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叹息,这丫的不要命他也管不了了。
“你快去快回。”只希望这老鬼能早来几天,也让他少些麻烦。谁都知道,他羽煌可是最怕麻烦的。
红衣男掐诀念咒飞走了,白衣男则收了他的羽毛,晃晃悠悠的飞回他的府邸去了。他住的地方是一个土地庙,在琉曲之地唯一的土地庙,他就是土地庙里的土地神,虽然神位小了点,庙也小了点,好歹也算个“小”仙吧。
回到土地庙,随意把摄魂瓶往供桌上一放,就跑出去玩了。他今晚约了山中的桃花精弹琴,自然要快快赴约,若惹恼了美人,那可是吃不着豆腐的。至于帝姬,那是颜煞的麻烦,又不是他的。
土地神吹着口哨耍流氓去了,寂静的庙堂里只留下明月帝姬一个魂。
天下人都知道明月帝姬是楚王最宠爱的女儿,聪明、美丽、纯真、可爱……她有一个很动听的名字叫楚韵。可现在这样一个高贵的身份,高贵的灵魂,却沦落到待在一个水晶瓶里。
天上乌云密布,仿佛星辰都在为她悲惨的命运哀叹,似比往日都暗淡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下起了雨,伴随着雷声阵阵,大雨如根根银剑疾射而下,狂猛暴唳的射向每个角落,似乎要把上天的怒意洗净,要把人间的愤懑填平。
暴雨中,一只雪白的猫从半开的窗户跳进来,它浑身上下都是水,一下跳上供桌,立刻抖起身上的毛,雨水溅上神像,溅上供桌上的水晶里。瓶子里发出点点亮光,好似天上闪烁的星星。
这是什么?能吃吗?
猫很好奇,可能也是饿极了,它围着瓶子转了一圈,伸着脖子低头去咬瓶盖,一条尾巴甩来甩去的。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的沉寂,一声惊雷搅醒了大地上的生灵。猫受了惊,爪子巴上摄魂瓶,“啪啦“一声,瓶子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道雷落下,劈在土地庙顶,那只猫受惊过度,开始到处乱闯,竟一头撞在庙里的柱子上,随后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一个幼小的生灵消失了,片刻之后,庙里又回归了平静,只有雷声不断,雨声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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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桃花精厮磨了一夜,享尽人间艳福,羽煌回来时已是三更天了。
他飘着回到土地庙,只觉身体软绵绵的,每一脚都好似踩在棉花里。暗自咂摸今晚的滋味儿,那桃花精真是磨人的厉害,说是和他弹琴,弹着弹着就成了谈情了。红罗帐,人销魂,天上神仙有时也断不了七情六欲,何况是地上的精灵鬼怪了。这些女妖,可比天上的仙女更懂情调。美味,真是美味啊!
摇头晃脑的一脚迈进土地庙,然后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雨水从大开的窗户射进来,浸湿了大半殿堂,被捣的稀乱的供桌,破碎的摄魂瓶,还有……一只死猫?
“这到底出什么事了?”他几乎跳过去,两根手指捏起地上的猫。庙里什么时候有只猫了?
就在这时,那原本死气沉沉的猫突然睁开眼,圆咕噜的,好像两只黑豆一样的眼珠转了转,然后开口一嘴的官方普通话,“你是谁?”
羽煌吓了一跳,“有鬼啊。“手一甩,那只猫落在地上,又死气沉沉了。
盯着那只猫,他好半天才意识到发生了不得的事了。他不怕看见鬼,他是神仙,怎么会怕鬼?
可是他居然把帝姬的魂魄给丢了,颜煞那家伙让他保护帝姬七天的,但现在摄魂瓶碎了,她的魂魄绝不能在世间待上一刻的。是让牛头马面摄去了吗?
不对啊,那两个鬼要来,他应该感应的到啊。那么……
眼睛移到那只猫身上,那只猫翻着眼,吐着血,模样还真是惨啊。
他惊愕,不会是帝姬的魂魄进到这只猫身上了吧?否则一只普通的猫怎么会开口说话?
若真是变成了猫,颜煞肯定会杀了他的,绝对会杀了他的。
按说这样的事不会发生的,魂魄入体必须有巨大法力相助,可是偏偏不可能的事成了可能,天雷劈死了一只猫,摄魂瓶打碎,奇迹的又与猫的身体意外的融合。于是,帝姬变成了一只猫?
两根手指夹起白猫的身体,把它狠狠摇醒,可惜这回也只支撑了片刻,那两颗圆圆的眼珠子翻了翻,又昏了过去。大约是还没有完全适应,这意外得来的身体吧。
“这可如何是好?”他喃喃着不知所措。
为了收魂之用,帝姬的生辰八字颜煞告诉过他,根据她的生辰八字和死的时辰,掐指一算,不由面色骇然,自己今日闯的祸可塌了天了。
这女人是三世公主命,第一世是公主,第二世是公主,第三世还是公主。
这是她的第二世,生为楚国明月公主,天之娇女,只可惜红颜薄命,十五岁便香消玉损。她最后的命运会是撞墙而死,被谁逼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
她不久之后便会转生,重投人胎,会投身在燕王的府邸,又是一个公主。这个公主可了不得,能文能武,有治世大才,将来要一统天下,结束这纷乱割据世道,成为一代女皇……
这样的命格怕是早就写在生死簿上,在天宫上都挂了号的。人王地主的命,那得是天上管事神仙点了头才行的,可他居然收了她的魂魄,让她错过了投胎的时辰。擅自篡改人命是犯了天条的,这倒也罢了,现在又阴差阳错的叫她附在了猫身上……这是要逼死他吗?
一个好好的女皇命格,弄成了一只要死不活的猫,这一连串的大错特错,连个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不被天打雷劈,天兵天将捉拿,都难啊。
他从小就很爱闯祸,大闯小祸过无数,每回都有惊无险,那是因为他有个了不得的爹。他是勾陈大帝的儿子,他老爹那是剑仙之道守护神,武学之人的护法者。真真的了不得。
可惜,生了他这么一个儿子,就注定要永不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