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阳道人知道就在自己被引诱出来的时候,南方魔教与西方魔教之人可能已经早已在暗地里潜伏多时,此刻碧眼道人肯如此轻松的放自己回去,必然是算准了时间,但就算是如此他心中依旧抱有些许微乎其微的希望,而且就算一切已无法挽回,也要将门派的损失尽可能降至最低。
武当门下并不擅长遁术,在御剑速度上也是平平,不过一名距离天仙境只一线之隔的修士,不计代价的催发真元施展腾挪驭气之法时,速度就算比之血遁也相差无几,而且青鹤别院原本就在武当山山脚下,距离门派山门也并不远,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就已经赶到了武当山主峰天柱峰至上。
这巅峰拔空峭立,犹如一根宝柱雄屹于众峰之中的巍峨山峰周围,原本浩渺的青松云海完全被团团黄绿色的妖云所充斥,七煞毒门阵散发著的黑紫色毒煞之气更是不断升腾而起,无尽蛊虫在其中不断浮现,时而从黑紫色烟云之中凝成实质,时而又转化成了幽鬼般的无相虚体,阴森骇人,仅看一眼就让人心中发毛,心中升起一阵寒意。
看着这原本玄妙空灵的武当圣境被弄得犹如阴森鬼蜮一般,阳道人心中愤恨再难遏制,提起一口真元,以真武降魔之音怒斥出口:“邪魔贼子,竟然胆敢来我武当山放肆,简直罪无可恕,今日便是尔等命丧黄泉之时!”
蕴含着**力的滚滚声浪脱口而出后,如云开雾散般,将盘踞在周围的妖云煞气清剿一空,不过这对于整个天柱峰来说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还未等真武降魔之音散去,铺天盖地的妖云便再次涌来,而且在阳道人的真元气息刺激下,原本在毒煞之气之中若隐若现的蛊虫,也在嗜血本能的趋势下向他不断袭来。
缭绕盘踞着些许黑紫色毒煞之气的蛊虫,显出了完整的身形之后,可以隐约看出百毒金蚕蛊的狰狞轮廓,不过金蚕蛊那原本金色的表壳已经变成了透明的灰白色,而且体内还束缚着一张张痛苦挣扎着的脸庞。
阳真人手捏剑印,随手一道赤阳真气射出后,虽然立刻就将十几只蛊虫斩碎,不过它们体内束缚着的厉魄却一股脑的涌了出来,在相互的吞噬之中转化成了一只只灰白色的怪虫。
如此怪虫虽说长着蝎尾蛛足,表面覆盖着的白色骨片就犹如虫甲一般,但头颅却是货真价实的人面,从口中释放出的凄厉之声,就犹如一根根精神锥刺般深入脑海,哪怕神识强大如阳真人,都能够感觉到阵阵如同胀裂般的疼痛,这要是换了修为稍弱一些的,极有可能就会在怨毒之气的侵蚀下陷入呆滞之中,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啃噬一空。
每只蛊虫身躯之中都起码束缚着近百魂魄,虽然说在相互吞噬之中数量减少了一半不止,但在这庞大之极的基数下,这密密麻麻的虫群直接组成了一道道白色洪流,几乎将这片天地间的每一处空间都占去了一样。
这便是绿袍老祖在是在金蚕蛊的基础上,将阴邪鬼术与魔道炼虫之法结合所创出的虚虫鬼蛊,非但需要吞噬大量魂魄,而且得以修道之人的元神为祭之后方才能成,魂魄还好找,修士的元神就没那么简单了,挑杂门散修下手,就算几百年都不一定能够凑够数量,但如今接连不断的屠戮之中,竟是让他将这近乎不可能完成的虚虫鬼蛊,成功的炼制了出来。
面对着这漫天虫蚀,阳真人面色也有些凝重,虽然如此手段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致命威胁,但对于武当弟子们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在这无穷无尽的怨毒之气侵蚀下,就连武当的长老们都不一定能承受下来,可能承受的损伤之惨重,他都不敢去想,当下也不不得保留真元了,双手在半空中分别划出了一道弧线之后,两道赤芒在半空中组成了一道圆形光晕。
随着纯阳法力的疯狂注入,光晕中央也逐渐散发出了犹如烈日般璀璨夺目的光辉,人面怪虫还未临身,便发出了声声惨叫,身上的白色骨甲在焦臭之中散发出了道道黑烟。
“玄阳神罡,真武荡魔”
随着声声诵念,站立在其中的阳道人全身逐渐被赤红色的罡气所覆盖,整个人就犹如赤阳火神般威风凛凛,每一拳轰出,庞大的纯阳法力都能够产生阵阵犹如辐射般的金色波纹。
这在七煞毒门阵的催发下分裂出的鬼蛊人面虫,虽说比之金蚕蛊都强大的多,但蛊虫单体的薄弱还是难以改变,在这天生就克制自身的纯阳真罡灼烧下,更是难以抵挡,很快便化作飞灰消散不见。
虽然在阳真人近乎疯癫的攻势之下,那原本遮蔽住整片天柱峰的妖云魔气很快就被击散了,原本无尽的鬼蛊人面虫也逐渐不见踪影,但他心中却没有感觉到丝毫宽慰,反而感觉到了一股难以遏制的恐慌,因为眼前的七煞毒门阵并不是被自己攻破的,而是由于缺乏维系自行散去的,也就是说是由绿袍老祖自行停止的。
阳道人明白在如此情况下能够让绿袍老祖停手的情况只有两种,要么袭击已经完成,察觉到自己的回归之后立刻停手撤离,要么就是袭击还未完成,但由于畏惧自己中途罢手撤离。
虽然心中感情无比渴望着第二个可能性行成真,但心中理性却让他明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眼前的一切明显就是一个局,一个针对武当的局,一个老魔设的局势不可能拥有如此荒唐的漏洞的,既然对方能够让碧眼道人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那就必然有着充足的准备。
不过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当阳道人冲入山门之中后,印入眼眶的景象还是让他呲目欲裂,虽说大殿还在,其中也依旧存在着不少顽强抵抗者的武当弟子,但满山尽是青紫色的骸骨与腐烂发臭的碎肉,却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这里曾经出现过多么惨烈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