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珠俏皮地吐了下粉舌,她看到站立在远处的胡析远,眼睛朝着左兴眨呀眨得。
“抬头收腹,站直身子,双手放到两侧,目光要正视前方。”左兴见赫珠当自己的命令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又纠正了一遍。
“兴哥哥,后面好像有人在等你。”赫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看着迅速转身的左教官,整个身子放松下来,微微往边上挪了挪。
而这边左兴看到三嫂,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嫂子,你咋来了?”
“看你周末没有训练,就给你带了些麻辣鱼干过来。”胡析远穿着一身黄色的长裙,脚上是双很多根鞋带绑着的高跟凉鞋。
“来得真巧,我正准备回部队办点事情。”左兴接过小鱼干,也顾不上洗手就抓了一把放进嘴里。“嗯,脆、香、辣,做得地道。”
胡析远巧笑出声:“知道你偏辣,所以我特地用辣椒水泡过,再用开水过滤,最后才上配料的,这样你吃着就不会肚子疼了。”
左兴两只手没地方放,只能举起来,脸上闪过一丝和煦。“要是三哥在这就好了,他最喜欢跟我抢这个鱼干吃。”
“这你就猜错了,你三哥是觉得好玩才跟你抢的,他啊,其实喜欢吃的是牛肉干,不是麻辣味,是那种腌制味。”胡析远找了处阴凉的石条凳坐了下来,又跟左兴絮唠了起来。“二哥回帝都城了,你知道吧。”
左兴站在一棵粗壮的桂花树旁边。抓起一个枝干扯了起来。“知道,他先去部队找的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有一个小丫头。”
“那女孩子的名字叫张桥。”胡析远修得整齐的眉毛轻皱着,细白的手指轻抚着石条凳上的纹路。“这回二哥是认真的,我们应该理解他、包容他、支持他。”
“我听从爸妈的意思,不过二哥这事办得不地道,还没结婚就让张桥怀了孕。我是弄不明白他对黄敏的心思,以前他结婚的时候不想让爸妈知道,黄敏连咱家的门槛都没进过。现在他婚倒是离得快。只是做为一个男人。还在部队里呆过,他不应该这样不负责任,起码要先干净地跟黄敏离完婚,再去追求张桥。”
胡析远在左家根基不深。她知道婆婆不喜欢自己。便很少回帝都城在老人家面前碍眼。所以她也不好说二哥做得不对,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她相信二哥在做这番决定前应该考虑得很清楚。
“呵呵。这是我给你做的晚饭和靓汤,我晚上还要布置明天的会场,就先走了。”胡析远站起身来,戴上墨镜朝左兴摆了摆手,便开着一辆红色轿车走了。
左兴提着一袋东西,直往嘴巴里塞鱼干,等走到操场没看到赫珠的身影时,整张脸如同泼了墨般瞬间黑透了。
a省人民医院门口,黄敏和彭泽站在路边僵持着。
“你怎么能趁我睡着之际将我偷带到医院里来呢,我说了不会让你负责。”黄敏脸上没有化妆,整张脸苍白得很,她有些不习惯头顶的太阳,语气极其不耐烦。
彭泽盯着黄敏的肚子,比昨晚大了两圈。“你在搞什么名堂,为何一夜之间肚子变大了?”
