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戴着大皮帽子,穿着白色翻毛大皮坎肩,脚蹬厚重的毡靴的猎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只见他背后背着箭壶,腰间的束带上插着一把戴鞘的短刀,长长的帽檐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了刀刻般的的皱纹,紧闭的嘴唇透着刚毅,下巴上长满硬硬的短胡子茬,犀利的目光紧盯着自己,手举着一支双筒猎枪,像一尊铁塔一般立在距自己数步开外。
亦非一时间被对面大汉的气势震慑住了,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向身体两侧摊开双手,向对方示意自己没有恶意,继而面带微笑地说道:“大叔,大叔,您别误会,我是路过,在山里迷路了,听到你这里有响动,想过来问问路,您看您别老拿枪指着我呀,怪瘆人的。”
“路过?”
大汉依旧举着枪,没有丝毫放松。
“你说你路过?你小子糊弄鬼呐,这有路吗?路都没有你过哪去?”
亦非被大汉的几句话说乐了,想想也是,只好陪着笑接着说:“大叔,我真的是路过,您看看我的衣服、背包还有头盔,我们是部队的,正在搞野外训练,我们要在五天的时间里急行军五百公里赶到集结地,否则就会被淘汰,我是想快点,就炒个近路,没想到在这林子里转迷糊了,您仔细看看。”
大汉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放下枪,问道:“那边那片林子里刚才是你点的火?吃的东西?”
“对、对、对!您说的没错,我就是在那里开始转圈的。”一边说着亦非一边往前走了几步。
“站住!”对面又一声喝喊,亦非赶紧停住脚步。
“大叔,您怎么还不信那?我真的没骗您。对了,大叔,您是干什么的?您的家在附近吗?怎么这么早就上山了?”
亦非巧妙地分解开这个大汉的注意力,总让人拿枪逼着自己太不好受了。
“呵呵,小子,轮到你问起我来了,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是这里的护林员,家就住在那边山脚下的村子里,今天一早上山想趁着雪后动物找食出来打点野味,老远就看到林子里冒起了烟,我赶紧就过来了,还没赶到地方就看到你的脚印了,知道有人偷着上山了,没想到碰到你这个冒失鬼。”说着,大汉放下枪走了过来。
亦非也放松了下来,‘嘿嘿’地干笑了几声凑了过来。
“小伙子,你刚才说的什么?你是当兵的?在搞训练?”大汉问道。
“对,我们在搞野外生存训练,要在没有支援、仅有两天的食物情况下五天行军五百公里,这已经是第二天了,这不,到现在也没走出多远,更别说碰上人了,好不容易听到您这里有动静,我就赶紧跑过来想问一下路,没想到差不点就让您老给毙了。”
“哈哈!你这小嘴还挺能白话,你刚才说什么?野外生存训练?现在的部队还有这种训练?”
亦非简单的跟他介绍了一下,最后问道:“大叔,您看我朝哪个方向走才能到山那边的那条河谷?”
大汉又仔细端详了他一番,摇了摇头:“我劝你最好还是回去,沿着那条河道走,这样起码能让你平安地赶到要去的地方,走这边?不是我小看你,就你这体格、这年纪,还是别想了,别把小命丢在这,赶紧回去吧。”
亦非不高兴了:“大叔,您怎么小看人那?您就大概指个方向就行,其他的我能对付。”
大汉把枪背到肩上:“小伙子,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回吧,天黑前你还能赶到山下,我还有事,快走吧。”
说完,他开始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大叔,您别走,大叔!”
眼见猎人越走越远,亦非小声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说完,他又对照一下坐标,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现在已经快到晌午了,自己白白耽误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心里着急的亦非加快了脚步,他一边用匕首在树上做着记号、一边留意着以往可能会有人经过的痕迹。
也许让自己蒙对了,这一片雪地环境真的很陌生,但也从另一面印证了那个大叔的警告,这里要比先前的地段险恶多了。亦非借着裸露出的树根、乱石等一点一点向上攀登,但山脊的那一条不规则的横线依旧遥不可及,又往上走了一会,一面巨大的冰壁墙拦在自己的眼前,他左右望了望,都一样,攀上这段冰壁应该就接近山顶了,但这里更加危险,没有一处可以让他可以借力攀附的东西,都是光溜溜的冰面,试了几次连一米都没上去。
亦非双手叉腰站在冰墙下面,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寻找这适合攀爬的地方,稍微喘息了一会,积攒些体力,亦非咬咬牙,从腰间拿出自己绑好的飞爪,用力向上扔去,连扔了几次都不行,他又换了个地方,一连反复多次换了几处地方,飞爪终于勾住了一处,他用力试了试,确定飞爪吃住劲以后,开始往上攀登。
毕竟不是专业的攀登雪山的鞋,亦非每往上移动一米,都要往返折腾几次,冰壁上一踩一跐溜,但毕竟往上移动了,亦非缓了一口气,继续往上运动,又爬了几步,他突然听到上面轻微的一下断裂声,他心里一紧,看准上边一处凸起之处,想赶到那里再换一个固定飞爪的位置,刚一用力,上面的飞爪所钩挂的物体再也承受不了亦非的体重和他攀爬时产生向下的惯性,只听一声巨大的断裂脆响,亦非手里的绳索一下松软下来,整个人连同上面的碎冰、乱石一股脑地向不远处的山涧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