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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策略大楼的路上毫无异常。周围经过的士兵和往常一样，立正身体毕恭毕敬地向她敬礼，一声“少尉好”喊得中气十足，对她明显仓促的打扮视而不见。

五月牢记公关负责人的提醒：事态越是紧迫，就越要露出微笑。于是，她耐心地想众人一一问好，对于士兵们关切的问候也得体地致谢。

等转身出了对方的视线，她又立刻开始疾步劲走。

漆黑宇宙之下，星空依旧闪耀。五月行走在这一如往常的世界之中，那感觉就像是怀抱着致命秘密却不可言说的殉道者。

策略大楼门口的守卫并没有多加阻拦，例行公事检查了一下五月的证件之后，立刻就放了行。

这么看来，罗莎琳德的行动方式虽然粗暴恶劣蛮不讲理，但保密工作却做得很好。

可以想象，执法队动手之前恐怕用某些手段将自己所在的别墅区的居民们也都疏散了。

果然是地下佣兵的风格，吃干抹净不留痕迹，如同一支幽灵小队。

五月第一次发现原来策略大楼的电梯是如此缓慢。层数变化看得她肠根发痒，难受得要命。

终于，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五月立刻挂上一脸悲愤的表情，大步来到走廊尽头，然后飞起一脚踹开了罗莎琳德的办公室门。

“咔哒。”

随着一声轻响，雷纳德的手枪已经瞄准了她的眉心。

“好了好了。两个人都冷静一下。”罗莎琳德在平板电脑上敲击了几下，然后转过办公椅来，露出女王范儿十足的慵懒笑容，“雷纳德，怎么可以拿枪对着自己人呢？”

她的冰山副官没有说话，默默将枪口垂了下去，可子弹却仍然留在膛内。只要五月有所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真是绝情啊。

五月冷笑一声，慢吞吞地抬起手，将军服扣子一粒粒扣好。然后才道：“你的执法队。现在手够长啊。”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知道执法队的投资人中，最大的那个就是罗莎琳德的家族。毕竟，黑暗中的大人物并没有太多机会光明正大地瓜分军备这块肥肉。因此执法队所代表的白色恐怖。便成为了他们回报最高的投资。

罗莎琳德也不生气。只是摇摇头好心地纠正说：“执法队可不是我的。五月少尉说话可得小心一点。”

“真得小心。不止说话。”五月冷哼一声，意有所指，“不然就被下了文字狱了。反正现在执法队翅膀够硬。抓人绑人都不需要给个理由了？哼。中尉您可真是雷霆手段。”

“别跟我这儿来唧唧歪歪冷嘲热讽的。”罗莎琳德媚眼如丝，视线却是冰冷的，“为了你好还得被你含沙射影——可真是狗咬吕洞宾。”

“你的华夏俚语倒是越用越好了么。这么说来，一切都是为了我了？”

五月哼了一声，但态度却隐约软化下来。这细微的变化并没有逃过罗莎琳德的眼睛，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五月此刻的温顺退让，只不过是一出精打细算的戏——事实上，她的家中正疯狂地下载着自己通讯终端内的资料。

对与罗莎琳德而言，五月的反应完全在预料之中。她料定了少女虽然会因为楼兰突然被绑而愤怒地跑来兴师问罪，却也笃信说到底五月还是会理解身为高级军官的自己的难处。

罗莎琳德绝对不会相信，五月对楼兰的在意程度， 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超过同伴、职责、誓言等其他种种的迹象。

她向后靠了靠，从办公桌下抽出一品托伏特加，直接倒进了嘴里。

副官雷纳德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恭顺地接过小酒瓶放进垃圾桶内，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五月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责备：“喝喝喝，肝脏都被你喝裂了。”

冰山副官闻言，手中的枪立刻又收远了一些，然后向她迅速投来感激的一瞥。

罗莎琳德撇撇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小小年纪，说话的语气怎么像是四十几岁的欧巴桑。”

“现在是谁狗咬吕洞宾了啊？”五月没好气地发出一声嗤笑，接着正色道，“说真的，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雷厉风行地把那小家伙抓走啊？你看看我这脸，被那群执法队的混蛋打成什么样子？不说我现在也是军官，五大三粗的男人哪能对小姑娘下这么重的手啊？”

她一边说，一边委屈地伸手指了指自己青肿的右半边脸颊。

“二十岁以后就不能自称小姑娘了，你不知道么？”罗莎琳德好笑地摇摇头，看到她这狼狈的样子，不觉感到抱歉，“不过他们是下手没轻重，这一点，我向你道歉。情况特殊，多说多错。只能委屈你临时被当做同犯对待了。”

“什么同犯啊？”五月挑起眉头，语气仍旧带着抱怨，“通.敌.叛.国啊？话都不说一句就把执法队搬出来了——现在军官的日子也不好过咯？”

“通.敌.叛.国。啧啧，我怎么没想到用这个词呢。”罗莎琳德冷笑了一声，脸上的歉然和温和慢慢褪去，“五月少尉，军令如山。你的等级，许多事情还没有资格接触。但是我以上司和朋友的提醒你一句，从今天开始，和你的楼兰副官一刀两断吧。”

以上司和朋友的身份啊……

五月皱起眉头，露出半是动摇半是执着的复杂神色，与罗莎琳德四目相对：“你这么一句话，就要我和几次三番救了我性命的人一刀两断？”

罗莎琳德被她这么一瞪，不知为何， 颅脑内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错觉？

她抬起手来，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或许就如五月和雷纳德一直要求的，自己真的该少喝点酒了。

“你没事吧？”五月见她没来由的面色苍白，忍不住关心了一句。

毕竟还是认识那么多年的朋友，毕竟……罗莎琳德身在高位，也的确有苦衷。

如果她动的人不是楼兰，那自己或许并不会有那么剧烈的反应吧？或许她还会觉得，罗莎琳德并没有做错什么吧？

五月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打破砂锅问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我摊牌，也好早点休息。我看你的脸色难看得很。”

“头疼事多，当然难看。”罗莎琳德看着她，权衡再三，终于叹息一声。

“五月——我收到线报。你家的小正太啊……他是未来的异种之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