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片早已干涸的一片小河床,越过了这片小河床,就是一片只有矮林和灌木的草甸子了,这里人迹罕至,极少有人来,青草已经长到了齐膝那么高。.
站在河床上放眼望过,风吹过,青草微伏,青绿色草浪中不时的泛起一片片的白浪,这些白浪,是青草的叶背白色绒毛。
在这片草浪当中,还能片片闪动着动人的蓝红色的光点,在其中,还隐藏着更多,就像是绿色的星空中,那一条条蓝色的星河!这些蓝色的光点,就是灌木浆果,蓝莓,俗称都柿,大自然赐给人类的美味。
在不远处的矮林里,还有一株株攀爬生长的山葡萄,论起经济价值来,山葡萄要比蓝霉差了一点,优点就是,采摘要比蓝莓更加容易,山里长的这种山葡萄主要是依水而生,与寻常的山葡萄不一样,当地人称为水葡萄,水份和糖份几乎可以与种植的葡萄相媲美。
孙易先把目标定在了蓝莓上,每天采摘的时间有限,夏天天黑得晚,但是八点多也完全黑天了,所以自己必须要在五点左右就向回返了,返程是重装,走得要更慢一些。
孙易趟着齐膝深的青草向深处走去,草叶上的锯齿状边缘划过衣裤,发出刷啦啦的声音,不时还会草甸中,一条细细的波浪飞快地向远方延伸着,那是惊动着藏身在其中的野兔。
如果这草浪是呈蜿蜒的波浪形,那可就要小心了,因为十成十是蛇,北方少毒蛇,也不是没有,万一被铁蝮蛇咬上一口,这玩意毒性烈,又是孤身一人,必死无疑。
所以一根惊蛇棍是必须的,先打草惊蛇,然后再向深处走,草甸的中央位置,隐藏着一片几乎有上千亩的蓝莓灌木,孙易就算是累死,也不可能有在一两个月内采光。
放下了大筐,一点白急切地爬了出来,四处嗅嗅,然后在一处浅坑里先解决了一下卫生问题,又巡视了方圆几米的范围,撒了几泡尿划了地盘,这才满意地跟在孙易的身后,不时地绊上几个跟头。
“不许离我太远,你真要是钻进这草甸子里,我可没地方找你啦!”孙易点着它的额头道。
一点白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抖着纯黑色的脊背,翻着跟头撒着娇,从下巴有一条白线一直延深到了肚子深处,四爪也是纯白色的,这会染满了泥土,不停地抖动着。
孙易要开始干活了,采蓝莓是有专业工具的,若是一颗颗的采,还不把人累死。
北方的蓝莓个头很小,比小指头还要再小上一圈,深蓝中透着紫红,表面还有一层浓浓的白霜,在果实的最顶部,像石榴那样绽放着花蒂,漂亮极了。
工具是一个自已改制的,一个铁撮子,在撮子的前方焊了一排上翘的钢丝,间隔大约半指左右。
使用这种工具进行采摘速度快,可缺点也很明显,蓝莓是一种很娇贵的野生浆果,要生长在水源充足的地方,而且叶子掉多了就会死亡,这种暴力采摘会破坏它的生长环境。
现在孙易一个人占这么大的地方,所以采摘的时候很注意,绝不会将果采绝,也不可一个地方采摘,东西多着呢,何必非要把人家弄绝收了。
这片蓝霉林的果实生长得很旺盛,这一撮子下去,就能收回来小半撮子的果实,抖掉里面的叶子,把果实小心地倒进随身的小筐里,小筐满了,再倒进大筐里。
当日上正午的时候,孙易已经采满了一大筐的蓝莓,上头盖上青草防止爆晒。
这个时候该吃午饭了,而且这时也是日头最烈的时候,孙易用几根树枝把雨衣挑了起来挡着太阳,自己坐在铺在地上的塑料布上,啃着馒头吃着自己拌的咸菜,最美味的就是带来了几张干豆腐,抹上酱,卷上随手摘来的野葱和野菜。
这个季节的野菜苦涩味更重了,所以只能挑最新鲜的吃,苦点不怕,正好用来清热祛火了。
吃完了这一餐,又喝了点水,漱掉了嘴里的残渣,用一根草棍剔剔牙,“回去的时候顺手弄点小鱼,明天打鱼酱!”孙易拍拍肚子,顺势就倒在了塑料布上。
不远处的树荫很诱人,但是在那底下乘凉,绝不是最好的选择,掉下了几条虫子吞嘴里那才叫一个恶心。
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天气仍然炎热,孙易还是戴起了帽子开工干活,跑山来钱快,也要吃住相应的辛苦。
等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孙易已经采了满满两大筐的蓝莓了,剩下的那个大筐是给山葡萄准备的。
不远处的矮林里,山葡萄一串串地挂在枝蔓上,有紫有红,大的有大姆指肚那么大,小的只有小指肚那么小,就像是一串串的宝石挂在眼前一样,让人食欲大振。
不过这种山葡萄皮硬粒大,不太适合直接吃,加点白糖用来做果汁才是最好的选择,小时候老孙头经常在这个季节给他弄上一瓶子果汁,一定要多多的加糖,然后放到水缸里镇上,喝一口凉丝丝酸溜溜的。
