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汐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地下工作者”,楚望霄虽是帝王,而且是后宫嫔妃众多的帝王,可要是说和女孩谈恋爱,那真是零经验,以前那些妃子,哪个不是乖乖倒贴上来的,哪里用得着他求。
可梓汐不同,这场爱情里,她是名副其实的被动者,楚望霄不找她,她便不主动上门。最近她竟还和月凉带着天儿去了郊外的庄子避暑。
楚望霄烦躁的看着眼前的奏折,心中哪还有那忧国忧民的情怀,整个人已经全被那没心的丫头把心神带走了。
吕久承看着不同以往的圣上,暗自发笑,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圣上,听说现在夏小姐和月凉郡主正在郊外避暑,那避暑的庄子就在皇家山庄旁边,如今暑热,圣上是不是也该着手避暑事宜了?”
楚望霄上位二十几载,励精图治,那皇家山庄荒废已久,如今想起,倒是该修葺一新了。
“想法倒是可取,不过朕自登基以来便未去过那庄子,如今疏于管理,怕是早已荒废,不如就借夏爱卿的庄子一用,也省得那许多的麻烦。”
吕久承深谙帝心:“那奴才这便下去传令。”
楚望霄怕梓汐不情愿,又添了一句:“既然夏大人家眷也在,就不用麻烦搬离了。”
夏怀渊受到圣上要在夏家庄子避暑的消息也是吃惊不已,思忖半晌便也明了,陛下,这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倒也不介意帮他一把,就是不知道他家那傻丫头懂不懂这份心思了。
“臣领旨,随时恭候圣上龙驾。”
薛柔也一同接旨,心中却不明就里的别有顾虑:“老爷,如今情势这般,圣上这个时候去庄子可是别有打算?而且咱家汐儿和月凉郡主也在庄子上,郡主是皇室中人,自然无需避嫌。咱家汐儿可还是待字闺中,若是和圣上一个外男冲撞了总归不好。要不要先把汐儿叫回来?”
夏怀渊却笑得老成在在:“没听圣上说嘛,不可惊动女眷。而且若是咱们汐儿回来了,怕是圣上要怪罪的。”
薛柔终于反应出不对来:“你是说——圣上——和咱们家汐儿?”那最后一声破坏了她以往的温柔形象。
夏怀渊安抚的扶着她的肩:“依我看圣上是心悦咱家汐儿的,就是不知道咱们汐儿作何想法。若是她情愿,自然两全其美,若是不情愿,我们也不可强求。”
薛柔却想的深远:“汐儿自幼便乖巧懂事,长大之后我们虽极力护她,却还是遭受了那许多的磨难。她的性子,从来都是宁折不弯的,我看她实在是不适合入宫为妃。我担心她最后伤了心魂,下辈子便难过了。”
夏怀渊却没有那许多的焦虑:“汐儿这孩子,和一般女子不同,夫人不必杞人忧天。我看圣上对她倒也不是一时兴起,且看汐儿的想法了,若是她想,为后也未尝不可。即使以后没了宠爱也有倚仗。”
男子的想法永远与女子不同,他们更看重地位身份,女子却更看重宠爱。
“话虽如此,可是没了丈夫的宠爱那还和笼中的鸟儿有何区别,深宅大院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那宫深似海。我不想让汐儿走了我的老路。”薛柔的声音已有哀怨。
她现在事事如意,却也忘不掉当初的黯然伤神。夏怀渊知道往事又勾起了她的心神,忙安抚:“夫人莫怪,是我相差了,我们还是看看汐儿怎么说,再做决定吧。”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另一边,陛下要去夏家避暑的行为引起了不少的揣测。南王一党都觉得这是圣上宠信夏家的暗示,若是和夏家交好,可能在后位上话语权便多一些。
可是他苏家与夏家已是不睦,再想交好谈何容易。只能设法走宫中的路子,苏如画虽是弃子,但是未尝没有翻身的机会。
后宫嫔妃的想法便简单了许多,历代帝王巡幸避暑山庄,都会带几个宠幸的妃子,如今淑妃已死,画妃失宠,也是她们上位的机会了。
“吕公公,吕公公。”隔得老远,吕久承就听见有人叫他,一回头,原来是诞下德馨公主的苏才人。
“苏才人,您叫奴才有事?”
苏才人以前在后宫两座大山下就是个小透明,算起来,她还是苏如画的远房表姐,也算是苏家党派的。
“本宫近日寻得一块上好的翡翠,可我宫里的人都是平庸之辈,这不是知道公公见多识广,拿来给您鉴赏一番,也好让这些奴才长长见识。”鉴宝是假,打听消息是真。
吕久承笑得谦虚:“见多识广不敢当,但是奴才倒是可以帮娘娘看上一眼。”他也是老油条了,哪里看不出这些娘娘们的心思。
苏才人身后的丫头小心呈上一个锦绣盒子,单看这盒子也不是凡俗事物。
一打开,里面铺陈着一块顶级翡翠,看成色也不是普通的物件:“依奴才看,娘娘的这块翠颜色透亮,光下见絮,其间好似有游龙穿透,闻声又是玎珰,果然是上好的宝物。”
苏才人忙恭维道:“吕公公果然是行家,这宝物在我这这么久我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暴殄天物。既然公公识得,那本宫便把这翠送给公公了,也算是不让它蒙了尘埃。”
这前面的许多铺垫,也只为了这送玉一事,苏才人也算是不容易。
吕久承佯装推辞:“这是娘娘的东西,奴才怎敢收下,还请娘娘收回。”
苏才人却直接把那盒子放到了他的手上:“本宫说送给公公,那便没有反悔的道理,公公伺候皇上多年,也是劳苦功高。近日本宫听说圣上要去避暑山庄,公公定是随行,那可知道圣上属意哪位娘娘随幸?”
