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扬这一夜睡得还算踏实,但还是被沿着地面传来的马蹄声惊醒了。他一古脑爬起来,发现本来睡在旁边的郭嘉和乐进已经不在了。名扬抓起刀,跑到村口,见郭嘉正站在高处向远处望。
郭嘉身姿本就绰约,黑袍迎着微风飘舞,这情景非常潇洒。
名扬走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袁军搜索过来了。”
“我看你一点也不慌张。”
郭嘉笑道:“如果是你,也不会慌张的。”
“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郭嘉从袖兜里掏出一根竹签,是从竹简上拆下来的,上面写了文字。
名扬接过来,见上面写着:“一切平安,勿念。貂蝉。”
这是貂蝉的字迹没错,但名扬疑惑郭嘉怎么会这个。“你找到他们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晚我的人找到他们了,早上把信送来。他们的位置比我们要安全得多。我们不必去找他们了,我们直接北上去找公孙瓒,貂蝉和黄将军我也会让部下安全送到幽州去的。”
名扬点点头,说:“那就拜托你了。”
郭嘉对乐进说:“集合队伍,向西转移,袁军主力明日要通过章武县,我们跟在他们后面就可以了。”
乐进指着远处,说:“那拨人怎么办?”
郭嘉摆摆手,笑道:“跑吧,他们追不上咱们。”
名扬心说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眼前这个人的性格,但说实话,名扬很羡慕他,羡慕他的好皮囊,羡慕他的好头脑,羡慕他的轻松心态。如果自己有他这样的条件,在现代一定有一个好生活。
郭嘉见名扬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说道:“快走吧。”
名扬赶紧叫醒鸢尾:“我们要出发了!”
鸢尾揉着惺忪的眼睛,嘟囔着:“让奴婢洗下脸……”
名扬拍拍鸢尾的脸说:“还洗什么脸,快走吧。”
他将鸢尾扛在肩上,将她放置在一匹马上,然后自己也骑上紫电,拽着鸢尾的马出发了。
一众黑衣武士从村西口鱼贯而出,向西奔走。不一会儿,袁军骑兵就进入村子。他们只是凭直觉找到这个村子,然后进入搜查,很轻易就发现了前一夜留下的火堆。
士兵问带队的将军:“我们追不追?”
“废话,当然要追。”
“往哪个方向追?”
“搜索一下村口,看看他们撤离留下的痕迹。”
不一会儿,他们就发现西口和南口都有痕迹,西口是名扬和郭嘉撤离时留下的,南口是郭嘉故意留下的。
袁军将军说:“西边有我军主力,他们不敢去,去了也是找死。我们往南追。”
他顿了一下,又吩咐一名传令兵道:“去报告给逢纪大人,让他带人包抄。”
名扬一行人在章武县两百里处,得到斥侯的报告:“发现了袁军的大部队。”
名扬问郭嘉:“你怎么知道这些情报的?”
“我也不怕告诉你,袁绍身边也有我的人。”
“确定是你的?不是曹丞相的?”
郭嘉知道名扬实在讽刺自己,也不在意,自嘲道:“我也不知道。”
郭嘉指挥部下与袁军保持着距离,他放心大胆地跟着,一点也不担心被袁军发现。
“这是谁的部队?”
“袁绍亲自带兵。”
“是吗?”名扬好奇地张望了一下,自己与袁绍隔着两百余里,他被千军万马簇拥,而自己势单力薄。
名扬问郭嘉:“你知道现在的战况吗?”