孙易打算采点回去酿酒,再订做一些漂亮的瓶子,自酿的果酒拿出去送礼也有面子,比在市面上买东西可强多了,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村里的办事员,以后少不得接触镇上的头头脑脑们。
采山葡萄就容易得多了,这东西一串串的,只要直接切断成串山葡萄的果蒂就可以了,这东西怕颠,所以采一层就要铺上一层青草,一层层之间全都隔开。
孙易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洒向这片绿色的大地,水也喝了足足两罐子,身体依然强健有力。
三大筐都满了,该运回去了,三筐野果加一块,足有近三百斤,孙易倒是能背得动,可是这东西体积大,也没办法背。
用砍刀砍了几根树杈,剥下一些柳树皮搓成了绳子,很神奇地就在他的手上变成了一个拖拽的爬犁,他有一把子力气,不怕东西沉重,这要是放到一般人身上,只会犯愁怎么运出去,可是二十几里的山路呢。
把三个大筐都放到了爬犁上,四处乱爬弄得像泥猴一样的一点白哼叽着也爬了上去,四处乱嗅!
“这东西你可吃不了,就老实呆在葡萄上面,不许尿了!这是咱自家吃的!”孙易点了点它的额头,抹了一把汗水,背起了绳子,嘿地一声,轻松地把这三百多斤重的东西拖着走了起来,脚步还显得轻快,也许明天可以再多弄两个大筐才行。
遇到路不好的地方,还要停下来,把筐背过去,再把爬犁扛过去,这一路上孙易只顾得拉着财货,根本就没时间欣赏山中的美景。
太阳落山了,再有一个小时左右天就该黑了,这时候孙易已经开始渡河了,从浅滩处过了河,并没有急着回村,而是在河边溜达了起来,明天打算吃鱼酱呢。
孙易的手上没有任何工具,但是对于山村里长大的孩子来说,想弄几条小鱼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河岔的浅滩处,捡起一块石头,寻找着河水里显得扁平的石头,然后再一石头砸过去,翻开石头,运气好的时候,七八条指头长的小柳根就会翻着白肚皮浮上来,都被震昏了。
孙易砸了二十几块石头,收获了半斤左右的小鱼,用来打鱼酱够用了。
把这些小鱼向湿乎乎的草里一裹,到家还能保持新鲜,甚至小鱼的鱼鳃还在翕动着。
拖着爬犁回了家,先把蓝莓果放进仓房里,到了房后的园子里,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用白天晒的水简单冲洗了一下,又换了一身衣服,照照镜子,劳作了一天,非但没有疲累感,反而有一种力量适度释放后的快感,脸上还精神得很呢,小伙真是又精神又帅气!
孙易呲牙一笑,想了想,又刷了一下牙,然后才背着那筐山葡萄出了门。
村里的要说酿果酒最拿手的,还是村东头的杨大娘,不过杨大娘岁数大了,也干不动了,这点事不好麻烦人家。
其实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在弄果浆的时候,传统的方法是要用脚踩的,八十多岁的老太太踩出来的果浆,跟脚趾都半透明的年青漂亮女人踩出来的,肯定是两味道,所以孙易决定去找村里酿果酒排行第二的罗丹。
走在路上都觉得心跳,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天在河边,罗丹轻踩水面,毫无瑕疵的玉足,还有她双手抚过自己身体时的娇羞模样,可惜老杜心急火燎地跳出来,甩着那个黑糊糊的玩意破坏了所有的美感。
虽说这会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过孙易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同在上坎,离自家并不算太远,只要向前走两栋房就能到罗丹家,自家盖房子,人家可是帮了不少忙的。
刚刚到了门口,孙易正准备推门,就听到里头有动静传出来,闷不吭声的粗重喘息声,还有快步跑动的时间,孙易一愣,难道是骡子回来了?不能啊,听说骡子去了南方,一年半载都回不来一次,就算是回来一次,也是几天就走的。
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个黑糊糊的影子滚爬了出来,孙易闭着眼睛都能认出他身上掩不住骚气,不是老杜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