这苏才人还是段数不高,吕久承是皇帝的人,行贿之事就算做了也瞒不过楚望霄的耳目,何苦来哉。
吕久承是个人精:“奴才虽然日日在圣上身边,可圣上的心思哪是我这等人猜得透的,若是圣上有意,奴才倒是可为娘娘周旋一二。”若是不成,也怪不得我。
虽没有准确消息,苏才人还是乐得不行:“那本宫就在此谢谢公公了。实在是德馨公主日渐年长却常年见不到父皇,心中想念,还请公公为公主美言几句。”
吕久承打发了她便回了隆正殿:“圣上,这是苏才人送的。”近几日,这种偶遇不胜枚举,他自然也收到了不少压箱底的宝贝。
楚望霄看都没看:“给你你收下便是了。这次去山庄不用太大阵仗,你随朕去即可,那丫头不喜人多。”
吕久承实在是被这位帝王诚心感动了,就是那夏小姐是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奴才明白。”
此时,梓汐正和月凉在她的自在居门口烤肉吃,对楚望霄的行程一无所知。她和月凉说好这次全然是女孩子的聚会,不带男人,可惜天儿这个小娃儿还离不开娘,只好被排除在男人之外,带上了。
“干娘,这个好好吃,天儿还要。”
“干娘,你好厉害啊,我娘亲烤的没你好吃。”
“干娘,给你吃……”
这个小娃娃,见到梓汐之后就是不撒手,看得月凉直牙痒痒,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竟然和梓汐最亲,让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楚敕天,我才是你亲娘,你干娘还云英未嫁呢,你别总霸者她不放。”这是**裸的嫉妒了。
两人一大一小一起回过头来,连皱眉嫌弃的表情都是一样的,满脸写着“你真幼稚。”
月凉无奈扶额,连手中的心爱的肉都放下了,准备讨回主权:“汐儿啊,你若是喜欢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何苦跟我抢呢?我的天儿啊……”声音起承转合,让听的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梓汐热火朝天的给天儿烤肉,顺手抹了一把灰在月凉脸上:“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快吃,真不知道苏公子怎么忍得了你的性子。”
一说苏游朝,月凉瞬间偃旗息鼓,做出大方不与人计较的模样。天儿却熟练地戳破了她的伪装,小心的点了点梓汐:“干娘,我告诉你啊,爹爹也经常说娘亲幼稚呢还说……”
没等他完全出卖,月凉便飞快的堵住了他的嘴:“天儿,吃肉,吃肉。”这小子,简直是敌人派来的间谍,可怜她养的儿子,却成了人家的小棉袄。
楚望霄来的时候便看到两大一小不亦乐乎啃肉的场景,吕久承也被抓这场面惊住了,他见惯了宫中女子贤良淑德的模样,哪里见过这阵仗:“陛下,这……”
楚望霄点点唇,满脸享受的看着梓汐吃肉的画面。梓汐在军中几个月,吃东西虽然改了不少,可透出的还是军中习气——快、准、狠,虽然干净利落,却也能显出良好的教养。还时不时的顾着天儿。
楚望霄已然脑补出梓汐和他的孩儿在一起的场景了,想想都觉得美不胜收。
”皇叔——”月凉的惊呼完美的打破了他的梦境。
月凉抹抹手,吐出口中的骨头:“皇叔,你怎么在这里?”
楚望霄看她的样子不由得望天,这么大个电灯泡,当真是碍眼。脸上却笑得温和:“月凉也在,朕是借用夏爱卿的宅子避暑的。”
月凉刨根问底:“来这避暑?皇家不是有庄子吗?皇叔怎么来了这里?”
楚望霄还是笑得和煦:“皇家的庄子荒废已久,修葺一新才可住人。朕听闻夏家的庄子别有风情,所以来看看顺便小住几日。”
说着庄子,眼睛看的却是梓汐的方向。梓汐明白他的意思,却没想到他追到这来。只好躬身行礼:“臣拜见陛下。”
楚望霄上前一步,扶住她要跪下的身子:“爱卿不必多礼。”手下却是一用力,已是暗示之意。
梓汐却偷偷看了眼月凉的方向,示意他不要太过分。
楚望霄转手抱起身后的天儿:“天儿如今这么大了。”
天儿不认生,乖巧的唤了句:“皇叔祖。”
楚望霄笑得慈爱:“天儿乖。”
谁知天儿下一句直接让他黑了脸:“干娘,我们继续吃好不好,天儿没吃饱。”
楚望霄疑惑的皱紧了眉头:“干娘?天儿叫谁?”
梓汐尴尬的举手,她明白天儿的称呼可能伤害老男人的自尊了。忙解释:“那个——我和月凉是好姐妹,所以天儿认了我当干娘。”
楚望霄眉头已经可以夹死苍蝇了,可月凉那个粗神经的偏偏添油加醋:“是啊,我现在还想帮天儿找个干爹呢,皇叔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也帮我们汐儿介绍下。”
梓汐已经欲哭无泪,这个月凉,真是越帮越忙。
楚望霄闻言直接冷了脸:“夏爱卿,朕突然想到有国事要与你商议,你随朕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