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山坡上,一员小将横枪立马,挡住去路。这员小将银盔银甲,胯下白马神骏,虽然单枪匹马,却气势一点不弱。一声断喝竟然让名扬和张郃两路人马都惊住了。
小将用手中铁枪指着山坡下的两拨人马,继续大声喝问:“快些报上名来,若是袁军,我便不客气了。”
张郃“哈哈”大笑起来,他看清了小将确实是独自一人,见他年轻气盛不知好歹,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立刻回击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知道我是谁吗?”
小将倒也不怯场,尖锐地说:“你若是无名之辈,我认识你有什么用?”
“嘴上功夫挺厉害。我是冀州刺史帐下上将军张郃张儁乂,你听得我名,若是知道厉害,就快快下马投降。否则休怪我以大欺小。”
“莫说你是张郃,就算你们河北四庭柱一起上,我也不惧你。”
眼看气氛越来越紧张,两方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名扬赶紧插进一句话:“我不是袁军,我是公孙将军的朋友,让我过去。”
那个小将看了名扬一眼,又把视线停留在郭嘉的身上良久,估计是惊讶于郭嘉难得一见的容貌。随后他挥挥手,示意名扬他们过去。
名扬和郭嘉立刻带着人马启动,向小将的身后跑去。张郃见状也立刻跟着启动,紧追不舍。小将拍马迎着张郃就冲了上去,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
名扬和小将擦肩而过,又马上勒住缰绳,调转马头。
郭嘉很奇怪,喊道:“你干什么?”
“他独自一人跟张郃那么多人对抗,我们也袖手旁观吗?”
郭嘉举起右手握拳,身后的人全部停了下来。此时那员小将已经和张郃战至一处。小将对着张郃挺枪刺去,这一刺又快又狠,直取张郃的心窝。张郃大吃一惊,急忙闪身躲避,铁枪擦着他的胸口刺了过去,把护心镜都撕扯掉了。并没有到此为止,小将还有后手,他一击未中,立刻改刺为击打,单手挥舞铁枪向张郃的胸口横扫。张郃架起手臂挡住,多亏手臂上的铠甲结实,骨头才没被打断。但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张郃嘴上一咧,咬住牙才没喊出声来。
张郃忍住疼痛,立刻伸手去抓铁枪,可小将迅速抽走了枪杆,让他抓了个空。小将不再与张郃纠缠,而是逼开围上来的袁军骑兵,冲进了大队人马之中。
虽然想帮那员小将,但袁军人数众多,名扬不敢贸然行动,站在上坡上看小将与袁军缠斗的情况。郭嘉来到名扬身边,一副看戏的样子,看着前方的恶斗。
“这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往人多的地方钻。”
张郃本来带着五千人马,追赶名扬的过程中,前后队逐渐拉开距离,此时身边还剩下两百余骑。即使如此,与名扬和郭嘉,以及那一员小将相比,更是不成比例。
小将深陷重围,但他的打法很奇怪,并不与任何一人缠斗,不停地寻找空隙,从空隙中强突。他的枪法非常娴熟,出枪如电光火石,中枪者皆无反应已然坠马。不一会儿他就从两百人中穿越了一遍,一路下来就有十数人中枪坠马,队伍被冲得七零八落。张郃恨得咬牙切齿,在人群中寻找小将,可小将始终与张郃之间搁着两三名袁军骑兵,让他无处下手。
名扬不禁赞叹:“这小子的走位真是风骚啊。”
郭嘉偷偷笑了一下,说:“那我们救是不救。”
“当然要救。”名扬说,“他这样以一敌百,难免会露出破绽,我们冲下去带走那小子,不可与张郃纠缠。”
郭嘉说:“我和鸢尾姑娘就不去了,在这里等你。”
“好的。”名扬向乐进使了个眼色,然后策动紫电向混乱的人丛冲去。乐进带着人马紧随其后,杀向袁军。
曹军武士在名扬的带领下,兜了个圈,直接找到小将,冲开他身边的袁军骑兵,将他围在其中。
小将警惕地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
名扬说:“不要在这里纠缠了,你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我们一起走吧。”
小将正要说什么,张郃已经冲开人群,杀到他们面前。
“你们谁也别想走!”
乐进挡住张郃,两人立刻缠斗至一处。乐进的武艺也着实令人吃惊,和张郃对战不落下风。不过名扬不觉得奇怪,这两人都是曹操的五子良将,武艺自然不相上下。他催促小将赶快跟他一道突围。
小将权衡利弊,同意了名扬的建议。名扬取出弩机,对着张郃射了一箭,弩箭“嗖”地从张郃鼻尖处飞过,吓了张郃一跳。乐进并非要取张郃的性命,趁此机会,他也抽身逃离。
名扬和曹军武士们继续奔逃,张郃在迅速整理了队伍之后,又开始在后面追赶。
张郃气势汹汹,他对名扬这一队人马是志在必得。他在袁绍的手下,压力也很大,他被称作“河北四庭柱”之一,但一直被压在颜良文丑之下,而高览的关系很硬,他若想有所发展,就必须不停地战斗,不停地立功。
他带了数千人马,若是搞不定这十几个人,他在冀州恐怕就颜面全失了。
名扬远远地就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杀气,心知这样逃不是长久之计,在这平原之上,若是人困马乏最终被敌人截住,必死无疑。
小将说道:“大家跟我走,到了我军阵地,他那点人马必不敢交手。”
“你是公孙将军麾下?”
