晶莹剔透的心脏已经剜出,媚儿看着那颗心脏,双目闭上,微微笑道:“秦哥哥,来生再见吧。”
司马秋山双目中早已经泪水连连,看着那可晶莹剔透心脏,一把抱起媚儿,纵身直入天际,出现在三人当中,一掌将那颗心脏拍出,直入火焰之中,忽的火焰中一股反弹之力,将司马秋山直接击飞,重重落下,胡清早已经候着,一把接住落下的司马秋山,司马秋山怀抱媚儿尸首,怔怔看着高空中。
火焰中一阵五彩斑斓,魔主以及拓跋金刚发现异常,纷纷让开,那五彩斑斓将火焰渐渐压制,很快秦威身躯出现,紧接着身上黑色气息也被那五彩斑斓驱赶,双眼之中的猩红杀意也慢慢变淡,直到恢复清明。
秦威猛然四望,看着不远处的拓跋金刚以及黑色身影,不免吃惊诧异,心中惊问,这到底是何处,低头之际看见那边司马秋山几人,当下也顾不得这边局势,直接到了三人近前,正欲开口询问之际,发现司马秋山怀中所抱尸体。
“媚儿,是媚儿。”秦威抢先一步将媚儿抱在怀中,摇动几次,见媚儿面色苍白,双眼闭上,再无半点动静,抬头看向那边胡清等人,胡清等人也不说话,只是眼中泪水跌落。
秦威抱着媚儿,忽然跪地,双眼泪水如同决堤的大江大河,绵延不绝,心中犹如万箭穿心,疼痛难耐,双膝绵软无力,再也无法站起,就这么跪着,嘶吼哭声在天地间回荡。
空中拓跋金刚见秦威恢复心智,终究于心不忍,低头说道:“徐灵就在下面魔族阵中。”之后纵身袭向那边魔族魔主。
一听这话,秦威口中鲜血像是无尽的河流,随着泪水流出,他猛然低头,如今秦威虽说魔性已经除去,但一身的魔圣实力却还保留,双目好似一对火眼金睛,在下方厮杀阵中,看见一身姹紫嫣红的衣衫,他一闪身,跃入阵中,身躯犹如猛虎,魔族众人难阻,瞬间数十万的魔军阵中被冲的人仰马翻,冲到那姹紫嫣红的衣衫近前,秦威一把揽起这已经仅剩下少许余温的徐灵尸首,跪在地面上,哭也无声。
就这么跪着,周围魔族之人手中刀斧落在秦威背上,秦威毫无知觉,只是低头看着怀中两具尸首,心中更是空白一片,什么狗屁仇恨早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他双手嵌入地面,地面之下发出沉重的轰隆声音。
魔族大军此刻纷纷举刀砍来,刀刀入肉,这少年竟然没有半点动静,只当是已经死了,立刻掉头开始重新屠杀,人族修士现在已经开始少许反抗起来,再也没有以前的间隙,同进同退,虽说依旧不敌,但却完全是一番新的景象。
忽的天际一阵雷电,大雨倾盆落下,秦威跪在这大雨之中,脸上泪水与雨水浑浊成一片,早已经分不清,也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地面聚起一滩水坑,将秦威浸泡在其中,秦威身形缓缓站起,脚步踩踏在雨水之中,走向远处。
周围那些魔族大军想要举刀扑上去,原本的人族修士看见秦威早已经恢复人形,不复当初的魔族之体,而且空中局势根本无法看见,再加上早已经杀红了眼睛,人族也不管其他,只当是人族,立刻举刀而上,护卫左右,喊杀声音震彻天地。
在这条天然而成的通道之中,秦威走了半个时辰,方才走出,越走越快,最后则是脚步疾如风电,瞬间已在百丈之外,此刻他再也不想仇恨之争,再也不想人魔之争,只想带着两人尸体,一直就这么狂奔下去,想着那一天两人能够开口说一句话来。
翻山越岭,不知过了多久,天际那一抹明亮无影无踪,秦威驻足,回头远眺一阵,抬头望着天际黑云,一掌扫出,天际黑色云层豁然开朗,一股艳阳洒在大地上,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地面生出一抹绿色,秦威放下怀中两具尸体,一掌劈地,地面开裂,深达数丈沟壑豁然出现,将两具尸体抛入沟壑之中。
双臂合十,地面沟壑重新封锁,抓起附近一块巨石,秦威刻上旧妻红颜姓名,留出一部分空白,刻上秦威性命,双手将巨石插入地面,久久不肯离去,面色平静,就这么盯着这块巨石。
成魔前情景历历在目,十万修士的魂魄似伴在左右,幽怨之音不肯散去,他抬起双手,看着这双沾满鲜血的双手,不禁痴了,一心报仇,只想让身边亲朋好友能够安然无恙,如今却是落得孤家寡人,倘若能够忘却仇恨,一心待徐灵林媚儿,还有不知情之所系的澹台燕,又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