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之轨,家庭之道,于情于理,慕容许仙选择了尊重,尽管他是从“开放”的后世穿越过来。古今两相结合,以古代的婚姻法为前提,尽量严于己、宽于人...不因女子的失节而看不起人家,也不因“有利可图”就道德沦丧。
慕容许仙自我感觉良好,远处偷看的余鱼同不以为然。余鱼同心中数落:“哼,什么惜花公子?江湖人称其自诩**,原来是个脓包一个,换做是我,定会好好把握机会...”痴情困人,余鱼同暗恼被人抢先一步,哪知慕容许仙寻到骆冰并非容易。
骆冰归来,蒋四根和石双英终于松了口气。他俩和余鱼同疗伤完出来,寻骆冰不着,一问李莫愁,方知骆冰欲投河之事。三人大急,四处寻找,没找到。直到听到远方传来的箫声,箫声低沉,并不欢快,隐有生死沧桑之感。知晓慕容许仙最先去寻的三人,无不是心里一震。蒋四根和石双英以为骆冰已死,唯独“金笛秀才”余鱼同,深谙音律,听出其中的惋惜之意,料定骆冰无事。
骆冰嘴角有淡淡的血痕,石双英见了问道:“四嫂,你吐血了?”骆冰给了个放心的淡笑:“被水呛的,并无大碍。”蒋四根大叫道:“四嫂你糊涂啊!蒋某浑人一个,嘴多说几句。四哥是何等英雄人物?哪里会介怀那些酸文规矩!何况玉真子这厮都死了,连骨灰都不剩,这还计较个啥呢...要我说啊——”石双英心道:“弹人骨灰,还说不计较”赶紧用力扯了一把他的衣袖,阻这浑人没完没了。余鱼同尾随回来。见人齐,骆冰微微欠身,施了一礼道:“是四嫂不好,害众弟兄担心,以后再也不会如此。”
蒋四根又喊道:“四嫂,你能想通最好了,你放心,这件事大家都烂在肚子里!谁敢乱嚼舌根,哼哼,我撕烂他的嘴!”冲着慕容许仙这边的方向,蒋四根用他的粗臂膀,用力地比划了下,并怒瞪了一狠眼。
慕容许仙莫名其妙,心说在场的嗓子扯得最大的就是你...
骆冰解围道:“十三弟住手!是慕容公子及时救了我,他是...”骆冰注视着慕容许仙道:“是我的恩人。”四目相对,躲躲闪闪。
蒋四根一拍脑门道:“唉,我今晚是急糊涂了,脑子不好使,现在还没消停!”“慕容公子,你是四嫂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蒋某向你赔个不是!”蒋四根抱拳赔罪,慕容许仙连忙还礼。余鱼同看出骆冰的眼神异样,不想久留,便道:“今日此间事了,大工坊死伤多人,是非之地不久留,若无要事,红花会就此辞别公子了。”
红花会四人辞别,慕容许仙忍住没送。又过了一会,木桑疗伤出来。木桑道:“老道的伤,初步无大碍了。此处伤人命颇多,刚才火光冲天,待久恐有官府来扰,多有不便。”
若是在北地,武林人士丝毫不惧官府,杀清廷的官,那叫杀鞑子,杀汉奸走狗;但清廷立国不久,官员大多是之前骑马打天下的将校,自身武艺不弱,并非文弱书生,想杀没那么容易。而在江南,宋廷有四大名捕在,不敢过分造次。界线就是命案。
江南的官员,性命自是无忧,但一觉醒来,县太爷发现头发没了,或在脸上刺着“狗官”“贪脏”,那真是欲哭无泪。特别是名门正派,自有疏通的官路,到时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名弹劾一本,直接摘走乌纱帽。官场倾轧,莫不如是。种种原因,使宋廷的地方官,口碑好了许多,冤杀岳飞致使浮动的人心有所缓和。
而奸佞就不一样了,秦桧、史弥远、贾似道等人权势极重,蓄养死士、招募高手,奸佞是出得起这钱的,其府邸守卫森严,非普通的武林人士能碰。
如今,大工坊一下死了那么多人,已属大案。以六扇门的办案能力,自是会查出死的是大内侍卫和潜藏多年的大盗匪首。仔细算来,是打击了满洲鞑子的嚣张气焰,以及除去了许多在逃江洋大盗。但办案流程少不得繁文缛节,问这问那,迁延时日,历来为武林人士所不喜。故木桑一提议,众人纷纷赞同。
