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文化祭都是学生的狂欢,这一点也不假,毕竟,对于学生来说,只要停课了,即使每天花大量的时间去做看上去有些重复而繁琐的准备工作,也是值得的。除了上课之外,做所有的事情都是放假和放松,更不用说在文化祭当中可以浑水摸鱼地做一些比较空闲的工作而真正的无所事事了。
但是这不代表文化祭的执行委员是一个很清闲的职务——否则,为什么学生会的成员不主动兼任执行委员会的职能,为什么每个班的班长还要重新组织一次执行委员的选举。虽然我们可以解释为权力不能过于集中,但是我更愿意解释为,这种麻烦的工作,还是需要推给其他人做会比较好。
所以,执行委员中会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被迫推举上台的——其中又尤其以备群体所抛弃的人或者班长这样的人居多。当然,剩下的那一部分人,是真的有野心的人。
执行委员所带来的在班级里的威望,乃至于其他班级的执行委员的交流,又或者是在普通同学以及学生会面前的露面的印象,都是有野心的人的很好的晋升资本。但是,野心也必须匹配以与它相称的能力。一个领导其他人的人,他的能力当然不一定要比他的手下强,但是,他至少应该有他的手下的80%的能力,这是保证他能够在所有复杂的情况下做出果断的决策的基础,也是让他手下的人能够信服地为他工作的前提。
我不清楚总武高的历届执行委员都是怎样的存在,但是估计也就是一群有野心但是没有能力的家伙吧——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松地就被北原春希掌握执行委员会。一色所设想的利用文化祭的组织工作取得其他人的认可,并最终成为自己的学生会选举的筹码的做法,我也不清楚之前的学生会成员到底有没有做过——不过她作为一个一年级生,在这方面有野心,那也就意味着她必须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情,这一点到不是很让人觉得惊讶。
“呐呐,和也,你的计划是什么,如果我现在要开始准备执行委员长的选举的话,我应该做什么呢?”
“暂时先不用考虑这么多了,到时候也许都没有人和你竞争执行委员长的职务呢!”我耸耸肩,面对一色的有些兴奋的问题,“不过,从一开始就高度依赖于我,这样真的好吗?要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我产生一些别的想法,甚至直接把你梦寐以求的执行委员长的职位给抢走了,那你可就毫无办法了。”
“但是问题在于你是一个有足够能力但是又不愿意做太多的事的人啊,如果让你去做执行委员长的话,你一定会觉得事情太多太繁琐而撂挑子不干的,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我才可以放心地依赖你嘛!”
“偶尔也得试着自己努力一下,借力是一个好方法,但是一直借力,借到最高点的话,那也就无力可借了。”
“我知道的,”一色点点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但是,在能够借力的时候,利用借力的过程学习,提升,进步,这也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吗?”
“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记住你的借力的目的,然后,不要发现到自己无力可借的时候晕头转向就可以了——另外,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一色伸出手来,和我正经地握了一握。
我的精神一阵恍惚,与这个场景类似的状况,似乎很久很久之前,我和一色的确这么做过。
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我,也已经是大不一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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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级里的执行委员长的选举比我想象的稍微要复杂一些。女生那边,一色彩羽自然是毫无悬念地当选了。问题出在男生这边。
当然一开始的情况和我预料的没有太大的差别,所有人都因为执行委员的过于繁琐的任务而对它避之如虎。在大家都已经放弃的时候,我举起了手——然后,就应该在毫无竞争对手的情况下获得这个位置。
——这是我原来的计划。
但是这个计划产生了一点小偏差,似乎是在我举手的那一刹那,有一个男生的圈子里产生了一些小波动。那大概是属于一色亲卫队的一个圈子。也就是在班长有些庆幸地准备宣布“那么,就由由比滨来担任男生的执行委员吧!”的时候,终于,那边推选出了一个代表。
那个叫做山城的男生,我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很久很久之前,当时他似乎为了讨一色的欢心还试图和叶山较量一番——当然最后发现了和叶山正面发出挑战的是我,他也就灰溜溜地退场了。典型的所谓的小角色,但是,小角色要拼起命来,却总是会给那些自以为必胜的人增添不小的障碍。
必胜的人会以接下来自己还要应付更困难的挑战为前提,所以在面对小角色的时候采用保守主义的做法,但是,面对小角色的不顾一切,这种畏手畏脚也许最后就会成为那些实力比他们高出一筹的人最后失败的原因。
山城就这样站了起来,打断了即将下结论的班长,说道:“等一下,我也想参加执行委员的选举。”
我能够看到现在班长同学脸上的复杂的表情,他的心里现在估计就是“这个麻烦的工作总算是结束了你就能不能不要加进来多掺和一脚了行不行啊”的崩溃想法。
山城很有礼貌地朝我看了一眼,问道:“由比滨,对于我的竞争,你没有意见吧?”
“当然没有。”我微笑地鞠了一躬,回答道。
用脚趾都能够想到山城这一帮人的意思,他们也许原本对执行委员的这个职务并没有太多的渴望——甚至会有些排斥。但是,看到我举手参选,他们会产生一丝危机意识——因为女生的执行委员是一色,男生的执行委员往往就是和一色的关系最为密切的人。如果是正常的工作交流的话,那当然没关系,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我和一色是同桌,而且,我和一色平时的来往也十分密切。一色亲卫队的这一批人对我的敌意一向很深,在我有可能通过在执行委员上的合作与一色进一步强加联系的时候,他们估计是不愿意了吧?