黄敏低下头,这才发现原本绑在肚子上的绷带不见了,她抬起头来看到彭泽眸中隐忍的怒火,嘴巴死咬着就是不肯回答。
“你耍我很有意思是吧,黄敏,现在看来这个孩子根本不是我的,估计是别的男人的吧。”彭泽露出冷讽的笑意,他看着黄敏那副倔强的小模样,心里没有半点同情,反而十分厌恶。“这么放荡的你,难怪元青不要你。”
黄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肯流出来。她想大声地说孩子是彭泽的,可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彭泽始终没有爱过她,至于真相究竟是怎样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彭泽神色悲痛,步伐不稳地正准备过马路,一辆急驶而来的大巴车突然间朝他撞了过来。
“泽,危险,走开!”站在不远处的黄敏瞳孔紧缩,刹那间疯狂地奔向彭泽。
“呯---”一声强烈地撞击声响起来,彭泽清醒过来时,就看到被撞飞出去的黄敏正双手捧着肚子,而她的腿部已经流了一滩的血。
“黄敏!”彭泽嘶吼出声,他跑过去抱着满身血污的黄敏。“你怎么样了?不要说话,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话落,彭泽将黄敏抱起来,绕过已经瘫痪的交通路口,直奔医院急诊室。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老婆和孩子。”彭泽抓着医生的制服,滚烫的热泪轻轻滑落脸颊。
“病人情况危急,你在外面等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医生走过来劝慰道。
“那麻烦你们了。”彭泽也知道现在黄敏情况不明朗,他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医生不快。
等走出门来,先前被他抓着医服的女医生跟着走了出来。“孩子估计有七个多月了,现在母子都很危险,必须尽快做破腹产手术。还有病人随时中途有可能休克去世,这样的话孩子能否顺利出生还是一个未知数。”
彭泽闻言,他抓狂般地在原地打圈圈。“医生,你一定要尽力救她,必要时先保大人。”
“嗯,我会全力以赴的,这是手术通知书,你先签字然后去交费。”女医生也知道现在紧迫,她跟彭泽交待完以后,便将病房关上了。
等彭泽这边办完手续时,黄敏已经进了手术室。他半倚在墙上,身子顺着往下滑落,双手用力地抓扯着头皮,满脑子都是刚刚黄敏倒在地上的情景。
“先生。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走到彭泽的面前,他颤巍巍地递过来一撂钱。“这是我身上全部的钱了,如果少了的话,我这就回去卖房子。”
彭泽恼火地上前揪住汉子的衣襟,“我不要你的钱,你等着坐牢吧。”
男人整个人如焉了般,老泪纵横地哀求道:“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还有整个车队的人要养。有女儿在读书。儿子在国外等着我寄钱去救命。”
彭泽手上的力道慢慢小了些,他仿佛失了重心般后退几步,狠狠地瞪向老汉:“你在这里呆着,哪都不能去。”
“哎。好的。”老汉见事情有缓和的希望。他乖乖地站在角落里。双目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来。
过了半个多小时,急诊室里的有医生进进出出,这可吓坏了彭泽。他想上前询问医生,又怕耽误黄敏的手术时间。
如此按捺着起伏的心思,彭泽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这会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医生抱着个小婴孩走了出来,“家属进去吧,病人意识不太清醒,这会快摸不着脉搏了。”
彭泽吓得面容失色,如开弓的箭般冲了进去,来到黄敏的床时,看到对方连眼皮都没力气睁开了,顿时双脚发抖地攀着床沿站稳。
“敏,我是彭泽,来带你回家了。”彭泽大手包着黄敏冰凉的小手。
陷入无力中的黄敏努力撑开眼皮,她嘴角带着笑意:“是个儿子,是我和你的……孩子。”
“嗯,儿子长得象我,身体很健壮。”彭泽泪流满面,他试图宽慰黄敏的心。
“呵呵,你以后要好好培养他。”黄敏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对世间的不舍,以及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留恋。“你要小心白银。去年元旦的时候你去酒吧玩,当时我也在那里,我亲眼看到白银跟踪你,在你的酒杯里下了药,只是那时我也喝醉了,当时把你带回家就不醒人事了。第二天白银过来威胁我,要我离开你,还拿出我们欢好的照片,所以那次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因为我的离开,你对此事并不知情。”
彭泽心里的火燃烧着,其实那次的事情他是有印象的,后来两人在一起时他还求证过,只是黄敏坚决地否认,他才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泽,我以前是爱过元青,但现在我更爱你。”黄敏说完最后一句话,脑袋一偏,双手垂落,已经停止了呼吸。
彭泽抱着浑身冰凉的黄敏,如同一只困兽般大声地在笼子里狂吼着,他试图将心里愤怒的情绪发泄出来,好让面前这个离去的女人知道他的悔意。
外面几名护士看到情绪崩溃的彭泽,都表示地理解地将门轻轻合上。
而先前那个肇事者男人等护士走远以后,便掏出一把水果刀来,蹑手蹑脚地往急诊室的方向靠近。
听到外面有动静,彭泽警惕地盯着门缝,身子迅速往旁边的仪器台下闪。
“人呢?出来吧。”男人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人,便企图上前抓住已经没有呼吸的黄敏。
彭泽在老汉上前的瞬间便从仪器台下冲了出来,他一个连翻踢便将男人给踢了出去。
“三少爷。”靠着墙沿的男人嘴里吐出一口血来,他踉跄着爬了起来。
彭泽小心地将黄敏身上起皱的衣服抚平,拉着她的手轻轻擦拭着:“你是谁派过来的,为何想杀我?”
