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三章 围炉叙话
作者:城中烟雨听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988

名扬返回寿春,向袁继汇报了庐江暴乱的始末。 袁继也认为邪教猖獗,必须防患于未然,下令各地官吏严加查处邪教,对信教的百姓加以劝诫。袁继也向蕲春、庐江两郡发出指令,要求清除邪教。

庐江边境的封锁还没有解除,因为伏击孙策的那伙人还没有找到。这伙人行动极有章法,不是普通人,也不像是教徒,搞不好有人浑水摸鱼,想搞事情。

名扬明着让纪如意派人查寻这些人的踪迹,暗着让萧元派遣“月未满”的密探四处侦查。

不久,淮南三郡又恢复平静,一切如常,但名扬想查的人却一直没有再露出痕迹。

这样夏去秋来,秋过冬至,冬季来临了。

北方两支诸侯的对峙已经持续了大半年了,未见胜负。起饱受战火的北方,南方真如天堂一般。

萧元从建安郡的最南方带回来许多水果,送了一大车到寿春将军府。

名扬留下他在书房里,烧了炉子,一人抱着一个手壶开始聊一些南方的事情。

萧元说:“越往南方走,真的是越荒凉,跟咱们那个时代不同,这个时代的南方真心是什么都没有,连人都没有。汉族人都住在县城里,县城与县城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路都是丛林丘陵,路也不好走,很多地方还处于原始社会,属于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

名扬说:“据我所知,秦朝征服百越之地后,设立郡县,推行秦制。汉随秦制,同样设立郡县,经过两汉几百年,少数民族应该和汉族有一定程度的融合了吧。”

萧元摇头说:“我跟随商队深入一些少数民族部落,这些少数民族部落只有少数掌权人与官府交流,大部分百姓不直接接触汉族人,不懂汉语、不做交易,有的人愚昧落后到可怕。”

名扬说:“很容易理解,统治阶级只有通过愚民来驾驭百姓。少数民族贵族与官府交流,获得资源,他们在他们的部族成为掌握稀缺资源的人,既能巩固统治也能获得暴利。”

萧元说:“这些少数民族贵族贪得无厌,反复无常,一旦南方有灾害,会有少数民族部落叛乱,孙策将军为巩固南方的统治,在南方驻扎了不少部队,可以想象,如果江东军主力北作战,南方必乱。”

名扬伸出两根指头晃了晃,说:“巩固统治需要做好三方面的事情,军队、经济、人心,军队必不可少,但是发展经济,同时通过教育教化人心,才是最可靠的途径。”

他指了指萧元:“经济和教育是我们的强项,咱们可以利用好这些和江东合作,换取一些我们需要的东西。”

萧元问道:“我们需要什么?”

“市场。一旦我们掌握江东的市场,可以掌控江东的经济,甚至影响他们的政治。”

名扬说完,舒服地靠向身后的靠垫,颇为傲娇地看向萧元。萧元笑了一笑,也缩起了身体,说:“我只管经营好‘月未满’,大棋由你们下。”

名扬说:“你说得对,你最好只做一个商人。参与政治太危险了。”

两人安静了片刻,名扬又说:“听说你在写一本书?”

“啊呀,不算写书了,只是很多伙计都不会算术,我把一些数学只是编辑成册,供他们学习。”

“不愧是学霸。这个册子起个名字吧,估计以后会是一本著作。”

萧元想了想,笑道:“等编完再起名字吧。”

这时鸢尾端了一壶热酒进来,说:“炉子出了点问题,酒热得时间长了一些。”

她给两人斟酒,然后坐在了名扬身边。

名扬拿起酒,递到鸢尾嘴边,说:“来,喝一杯。”

鸢尾轻轻推开他递过来的酒,说:“大哥你喝吧,奴婢一会儿还要干活。”

“一杯酒有什么?”