离开大工坊,慕容许仙先回金陵,同双儿、焦婉儿以及侍剑三女一行汇合,然后再回燕子坞。回到燕子坞,慕容复知“千变万劫”木桑和“赤练仙子”李莫愁来了,颇感惊喜,热情款待。茶饭过后,慕容复让慕容许仙晚上过来一趟。
初到燕子坞,木桑对慕容家的财力感到吃惊。一眼望去,燕子坞的房间、院落,堪比皇家园林!从南边正门进来,主建筑群呈九宫布局,抱湖而立,彼此之间湖上走廊,逾百步。正中央一格,是湖中央的女娲像。
正北边一格是慕容家的嫡传居所,慕容博、广成子、云中子、慕容复、慕容许仙的房间都在此处;慕容家历代以皇图霸业为奋斗目标,故嫡传的居所,从小到大都不变,成婚后亦如此,至于妻妾则另有居所。慕容博的房间有机关,再往正北面,是他乱发皇帝梦,修建的“皇帝陵墓”。
正东边一格是会客厅、岳飞庙和演武堂;岳飞庙香火不断,演武堂陈列着十八般兵器,里面的房间封存着收藏的宝剑宝刀;正西边一格是家族议事厅,账房,里边的房间,封存的是日用度开支的库银。
东南角是餐厅、厨房、杂物房以及仆人居室。因慕容家不用家丁,这里成了丫鬟们日常忙碌和休息的地方。挨着东南角往正东,房间和通道拐来拐去,凉亭众多,机关重重。穿过这些守卫,便是全武林向往的“还施水阁”。此处收藏有历代慕容家先祖积攒下来的武功秘籍和心得,十分丰富,但都是二流武功...除了武学,还有各种藏书资料、古董孤本,也包括阿朱修习的易容术。
东北角方向则是客房区,名“琴音小筑”。同样的规模宏大,除各色宽敞雅致的居室外,琴台、演武场、厨房餐厅、议事厅一样不少,且不止一个,而是多个;西北角一片,是供奉列祖列宗的地方;西南角一片,服侍主人、陪嫁过来的丫鬟、舞姬、歌姬、女武者本该都住这里,当初设计的时候是这样打算的...但后来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慕容家权势一失,这里就空荡了。再后来各代慕容传人以复国为己任,甚少近女色,不仅成婚晚,妻妾也不多,更别说通房丫头了...
原先,阿朱和双儿是要住这里的,但二仙认了二女为义女,二女就不再用服侍任何人,索性同其他丫鬟腻在一起,住到了还施水阁那边。如今,侍剑、完颜萍、耶律燕搬进这里住。挨着西南角往正西的一片,就是西厢房,名“听香水榭”,是妻妾的居所。自慕容博的妻子过世后,听香水榭一直空着,直到白素贞、聂小倩、双儿搬进来。
相对于木桑的吃惊,李莫愁则是佩服。须知湖水涨落,全看天时。就算是皇家园林,那也是引些活水进来,似慕容家这般抱着湖泊建房,万一哪天湖水暴涨,大水一冲怎么办...但那么多年过去,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李莫愁由此推之,广成子和云中子的神通广大,不然如何请得动魔尊?事实上,二仙的神通远超她预料。二仙太善于掩饰,慕容博和慕容复自大疏忽,从未觉得住的燕子坞有蹊跷,以为慕容家运气好,是“天助我也”...
琴音小筑,安顿下来的木桑,合上房间的门,迫不及待地询问起太虚轮之事。慕容许仙拽着小铁剑,有些为难,该如何解释太虚轮被明儿拿去之事呢?“嘻嘻——”一声嬉笑,铁剑已落入一截皓臂手中,明儿主动跳出来,一手持铁剑,一手摇着太虚轮道:“木桑道人,猜猜我是谁?”
木桑:“你...”打量一阵,木桑沉声道:“你是祖师法宝内的器灵?!”明儿:“器灵?也可以这么说,更具体点,我是剑灵哦。”“扑通一声”,慕容许仙扶之不及,木桑已跪了下来道:“祖师遗训,他日若器灵现世,泰山派上下唯命是从!”
慕容许仙腹诽道:明儿,你让一把年纪的人跪你,不怕折寿么...
明儿心道:“切,这有什么?这个感觉,记得以前也有老人跪我过,貌似还是一群呢!”