“是二少爷。”男人想靠近来,他视线小心翼翼地盯着彭泽,脸上有一大块疤痕。“我是逼不得已的,整个车队都被他捏在手里,他逼我签了十年的运输合同,将我绑在他的黑矿上。”
彭泽眼眸闪过杀意,果然是二哥,只是他的手段套路还是那样落后,却让自己吃了个闷亏。
“我暂时留着你的小命,你回去继续在他身边做事,不过要替我留意他的动态,还有黑煤矿的财务报表你想办法给我复印一套。”彭泽果断地出手,既然亲人都逼上了门,他岂有怠慢的理由。
男人老实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来,他连连答应着,并主动将身份证押在了这里,因为在他看来,彭泽的话给了他的希望,哪怕是最后被送进了警局,只要救了那帮兄弟,他也问心无愧了。
等男人走后,彭泽盯着黄敏惨白的脸,轻声地解释着:“我想过将他送去吃牢饭,可是这样一来,真正的凶手就会逍遥法外。敏,我想你不会怪我这样做吧,你放心,终有一日我定会将二哥拽到你坟前来,让他给你磕头谢罪。”
轻轻放下黄敏,彭泽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推开急救室的门,给鹰护法打了电话,便去婴儿房里抱起儿子软乎乎的身子。
“敏,你安息吧,我先把孩子抱去暗城,到时再来看你。”彭泽站在医院门口时,深情地回头看了眼急诊室,然后坚定地去了学校。
学校里的吴芬正下楼来打开水,远远地看到彭泽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不解,又盯睛看了会,却看到那男人还抱着个孩子,便暗自笑了笑,自己真是想多了,彭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打完开水回到宿舍时,吴芬看到已经回归的宋颜几人,眼中有些惊奇地问道:“我记得韩肖没有点酒啊,你们怎么会喝得醉醺醺的。”
“吴芬,你离开那么早真是亏了,你知道我后来遇见谁了么?”黄丽蓉打了个酒嗝,她两眼朦胧地盯着吴芬,视线不断地飘移着。“王治和高磊两大帅哥齐聚在我们那一桌,真是羡煞旁人啦。”
“你倒是一饱眼福,我却做了敲门砖,既要替宋颜向高磊传话,又要挖空心思盘问王治的爱好,累得我快瘫了。”袁真长呼一口气,她将迷彩服脱了下来,露出白嫩的娇臂来。
宋颜双眼迷离地在旁边接话道:“他酒量真好,三瓶啤酒下肚没有半点红脸的意思。而且他酒品也好,黄丽蓉在那里一个尽地吹捧他的皮肤好,还拿筷子戳他的脸,他都没生气。”
吴芬摇了摇头,她是知道王治一向爱出风头的,只是没想到这三人今天都跟他遇上了,而且袁真这会看起来中毒不浅。
“快来喝杯蜂蜜水,我真是服了你们三个了,看到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就挪不动脚,睁不开眼的。女孩子在爱情面前要表现得清高、矜贵,难道你们就没想过等着好男人上门来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