“奴婢酒量不好,大哥又不是不知道,一会儿又不知道躺到哪里去了……”

名扬哈哈大笑,向萧元敬了一下,两人一起喝下这杯酒。

名扬说:“咱们‘月未满’酿的这个酒虽然和洛云酿味道大不相同,但也不错。说不定以后可以和洛云酿一较高下。”

萧元说:“姬大哥一心想复制洛云酿,但洛云酿的配方是洛云坞的绝密,他实验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搞成。我心想他都搞不成,我也不费这个劲了,淮南和江东也多有制酒的巧匠,集南方清酒之大成,配成这么一种好酒。”

鸢尾问:“这酒有名字吗?”

“女儿红。”

名扬说:“这不是剽窃吗?”

萧元说:“这个时代还没有女儿红吧,咱们先把商标占了,以后历史‘女儿红’跟咱们挂钩了。”

鸢尾疑惑地看了看名扬,名扬笑道:“他的意思是说,咱们的酒不叫‘女儿红’,以后也会有其他酒叫这个名字,不如我们先用。你看看,这是什么逻辑?”

鸢尾细细琢磨了一下,说:“奴婢倒觉得这个名字颇为雅致。”

名扬点点头,摸着鸢尾的额头说:“你觉得好,那好。叫‘女儿红’。”

鸢尾又给两人斟满酒。

名扬说:“继续说说江东的情况吧。”

“鲁肃在江东主持推行议事制度,这个制度挺像英国的议会制度。如果他继续搞下去,制度成熟完善,甚至推行至整个王朝,成为君主立宪制度了。这算不算超前了?”

“算。小学生做研究生的题,鲁肃也算是有追求。他这么搞,孙策没有意见?”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鲁大人一直奔波于江东九郡,非常辛劳。”萧元说,“看样子,他非常想做成这件事。”

名扬说:“你知道吗?咱们这种人,到了这个时代很容易变成疯子。有人想建立一个严密的组织从而控制历史的进程,有人想让国变得跟欧洲一样小国并立,有人想提前搞君主立宪搞议会,说不定以后有人要争霸世界统一全球。想来说,咱们实在太老实了。”

萧元说:“我不想来到这里的,我想留在学校好好学习,和我喜欢的那个女生靠到同一个大学里去。我死了,我的父母一定很难过,我在这里即使腰缠万贯,名扬天下,又怎能弥补他们心里的伤痕。”

萧元的话似乎说进了名扬的心坎,名扬也久久未能说出话来。

萧元说:“大哥,你是不是也想家了?”

名扬说:“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在这里度过的这些年,可能我以前活一辈子都无法体悟。我确实曾经死过一次,但老天又让我活过来了。我在这里经历的生死,足以让我忘记生死。我想,我既然有一个‘不死’之身,我一定要好好珍惜,保护我身边的人。”

他右手将鸢尾搂入臂弯之,又把左臂伸出去,可是那边是一片空气。名扬看着空气,仿佛看着一个人,或许多人。

萧元说:“我想起一件事。淮南的邪教基本压制下去了,但江东愈演愈烈。官府似乎束手无策,甚至有的官员都开始信教。有些偏远地方,由于信教发生许多愚昧的事件,如以祭祀之名杀人,或是大规模自杀,或是有病不治发生了大规模的死亡。听说孙策将军已经下令,要对信教的村庄进行屠村了,若不是下属阻拦,恐怕悲剧演了。”

名扬扬了扬眉毛,有些吃惊地说:“我原以为于吉只是各小人物,没想到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在哪里,难道抓不住吗?”

“很难抓,行踪诡异。”

“你们可以帮伯符一把。”

“我已经派人查了。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萧元坐直了身体,十分认真地说,“我听说在传教最严重的地区,有一名神医在那里给教徒治病,用了许多强制的手段,也治好了不少人。”

“这么厉害,他不怕教徒们害他?”

“大哥,这不是重点。”萧元清清嗓子,“重点是,我觉得她可能是柳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