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魏子修风一般的奔进魏府,仓促的向祈夜说明情况,魏子修的来意是希望夏晚枫迅速派兵追回云倾。
祈夜的脸色变得极快,夏晚枫尚且来不及出去部署,祈夜便拦住他的去路,眼风极其伶俐的一扫,祈夜冷冷的问道:“你的人一直盯着睿王府,必然知道萧王的去向,是哪个方向?”
夏晚枫与祈夜相交几十载,瞬间就将祈夜的心思猜个透彻,目光交汇之间,仿佛有电闪雷鸣,祈夜锐利的眸底闪现出刻骨的凌厉来,夏晚枫直直迎上祈夜的目光,面色不改,淡定答道:“我不知道!”
祈夜脸色遽然一变,谁也想不到,下一步,他竟毫不客气的伸手揪住夏晚枫的衣襟,将他拉到自己面前,瞪着骇人的眼眸道:“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说,在哪里?”
魏子修大惊,想要伸手来分开他们两,却见祈夜狠厉的眼风一扫,祈夜怒吼道:“滚!”
魏子修不敢再上前。
祈夜紧了紧自己手上的力道,一字一字的问道:“别唬我,你一定知道,再不说,我就真的杀了你!”
夏晚枫的脸上神色变得忧伤,仿佛有痛苦弥漫出来:“她有丈夫,有人管,和你没有关系!这时间,早就有人进宫向皇上禀明情况,皇上当然会立刻派人去找,这是在帝京的地界上,萧王没有这么轻易溜走的……他跑不了的……你不会武功,萧王带来的一定全是武功高强的人,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而皇上……一定拼尽全力寻找,所以,你只要静静的等消息就可以了!什么都不用担心,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夏晚枫的嗦,祈夜已经听得十分火大,不过勉强耐着性子听完,却没有一字关于云倾的去向,祈夜满目阴狠,眸底仿佛爆发出火焰一样的光芒来:“我不希望皇上知道皇贵妃是被萧王掳走的!明白吗?蠢货!皇上喜欢吃醋,他要是知道皇贵妃被萧王掳走了,而且是她自愿用自己换回娴妃母子性命而走的,皇上一定会发疯的!所以,不可以让皇上去搜查!我只能单枪匹马的去!”
原来祈夜的爱是如此的细腻!
夏晚枫有些不认识面前的祈夜,他一向冰冷如霜,从内到外,坚硬如铁。
可是,忽然在祈夜的身上看到他极其稀罕的柔情,夏晚枫觉得震撼。
可是,即便他能一眼看穿祈夜心中所有的想法,他依然无比淡定而从容的说道:“你没听清吗?我说她有丈夫,有人管,和你没有关系!皇上要吃醋,那也是他们夫妻的事!所以,你别管,不要去冒险,不要那么多余的显现出来!皇贵妃不会领情的,你现在就是为她死了,她顶多留几滴眼泪,还是不会爱你!所以,不要自作多情!这样冒险不值得!”
祈夜见他温吞至斯,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潇洒利落,心头恨极,狠狠的甩开他,以极快的速度拔出枕头边用来防身的匕首,直直横在夏晚枫的颈项边半尺之地,眼神空洞,低吼的声线犹如从地狱十八层冒出来一般:“夏晚枫,你还不是个人?你这条命,是她用整整五十年的寿命换来的,你现在却叫我不管她?!你若果真绝情绝义,那我就替她杀了你这个忘恩负义之辈,就当这二十多年的情分全是一场笑话!”
有泪珠肿胀的蓄满眸底,眼圈在灯火的映照之下红的厉害,犹如鬼魅睁开了大嘴,他心痛,心疼,因为理解,因为感同身受,这痛这疼,变得更加刻骨铭心,他恍然想起,那次黍离向他禀报沈绿衣有危险,他也像祈夜这样不顾一切的只身去救,不计后果,哪怕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所以,他劝不动祈夜,就如当时的祈夜劝不动自己一样,夏晚枫含着眼泪,绝望的说道:“萧王那么多人,你却一个人去,如何敌得过?哪里来的胜算?皇上的人搜到皇贵妃,也必然会看到你,你无缘无故跑去救皇贵妃,你让皇上怎么想?你隐藏了十几年,便要在今日暴露,然后,走向死地吗?你果真不怕死?可我不想你死,你杀了我吧,只要你还能继续活着,我愿用我的命保你万全!”说着,就朝着剑锋走去。
祈夜见状,疯了一般拿开匕首,发疯一般的怒吼道:“我自有办法脱身,我不会死的……你再不说她在哪里,我就杀光你们夏府的人,然后在皇上面前自杀谢罪,大家同归于尽,说到做到!说啊……”
他从没有见祈夜发过疯,祈夜一向最是冷静克制,即便生气也不过眼眸凌厉,言语犀利,并不如此刻这样疯癫,就仿佛被投到滚油中煎炸一般,他妥协了,吸了吸鼻子,将泪意尽数逼退,扬声朝外面喊道:“黍离……告诉他,那群刺客的方向!”
黍离闪身进来,单膝跪地,低头禀报道:“刺客去了城北,已经出了京城,往郊外十里亭去了!但是,紧挨着京城的翊洲现在这时辰已经封了城,所以,刺客进不了城,一定还在郊外!”
终于有了确切的消息,祈夜迅速脱下外袍,从箱子中取出一件黑色衣裳裹上,看起来,这衣衫有些年头了!
祈夜并不介意,又扯过箱底的面具带上,朝着夏晚枫伸手道:“出城的令牌!”
夏晚枫无奈,只好把出城的令牌交给祈夜。
祈夜裹紧身上的披风,丢下一句:“闭紧你们的嘴,一个字也不要提到萧王!任何人都不要跟来,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魏子修喊道,只见祈夜的身影,已经完全隐没在黑暗中!
夏晚枫仍然不放心,转身,对黍离说道:“你远远跟着祈夜,暗中保护,若是祈夜有事,你提头来见本相!”
黍离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抱拳低首慎重的答道:“是!属下领命!”话落,他的身影也迅速淹没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