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泽望着眼前全线崩溃,歇斯底里的嘶吼着的云倾,已经完全呆傻,他麻木开合的双唇,再也发不出一个字!
云倾已然满脸是泪,她瞪着满是恨意的双眸,愤怒的控诉着从出嫁到今日所承受的种种,每一个字,都是一把雪亮的匕首刺进曦泽的胸膛,这么多年夫妻之间究竟是爱胜过恨,还是沉沦在虚情假意的演戏中忘却本心,都在这一刻,彻底撕开它华丽的伪装,露出里面惨不忍睹的一面:“我是燕国的亡国公主,燕国已经被你灭了,我所能依靠的母亲也被你从小宠到大的妹妹亲手杀死了,我成了孤儿,我今生今世所有的悲剧都源于我是个没有母族依靠的孤儿,我今生今世所受的所有屈辱都来自于母族的凋零,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这一切,跟你赫连曦泽没有半丝干系吗?你敢说,容儿和暗线的死你当真一点也没有参与过吗?!别以为我是个傻瓜,我只是隐忍,我已经嫁给你了,好的坏的我都认了,我比我的母亲更加认命,因为我爱你至深,否则,就单凭你将我丢弃去上阳行宫之事,我们之间也再也没有和好的可能!”
古语云: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他们是夫妻,是至亲之人,也是至疏之人!
这世间,能将人的灵魂和**彻底废去的从来不是刀剑刑罚,是你付出一切爱恨不能的那个人!
就像这一刻,伤云倾最深的人是曦泽,当然,能伤曦泽至深的人也只有云倾!
最后这一句,最不堪的往事被重提,仿佛要将这纠纠缠缠、刻骨溶血的爱恋统统付之一炬!
曦泽的眸底充斥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像大雨一样纷落,他再也不敢看,因为,面对云倾的控诉,他内心的愧疚让他无言以对!
低首之间,他又听到云倾极其凶恶的质问道:“然而,我所有的隐忍都是有底线的,我知道我自己没有能力,所以我忍,忍一切所不能忍,就是为了保住我最后的亲人,可是,赫连曦泽,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为什么要把我对母国最后的一丝念想摧毁,你为什么要将我的亲人全部赶尽杀绝,为什么?!你就这么恨我,容不得我一点好,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把我留在这里,为什么不打死我!既然你怀疑我对你不忠,你为什么不判我死罪,为什么不把丢我去浸猪笼,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对待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曦泽无言以对,他颤抖的抬起双眸,只瞄了云倾一眼,又将目光收回,拼命的摇头,低声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恨北宸渊,我怕他把你抢走了,但是,我找不到他,真的不是我……云倾,你相信我,我没有杀北宸渊,我拿我的一切起誓,我真的没有杀他,你相信我啊……”
云倾死死的望着曦泽,见他起誓,仿佛相信了几分,却又不能完全丢弃怀疑,又问道:“凶手不是你,那是谁?他一向忠厚善良,极少与人结怨,知道他身份的人大多与我有关,所以,要他命的人也是我身边的人,不要在骗我了,我可以十分确定,凶手就在你们三个之中!是谁?!是谁?!”
女人敏感的直觉总是过于可怕,断送北宸渊的人,确实就在她的面前,唯一的出入是,不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是他们三个共同完成的!
他们都是凶手!
云倾瞪着猩红的眸子,望着曦泽,问道:“赫连曦泽,到底是不是你?”
曦泽下意识的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们是夫妻,云倾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云倾又转眸望向魏子修,满是恨意的问道:“难道是你?魏子修,是你?!”
魏子修想说实话,却又在这关键的一瞬浮现出被祈夜抛弃当日给出的最后的警告,赶忙摇头:“不是微臣啊娘娘……微臣确实骗了娘娘,但那并不代表杀他的人就是微臣啊……北宸渊死了,微臣也很心痛,可是微臣怕娘娘接受不了,所以才撒谎了,但真的不是微臣做的!微臣一生忠于娘娘,断断不会背叛娘娘啊!”
云倾的眸光最后转向祈夜,问道:“神医,你一向敢作敢当,是你?对不对?”
祈夜就是再蠢,也明白,这一刻,再完美的谎言也没有用了,但是,人在绝境之中总是很容易做美梦,所以,他也和前两者一样,撒谎了,无比镇定而淡定的撒谎:“不是本神医!本神医不知道你说的北宸渊是谁?如何杀他?”
都不是,云倾陷入了茫然。
曦泽见状,心头浮上欣喜,他勉强的牵了牵嘴角,朝着云倾走近,低低的安慰道:“云倾,你看,凶手不在我们三个中间,这件事情太蹊跷了,一定是别人故意设下圈套来离间咱们夫妻的,他们就是见不得我们好,所以才这样做,实在是太恶毒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严厉调查清楚这件事情,帮你找出真凶,然后交给你处置,你别害怕!”
说着,人已经走到了云倾的床边,坐到床上,伸手来圈云倾。
就像无数个哄骗云倾的夜晚,只要他死死的圈住云倾不放手,说些甜言蜜语,云倾就再也不闹了!
可是,这一次,这个百试不爽的王牌突然失灵了!
云倾仿佛被雷电击中,用力将曦泽往外推,推不开,又以极快的速度将那支锋利簪子抵到自己的脖子上,发疯的吼道:“你滚开……你别碰我!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你骗我,你们都骗我,凶手就在你们三个之中,不要找借口,人在做,天在看,老天不会放过造孽之人的!你们若是再不承认,我就立刻死在你们面前!反正我燕国人都死绝了,不差我一个!”
说完,就加重手中的力道,那凤簪便插进了云倾的脖子,顿时,血流如注!
曦泽再次吓得魂飞魄散,想要去扯簪子,却被云倾无比警惕的止住:“别过来,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
曦泽了解云倾,她向来说的出做得到,这一刻,他实在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站在床边不动!
“说话啊!到底是谁!是谁做的!自己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