慕容许仙心想也对,这丫头模样的家伙不知几百岁了,几句兄妹称谓,差点忘了这茬。
木桑道:“师叔祖,本派因铁剑遗失,致使派中内乱不止,还请师叔祖回泰山主持大局!”
明儿道:“起来吧。我是不会回去的。在泰山待了几百年了,现在我哪里都可以去,就是不想回泰山。”木桑:“这...”明儿道:“我把铁剑给你,你回泰山主持大局。据我观察,以你的武功,泰山派中并无胜你之人。”木桑叹道:“唉,老道多年孑然一身,一则落得轻松自在,不想介入派中争斗;二则无帮村之人,铁剑固然名正言顺,但众心不齐,如之奈何...”
明儿话风一改,严肃道:“我不是叫你当泰山派掌门!泰山派中,是有诸如玉真子、玉矶子这般品德败坏的小人,但后辈之中亦有正人君子,如天门、天松二人刚正不阿。你可择其一,助其登上掌门之位。”木桑迟疑,明儿喝道:“木桑,你还不知罪么!”木桑再次跪下。明儿大声道:“你数次纵容玉真子,其奸银掳掠毫无忌惮,本派名声缕缕扫地。在过几个年头,泰山派就要沦为邪派了!”
一旁的慕容许仙目瞪口呆,只见明儿的一双大眼睛正经起来,如天幕开眼,天威自备,被注视的人,如倒映在眼中,丝毫不敢妄动。慕容许仙心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王八之气,或者气场什么的...难道活得久就会有这种东东?
明儿道:“木桑,整顿泰山派,我予你三个办法。有品行劣者,用鞭戒之;不服,用棍杖之;再不服,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就是处死了。木桑心中疙瘩一下,心道此女把杀人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明儿言语转温和,轻声道:“我知你孤身一人,难成大事。但不打紧,令徒朱媺娖与慕容公子互相爱慕,两人结为夫妇后,慕容家就是自己人了,届时引慕容家为外援,大事可定。”
慕容许仙道:“唉——?你胡说什么!”明儿道:“胡说?要不你说一句不喜欢朱媺娖试试?”慕容许仙道:“我,我,我——”明儿到:“我后面是什么?”
木桑心道:朱媺娖...能说出阿九的真名,师叔祖早知阿九的身份...对了,慕容景岳说过,慕容家有复国之志,而大明皇孙死伤殆尽,江山之继全系在阿九一人肩上,如此说来...原来如此,师叔祖深谋远虑,她打的是这番心思。
领会了明儿的用意,木桑正式向慕容家提亲。朱媺娖和慕容许仙的事就这么敲定下来。
明儿道:“耽搁不少时辰了,许仙你还不去见你大哥?还有两位仙长也等着你哦。”慕容许仙应了一声。明儿又道:“快去吧,我和木桑道长还有些话说。”
慕容许仙离去,木桑叹道:“慕容公子有婚约在身,让阿九做小,是委屈了。”
明儿哼了一声,说道:“朱媺娖虽是大明公主,却是亡国之人。以慕容博和慕容复的短浅见识,只会认为你徒儿不祥,是不会让许仙娶之为妻的。而许仙要纳她,恐还要废不少唇舌,未避免波折,你徒儿马上就要过门。”
木桑道:“原来是这样。对了,师叔祖,你说的两位仙长,难道是——”
明儿道:“你话太多了。不必说出来,也不必多问,按仙长的安排去做就行了。等办好大事,仙长自会见你,届时你有机会拜入仙家门下哦!”木桑心神一震,拜入仙门?!木桑惊诧道:“我,我如今半截入土的年纪了,仙道仍可期?”明儿道:“有机会试,你不想试么?”木桑激动得语言无措,又拜了下去。
明儿乐了,心道:“神仙就是比皇帝大。两位仙长极会算计,只是看许仙的样子,磨砺不足,每一步都为他算计好,真的没问题么...”
慕容许仙这边,和慕容复几乎要吵起来。
慕容复道:“二弟啊,焦公礼的金龙帮都烟消云散了,你护着焦婉儿,于本家有何益处?起码像赤练仙子这样,是个高手,能添一二助力。”“那焦婉儿就是个祸害,留着她,本家岂不是要同华山派作对?”