但是这群可悲的家伙没有意识到一点:那就是一色彩羽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让你们为她的目标所服务,没有意识到她的这种处理问题的模式的人,是不能与一色保持正常的与平等的沟通模式的——即使他们战胜了我成为执行委员也不例外。
更何况,这个位置,我也不打算给他们。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我邻座的那个女生。她正眯缝着眼睛,好整以暇地观察着班里的一切,她应该也对这场闹剧的来源十分清楚,但是她似乎并没有任何准备干预的打算,她只是很轻松地看着这一切。甚至,在我的目光看向她的时候,她还朝我露出了一个有些意味深长的微笑,似乎是在期待我如何解决这第一个困难一样。
——哦,应该是在一色朝我露出微笑的时候,山城同学的脸色明显变得白了一些。
“呃,既然由比滨和山城都想要精选执行委员,那么,就麻烦你们把你们当选执行委员之后的计划说一下吧?”终于意识到现在的情况的班长同学开口道,“山城的想法是什么呢?”
我不认为山城是一个笨蛋,他能够被一色亲卫队推举出来和我竞争,至少意味着在那群人的心中山城是对我赢面最大的人。而他的表现,也没有让我太过失望。
“总武高的文化祭,一向是同学们一起参与的活动。国中的时候,我只是参加文化祭的普通的一员,我还记得我们班当时因为文化祭所采取的节目的类型有所争议,使得我们最后没能够真正地享受文化祭。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在想,如果我当选了执行委员,我会尽全力阻止这种悲剧的发生,我认为,在文化祭中,最重要的就是提高同学们对文化祭的参与度。在文化祭的内容选择,具体的准备过程中,我都希望充分吸取同学们的意见,而不是我个人的独断专行,毕竟,虽然我是执行委员,但是,我更多的只是为大家的想法服务的一名普通同学。虽然我本人也许是第一次组织这样的活动,但是我相信,在大家的努力之下,我们一年f班的文化祭一定会是一次成功的文化祭!”
山城微笑着,小小地握住了拳头,有些鼓动一般地对其他同学说道。随后,台下也多多少少响起了一些稀稀拉拉的掌声。
公正地说,这是一次不算太差的演讲,至少在高中生的水平中不算太差,就如同就职演讲一般,处处提到“集体”、“大家”、“努力”——我说了,这是一份不算糟糕的就职演讲。
“山城同学的意思是希望大家一起举办一次开心的文化祭,那么,由比滨的看法呢?”
我站了起来,说实话,我非常感谢山城同学刚才的演讲,后发制人,意味着我可以利用他的讲稿中的一些思路了。
“十分感谢山城同学刚才的想法。这让我也想了许多事情。”我看着班里的同学,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里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关于刚才山城同学提到的他国中时期的文化祭,这让我也想起了我国中时期的文化祭,我的班级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但是,我觉得,这种争议是不可避免的,同学们的意见不可能达成绝对的一致,最后,总有一部分同学需要妥协,我认为,这是文化祭所教会我们的东西,在集体的选择面前,我们也许要放弃一部分个人的想法。但是同时,我们当然也有我们不可以妥协的东西,那就是,当我们的企划决定之后,我们每个人的努力。让我们每一个人,都要为最后的成功而努力——我觉得,这才是文化祭的执行委员的核心任务。当我们决定了企划之后,无论其他班级的竞争压力多大,我们都不能退缩,争取到我们的位置,这是第一;第二,最有效率地分配工作,让大家迅速进入文化祭的准备状态;第三,根据我们的企划是公众展示型还是班级展示型,争取最好的时间段和展示平台,这也是我当选执行委员之后希望为大家做的。执行委员当然是服务所有人的存在,但是,执行委员如果仅仅用来协商众人的观点,而无法完成其他人所无法做到的任务,那这个执行委员的意义也就下降了。而我相信,我能够完成我所承诺的这些任务,就是这样。”
相比起山城的发言,我坐下的时候,班里并没有响起掌声——这是理所当然的,掌声,永远只是人们在不知道如何回应的时候给出的一个礼貌性的回应。真正的演说,是要让人进行思考的。
山城的演说处处提及“集体”,这看上去是在团结众人,但是潜意识中,这只是一种对他的个人的责任的逃避——当他的所有决策都绑架上众人的意见的时候,他也就不用为自己的决策失误承担代价了。
当然,如果没有对比的话,他的这个问题也无法暴露出来。
但是,在我指出“执行委员的责任”的时候,山城的这种逃避,也就无从隐藏了。执行委员的存在,不仅仅是集体的一个传话器,还应该做到其他人不能做到的事情,还应该承担所有人不应当承担的责任,也应该,给所有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的人分配任务——这也许不是每个执行委员都要做到的事情,但是,当你指出了这些任务的时候,人们只会觉得:啊,你说的好有道理,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执行委员又有什么用呢?
“那么,我们就开始举手表决吧?支持山城的同学请举手?”班长的声音响了起来。
零零散散地几只手,甚至是一色亲卫队的几个男生,也都有些不确定地摇了摇头。
“那么,支持由比滨的人呢?”
“恩,那么表决之后,就决定男生的执行委员是由比滨了。”
自然到不能够再自然的结果了,在我说完话,看到所有人的反应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的结果。
对了,刚才的那个问题我需要加一句补充,小角色面对实力比他强的角色时的拼命也许会产生不错的效果,但是,问题在于,如果小角色与对方的实力差距过大的时候,对方即使有所留力,最后的结果也依然是毫无悬念的碾压。
我看着有些愤愤地坐下去的山城,毫无同情之心——当他站出来试图阻挡我的计划的时候,结果就已经确定了。
一色笑眯眯地看向了我,她这个家伙,是把山城的这件事情,当做测试我的能力的投名状了吗?
不过,这种碾压对方,然后获胜时的痛快感,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就好像所有人都在我的手中起舞一样,实在是,让人觉得很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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