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扬第一次见到成好时,成好在高顺府前登马车,名扬躲在对面酒楼上。当他追至乡间酒肆,看见成好惊为天人的容貌时,他着实惊呆了。他相信有这样的男人,但他不相信自己能亲眼见到。
成好如从天而降的神仙,不仅给名扬带来的视觉上的冲击,更是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因为他的智慧和才能也是不同凡响的。名扬两次从他那里得到智谋上的启发,并且在他的“美人居”看到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超凡脱俗。即使名扬在现代遇到成好,他也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虽然双方从来没有表达过,但名扬认为他是一个可以当做朋友的人。
可当这一次名扬再次与成好相遇时,他已不是“成好”,而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郭嘉。
名扬目瞪口呆,看着“成好”,疑惑地问道:“你是郭嘉?”
“成好”露出熟悉的微笑,向名扬行礼道:“在下正是,请金将军多多指教。”
曹操问道:“奉孝,今日看你气色不错,身体已无恙了吧。”
“属下已无大碍。昨日做了一个梦,今日想必会应验,所以在下赶来看看热闹。”
“做了一个什么梦?”
“两只麻雀给一只老虎唱歌。”
“哦,有意思。”曹操仿佛脑补了一下郭嘉的梦境,而后笑道:“是什么征兆呢?”
郭嘉又问名扬:“将军知道是什么征兆吗?”
名扬没有多做思考便回答了他:“下邳城将有两名降将献出城池。”
郭嘉击掌道:“将军果然见识广博,除了行军打仗外,竟然还能解梦?”
“艺多不压身嘛。” 名扬忍不住开了句玩笑,但他马上打住了。无论是面对曹操还是面对郭嘉,他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曹操说:“两位都是大才,而此征兆也确实应验了。”他从袖笼里掏出一快方布,递给郭嘉看。
郭嘉打开方布,上面是下邳守将魏续和宋宪写的降书。他的脸上有一丝不经意地抽动,随即转换为笑容。
“丞相只怕早就在徐州安下这些棋子了吧。”
“人心归附,势不可挡嘛。只要有实力超群,天下归心不是困难。”曹操说着把目光转向对面浸泡在大水中的下邳城。
三人回到中军大帐,帐中已经集合了谋士和武将。名扬虽然身为囚犯,曹操依然让他站在大帐的一个角落,听他们议事。
众文武见到郭嘉,都露出惊讶之情,然后向他行礼问候。郭嘉一一还礼后,站在了谋士那一列的第一个。
郭嘉身边站着荀攸,荀攸说道:“大水估计还要半月才能消退,到时魏续宋宪才能开城献降,我们还需早做准备,以防事态有变。”
曹操点点头,转过来问另一边的武将:“子孝,安排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站在武将一列第一个的曹仁回答道:“属下已经安排妥当,下邳城一只鱼也游不过去。”
他旁边的曹洪突然说道:“哥,不应该是一只鸟也飞不出去吗?”
曹仁看了曹洪一眼,说道:“这不是发大水了吗?”
其他众人哄笑起来。曹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摆手对他们说:“好了,都严肃点。”
他又问荀攸:“徐州那边怎么样了?”
荀攸从袖子里抽出一卷书简,呈给曹操。“这是刘备呈上的,陈登的降书。他已向刘备献城,刘备已经领兵进城了。”
曹操没有说话,打开书简默默地读着。荀攸等待了片刻,见曹操没有回应,就接着说或:“刘备在徐州很有名望,只怕他占据徐州后会另有所图,丞相不得不防。”
曹操放下书简,看了看荀攸,又看了看郭嘉,说道:“奉孝,你认为呢?”
郭嘉说道:“人心归附,势不可挡。只要实力超群,天下归心不是困难。”他把曹操在瞭望台上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曹操听了后哈哈大笑,赞道:“说得好。”
他又大声问名扬:“金将军,你认为呢?刘皇叔会不会这样做呢?”
这时帐中所有人才想起来角落里静静站着的金名扬。名扬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说话的机会,略作思考,说道:“我听说刘皇叔有仁义之名,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什么是正确的选择?”
“这个在下不知。”
“你果然是受人好处,与人消灾。”
“在下无法替刘皇叔消灾,能替皇叔消灾只有丞相。”
曹操摇摇头,说:“我们各自自求多福吧。”
名扬被押了回去,但是曹操允许他与姬采见面。
名扬来到姬采的帐篷里,看见姬采正在做俯卧撑。他感觉很新奇,问道:“你活动的方式叫做什么?”