慕容许仙道:“大哥岂不闻千金买马骨?义之所在,若非我护着焦婉儿在前,莫莫又怎会跟我?我现在把婉儿赶走,其他人呢,会怎么想?大哥不要为难我。”
慕容复不以为然,义之所在?李莫愁在江湖上谁不知是魔头,不过后面一句倒是实话,因为焦婉儿有麻烦,就把人赶走,是会让其他人寒心的。
慕容许仙激将道:“那穆人清不过是庶出,我们嫡脉怎能让庶出的比下去?区区一个穆人清就让我们低头,今后还谈何称霸天下?大哥勿忧,此事,就由我一力承担,到时定要向华山派好好讨教。”慕容复摇摇头,显是不太相信。
慕容许仙又道:“大哥,还有件喜事,我同你说。”慕容复道:“讲吧!”慕容许仙把自己同朱媺娖的事说了。慕容复大惊,叫道:“二弟,不妥啊!”慕容许仙道:“如何不妥了?”慕容复道:“她是亡国公主,不吉利!于霸业有碍!我让你把心思放在各国现有的公主上,将来好借得兵马,而不是一个亡国公主!”
慕容许仙道:“红花会和天地会打的都是反清复明的口号,至今方有赫赫声势。而如今崇祯皇帝的儿女,就剩阿九她一人了,有她在,本家就多了一面聚拢人心的旗帜。”慕容复连连摇头,慕容许仙又道:“大哥,可曾记得曹操迎汉献帝时,袁绍是如何作为的?”慕容复眉头一皱道:“这情况不一样。”慕容许仙道:“不对,情况是一样的。本家要攻取天下,少不了北地清土,如此,反清复明势在必行。今各路反清人马一盘散沙,待一旗帜指引,汇聚在一处,何愁大事不成?”
慕容复笑道:“能收为己用自是好的,但他们会听你的么?”慕容许仙道:“本家为复国大业,持之以恒奋斗数百年,至今缺的是一个契机。但凡有一线希望,怎么能放弃呢?放弃了,说不定就是放弃一次机会啊。”好说歹说,总算将慕容复说服了。
和明儿的预料一样,慕容复的底线,是只同意慕容许仙纳朱媺娖为妾。而慕容许仙担心波折,打算尽快让朱媺娖过门,一会问问二仙,看怎么选个日子,安排快点。
从慕容复那里出来,慕容许仙拜见了广成子和云中子。广成子道:“三国之时,孙策对孙权说,外事问周瑜,内事问张召。如今二叔告诉你,有不懂的,内外都问明儿。”慕容许仙愣道:“问她?她顶多就一武林高手,军国大事——”
广成子打断道:“呵呵,军国大事,你就很懂么?别小看明儿,她可是史上唯一的——”慕容许仙好奇了,问道:“唯一的什么?”广成子道:“唯一的绝仙剑剑灵。”慕容许仙道:“切——”广成子道:“切什么,没听说过人老精,鬼老灵。活得久了,自会见多识广,你多问她,没有错的。”慕容许仙“哦”了一声,算是记下了。见多识广?问题是明儿记忆很多想不起来,这个“见多识广”怕是要打折扣...
云中子道:“三叔没什么好交代的。最近为你占了一卦,后天是良辰吉日,你将朱媺娖迎入门吧。”慕容许仙惊道:“后天?!”他是想快,但这也太快了...什么时候古代也闪婚了?云中子道:“不错,就后天了,连同李莫愁赵灵儿的一起办。”“小二啊,不是我说你,你如今身上不缺绝学了吧?但看看你的表现,太差了。”慕容许仙道:“我...”
云中子道:“早点办完,你心静下来后,好好思考这武功怎么练吧。不快点练好武功,还想去捋穆人清的虎须?找人家的茬也不掂量自己的斤两。”“你别什么都指望明儿。绝仙剑就一法宝,如今你还难以驾驭。血能强催法宝,之前你失去不少血,故现在明儿能现身帮你。但此次过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出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慕容许仙道:“这怎么办,只有我自己的话,参悟武功,需要时间啊!”说静就静?
广成子道:“时间,你忘了你有时间优势么?”慕容许仙道:“二叔是说另一个时空?”广成子道:“当然,你在另一个时空过一年,这儿只过一天而已。所谓十年磨一剑,你过去十年,这边也就十天而已。到时不管是什么武功,该练会就练会了,练不会那就真的练不会...”
慕容许仙若有所思,从二仙那退出来。
云中子对广成子道:“老哥,真要让小二去那边?”广成子道:“玉不琢不成器。”云中子道:“可我担心...”广成子道:“他是命外之人,那边的时空次元低,大道不显,不会针对命外之人;相反,小二到了那边,运气会出奇的好,凡事再差也能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