“正是,我从属于公孙将军麾下白马义从。”小将拍拍自己的胸膛,流露出自豪之情,“我乃常山赵子龙。”
名扬还没来得及赞叹出声,郭嘉不自禁地笑了一下。看来他知道赵云的名头,但看眼前的赵云,确实一副乳臭未干的模样,怎么也不像已经名扬天下的样子。
名扬还是说道:“久仰。”
“我一个无名小卒,怎配久仰。”
“赵将军可曾随刘皇叔一道出兵救徐州陶谦?”
“确有此事。”
“那我自然是知道将军的事情的。”名扬也报上姓名,“我是金名扬,皇叔的部下。”
“原来是金将军,早闻大名,也常听主公夸赞。”赵云一脸惊喜,被一代名将这样欣羡地看待,名扬心中很是得意。
小将早就对郭嘉很好奇了,他问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姓成,名好,是金将军的朋友。”
名扬瞪了他一眼,但没有揭穿他。现在也不是闲聊的时候,大家还得卯足了劲儿逃跑,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张郃截住。
看到赵云一脸轻松,他只能强迫自己保持乐观。
夕阳也沉下去了,天色已经昏暗。
张郃点起了火把继续追赶,不肯放过名扬他们。
奔跑了一天,就算武士们不累,他们的坐骑也累了。除了紫电和赵云的白马,所有的马匹都已经筋疲力尽,速度明显减慢。张郃的骑兵越来越近,名扬都已经可以听见敌人战马的喘息声了。
“看来是跑不了了。”郭嘉虽然这么说,但他已然一脸轻松。
“我们跟他们拼了吧。”一路上都很安静的乐进,也在此时说话了,他看来早就按捺不住战斗欲*望,想返身与张郃决一死战。
名扬指着身边的鸢尾对赵云说:“赵将军,这位是公孙将军的恩师卢植的女儿,我们在这里挡住张郃,你把她带到公孙将军那里去。”
“怎么能让将军你留在危险之地。将军你带卢小姐走,我来抵挡敌军。”
“不如这样。”郭嘉打断他们的对话,“我也不会武功,在这里也是累赘,不如我带鸢尾姑娘走。”
名扬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但他说的有道理。他对鸢尾说:“你跟郭……成先生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鸢尾被马颠得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摇头表达自己的不情愿。
郭嘉一把拉住鸢尾的缰绳,带着鸢尾继续向前跑。名扬、赵云、乐进带着十数骑调转方向,面对张郃,全部拔出刀来,严阵以待。
张郃见逃跑的猎物们突然反扑,有些意外,张开右臂示意部下停止前进,拉开阵势,与敌人对峙。
“你们不跑啦!”张郃洋洋得意地说。
名扬说:“好歹你也是当世名将,不好好招待一下实在是失礼了。”
“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无名小卒一个,不足道哉。”
“那你就没有机会说你的名字了。”张郃大喝一声,全体骑兵一起发起冲击。
名扬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冲!”
正在战马微微下蹲,要一跃而出之际,天边传来号角的声音。
名扬等人勒住战马,已经冲起来的袁军骑兵也全都急停下来。赵云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大声喊道:“白马义从!”
火光撕开夜色,一队白马武士一手高举火把,一手挥舞战刀,大声呼喝着向袁军冲去。张郃与白马义从交手多次,深知这支公孙瓒的精锐有多厉害,纵然自己不惧,但免不了产生重大伤亡。
好汉不吃眼前亏,张郃纵然一万个不甘心,也不得不下令撤兵。
白马义从也没有追赶袁军,绕了一圈,回到名扬身前,把名扬他们包围起来。
为首的将军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赵云出列,说道:“严将军,是我啊。”
“子龙?”严将军又惊又喜,“你跟我们走散了,我甚是担心。”
他又指着名扬说:“他们是谁?”
赵云介绍道:“这位是金名扬将军,从刘皇叔那里来的。”
他又向名扬介绍严将军:“这位是白马义从的首领严纲。”
“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
名扬笑道:“幸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胜负真未可知。”
严纲也哈哈一笑:“虽然袁军数十倍于我军,但他们听到白马义从的名号还是得心惊胆寒,落荒而逃。”
他拍拍名扬的肩膀,说:“走,我们去见主公。”
名扬四下看了看,说:“我还有两个人先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将军可否帮我们找一下。”
赵云指了指一个方向:“往那边去了。”
严纲说:“主公也在那个方向,我们边走边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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