姬采见名扬突然进来,赶紧停止了运动,站了起来,笑道:“随便活动一下,没有什么名字。”
他取来一个坐垫,请名扬坐下,问道:“大哥知道现在形势如何吗?”
“曹军引大水淹了下邳城,魏续和宋宪送来了降书,约定大水退去后开城献降。刘皇叔已经进入徐州了。”
“大哥有什么打算吗?”
“在曹操的监禁下,我还能有什么打算。不过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进入下邳城提醒一下陈宫,魏续和宋宪投降的事情。”
姬采说:“大哥真的认为刘备有能力对抗曹操?”
“天下都是打出来的,胜利也是拼出来的,他曹操也是从无到有,从弱到强一点一点杀出来的。没有什么不可能。更何况刘备有这个资质。”
“我看大哥也有资质,为何不自己来夺取天下,而要假手刘备。”
名扬一愣,随即就笑了。他摇摇头说:“我知道我自己,我的心里素质还没有强到可以做君主的地步,真是走那一步,我恐怕要寝食难安,说不定要早死几年。”
姬采也笑了。
名扬起身,说:“不说这些没谱的事情了,你好好休息吧。”
名扬走出营帐,抬头向下邳城墙方向望去。心中很是惆怅。
当成好突然变成了郭嘉,名扬的心里好像失去很重要的东西似的。有很多事情变得清晰了很多,他作为曹操的重要谋士,当然对曹军的动向非常清楚,从而能够为名扬提供意见。他与高顺来往紧密,只怕他早就开始了对高顺的策反,高顺降曹也在情理之中。他能够带军队去泰山救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那日在美人居,两人同床夜话,成好曾经说他就是在找乐子。真没想到,名扬自己成了他的乐子。
名扬苦笑着,虽说伤了心,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与成好相处过的日子。这记忆十分清晰,甚至清晰到眼睛这样的细节。从他的眼睛里,分明地看到他不愿受到束缚的内心。这是骗不了人的。
名扬不愿相信郭嘉是处心积虑欺骗自己的。但现实告诉自己,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他光是想这些就觉得心痛,倒在榻上,拉开被子便蒙头大睡,非常希望一睡便忘却痛苦。
哪有这么容易忘记。
有功,你现在还好吧?
鸢尾,你现在在哪里?
良玉,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还有,还有,清,你现在平安吗?
唉,是我害了你们吧……
迷迷糊糊之中,名扬仿佛听见了帐外一片喧闹。随着名扬逐渐清醒,帐外的喊声也越来越清楚。四处是士兵带甲奔跑的声音,脚步纷乱不像是列队跑操,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喊声:“救火!”“西寨粮仓着火了!”
“着火了?”名扬一边坐起身来,一边喃喃自语。
突然门口传来话语声:“西寨起火,当心犯人趁乱逃脱,加强戒备。”
“是……”门口的士兵似乎刚开口就没了声音,随后就传来“扑通扑通”倒地的声音。名扬心中一惊,连忙站起来戒备。
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两个魁梧的曹将。走在前面的那一个站定后,摘掉自己的头盔,名扬见之大喜,一把来住来人的手说:“陆兄弟!”
来者正是陆奇,他身后那人摘掉头盔,露出了李异的脸。
“李将军!”
陆奇和李异向名扬行礼,说道:“金将军,赶快随我们走吧。”
名扬问道:“火是你们放的?”
陆奇说:“王同亲自带了两个人混进曹营放火,我和李异两人混进来救将军出去。”
“你们能混进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能找到我更加不容易。”
陆奇扔给名扬一套曹军轻甲,说:“换上衣服,我们快走吧。”
名扬换了衣服,跟着陆奇和名扬又来到姬采的帐篷外,搞定了门口两个卫兵,救出了姬采。
姬采也是一脸不可思议,说道:“两位大哥真是好身手,竟然能混进来。”
“过奖了。”陆奇拉着姬采赶快离开了营帐,“我们出去再说。”
四人一人抱着一个桶,装作赶去救火的样子,向营门狂奔而去。
名扬一边跑,一边朝两边张望了一番,看见了于禁正骑马向这边赶来。他急忙低下头,避免被于禁看见。于禁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超过名扬四人。
突然身后有人高喊:“金名扬跑啦!”
听见喊声,于禁急忙勒住马匹。而与此同时,运动能力比较差的姬采,逐渐跟不上前面三个人的步伐,脚下一软,扑倒在地。
名扬急停,回身去拉姬采。只听于禁一声大喝:“你们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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