“本来袁军与幽州军势均力敌,可本来与公孙瓒互为盟友的幽州刺史刘虞突然倒向了袁绍一边攻击公孙瓒,公孙瓒打败了刘虞后,幽州军实力大减。如今半个幽州都在袁绍手中,双方主力如今对峙在范阳,距离北平也就一步之遥。”
名扬知道这段历史,公孙瓒志向远大,年轻时就来到幽州担任军职,发誓要荡平北方的戎狄保卫大汉疆土。在幽州他外御乌桓,内平贼寇,在幽州这荒凉贫瘠之地留有一片安定。幽州
刺史刘虞是汉室宗亲,他也是汉室少有依然心怀高祖的宗亲,本来想匡扶天下,无奈治理一州之地就让他费尽心力。然而公孙瓒在军事上给予他极大帮助。
可是公孙瓒的征战一旦开始,就没有停止过。他在防御外敌之余,甚至远征乌桓;平定幽州之后,却还要争锋冀州;在刘虞的强烈反对之下,毅然出兵参加会盟,讨伐董卓。幽州家底
太薄,公孙瓒无节制地征战,必然会给幽州带来灾难。刘虞最终作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投靠袁绍,击败自己多年的盟友。
公孙瓒是有仇必报的人,他与袁绍有家仇,绝对不可能化解。而刘虞背叛他,他最终击败了刘虞,杀光了刘虞满门。公孙瓒是一个执着到偏执的人,他最终败给袁绍,把自己关入阁楼,杀了自己妻女,放火自*焚。
可能历史上没有人把他当作英雄,但很多人就是因为没有他那样的执着而无法成为英雄。名扬认为他是一名英雄。
他此行的目的是要让这个英雄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
袁军行军速度很快,三天的强行军后,抵达范阳前线。加上这支增援的部队,袁军人数多达三十万,而幽州军只有五万人。三十万人扎成的营盘,绵延数十里,每一条通往范阳的道路都在袁军的控制之下。
名扬和郭嘉带着几名斥侯登到高处观察,名扬微微感叹道:“我们穿越防线有些困难啊。”
郭嘉说:“现在确实不宜硬闯,我们再等等时机。”
名扬问道:“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郭嘉反问:“你先说说你的主意。”
名扬本来觉得和郭嘉讨论策略是班门弄斧,但既然对方问起了,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说,显得自己无能。
他说:“等双方开战,我们从身后袭击袁绍,趁机与公孙瓒会合。”
郭嘉拍拍手,说:“所见略同。”
一行人隐蔽在袁军大营之后,隐蔽之处可以观察到袁军的调度和部署,甚至连粮草的运输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但处于隐蔽状态的他们也有不利的情况。他们距袁军很近,不敢点火,时刻要看住马匹,不能让他们因为饥饿或受惊而叫出声来,更不敢随意显身去寻找食物,只能食用随身带的少量
的干粮。
每一天,名扬和其他人一样,趴着或躺着,让时间流逝。早晨看蓝天白云,晚上看星罗棋布。
名扬每天都在期盼袁军有所行动,三十万人打五万人还这么磨磨蹭蹭的,实在是让人等得厌烦。
这天夜里,郭嘉说:“袁绍是在等公孙瓒投降,所以他才按兵不动。”
“公孙瓒才不会投降,他们有家仇,势不两立。”
“正是如此,袁绍才想要公孙瓒投降,以向天下彰显他的仁德。”
“公孙瓒不投降,他就不动手?”
“这倒不是,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
“袁绍联合了乌桓,乌桓会从北面偷袭幽州。我想就在这两天了,袁军就会动兵了。”
郭嘉好像什么都知道,名扬也一时无言以对。沉默了下来。
郭嘉扭过脸看着名扬,说道:“虽然你不想听,但我还是想说,公孙瓒很难取胜。即使你去救他,也如同抱薪救火。”
名扬望着夜空,平静地说:“我知道。但我愿意试一试。”
郭嘉叹了口气:“你当时孤身一人,就想着要对抗猛虎一般的吕布;率领区区数千人马,就敢阻挡曹丞相的数十万大军,你的胆识我是知道的。这次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和你一
起趟过去。”
名扬说:“你干嘛说这个。”
“我只是要你相信我。”郭嘉说,“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不能相互信任,会有极大的风险。”
“嗯,我知道了。”名扬也转过脸去看着郭嘉,虽然夜色里看不清楚,但能想象出那张俊秀的面孔。他甚至可以想象,此时,他正对着他在笑。
果然,三天之后,袁军大营鼓号齐鸣,大军开动。
郭嘉吩咐众人做好准备,他兴奋地舔舔嘴唇,自言自语道:“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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