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是晚上十点左右听说表妹失踪找不到的。更早之前,大山村这边就知道她失踪了。那时候,村长还跟村民们争执不下,同学外商的手机就响了。
小郝记者在电话里说:“你快点叫村长来救我们。”
同学外商心里跳了一下,问:“你们遇到什么事了?”
小郝记者说:“我们差点被人*了!”
同学外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问:“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小郝记者又重复道:“我们差点被人*了。”
同学外商忙问:“你们在哪?”
小郝记者说:“我在村外的一片山林里,没跟表妹在一起。我们跑散了,也不知她跑脱没有?”
同学外商再次惊出一身冷汗。他本还在为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大山村焦急呢!想不到还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他想,如果,表妹出点什么事,真被大山村那些老光棍怎么了,他怎么向李向东交代?别说要李向东支持自己了,他记恨你,你就别想能在宽县有什么发展,他会想尽办法折腾你报复你把你赶出宽县。反正他并不缺你这个所谓的大投资商。
他扬手叫副村长过来,把这事转告给站在村部门口的村长。
村长一听到这消息,蹦了起来,破口大骂,畜牲,你们这帮畜牲。他指着那帮里三层,外三层围在村部门口的村民说,你们是不是合伙的?你们是不是在这里堵住村部的门,好让那几个光棍对小郝记者她们下毒手?他说,你们说,是哪几个混蛋?他说,你们一个个活得不耐烦了?你们一个个拉去枪毙都不过分!
那些人一下子被这事镇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沉寂。
村长的威力这会儿显示出来了,或许,这也就是他还能稳稳地坐在村长宝座上的原因。他对那些人说,你们给我去找找,都有谁没来,没来的,肯定就有份了。他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说,你们挨家挨户找,把那几个没到的老光棍都给我搜出来。然后,他对其他人说,你们都跟我来,放散到处去找!妈的,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我们大山村又要在宽县名臭一回了!
小郝记者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电话打过去,就知道她躲在哪个位置。听到村长的喊叫声,小郝记者从山林里钻了出来,只见她短短的头发沾了许多树叶儿,左手衣袖划破了一道口,似乎伤到里面的肉了,有红红的血。
村长跺着脚骂道:“妈的,都是哪几个干的?你告诉我,我把他们一个个阉了。”
小郝记者说:“表妹,先找表妹。”
同学外商说:“打她手机!”
小郝记者说:“她关机了。”
同学外商叫了起来:“怎么关机了?为什么关机?”
不用明说,大家都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小郝记者说:“我看见她被人抱住了,我想去救她,但还有几个人向我冲过来,我,我就顾不上了,就只顾自己跑了。”
她很内疚,想在最关键的时刻,自己并非像自己想像得那么勇敢,竟顾自己做了逃兵。
村长虽然不知道表妹是李向东的表妹,却也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咆哮起来:“挨家挨户找,马上,如果在谁家找到了,我就把谁拖出来斩了!当着全村人的面把他斩了!”
这时,有人大声叫,说在村的另一侧矮树林里找到了一个老光棍。那家伙下身被踢了一脚,这会儿还痛得直不起腰。村长说,活该!省得我动手了!他们赶到现场,先一步到的人已经打听清楚了,还有两个老光棍在追赶表妹,抬头望去,在很远的夜幕里,有手电筒的光忽隐忽现。
小郝记者问:“那是在山里吗?”
同学外商说:“看那光的移动,他们可能还没抓到表妹。”
村长说:“你们几个年青人追上去,把那两个老光棍抓回来,把表妹找回来。”
小郝记者不放心,也跟了过去。她想,如果自己不露面,表妹是不会相信大山村的人的。刚才,她躲在山林里,就曾想过,不是村长来找她叫她,她谁也不能相信,决不能从树林里钻出来。
那两个老光棍找回来了,表妹却一直没露面。小郝记者再次拨打表妹的手机,手机还是处于关机状况,她想,表妹怎么会关机呢?如果,关机,只有一种状况,那就是被老光棍抓住了,就是被老光棍把手机关了。
她问那两个老光棍:“就你们两个人吗?”
那两个老光棍说:“就,就我们两个人。”
小郝记者说:“你们不要骗我,肯定还有人,肯定还有人抓住表妹了。”
她不相信表妹会跑出那么远,不相信表妹会平白无故地关机,不可能那么巧吧?不可能表妹的手机没电了吧?记得,她吃了晚饭出来,表妹还说过,刚与表姐通过电话的。
后来,看到一个老光棍被表妹砸得满脸鲜血,小郝记者似乎有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那老光棍拦腰抱住她时,她用手机砸那老光棍的脸,可能把手机砸坏了。
同学外商知道,如果不把表妹找回来,今晚,他就无法跟李向东对话,就不可能改变明天那个签字仪式。
他对村长说:“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村长说:“这黑灯瞎火的,上哪找?这满山遍野也叫遍了,她就是藏在什么地方,也应该听见了,也应该出来了。”
把老光棍都找回来了,村长松了一口气,想表妹即使在山上,再不会出什么大事了。
小郝记者急得都要哭了,说:“是啊!是啊!她到底跑哪去了?”
同学外商说:“有一种可能,在某一个地方摔晕了。”
小郝记者问:“会是在哪呢?这附近哪有悬崖?”
村长说:“应该不会,这一带没有悬崖。”
小郝记者说:“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找到她!”
村长再叫十几个年青人满山遍野地找。小郝记者也加入了寻找的队伍,一边找,一边不停地叫。雨就是这时候下起来的。先是看见一道很耀眼的闪电,就听着远的地方有“哗哗”的降雨声,渐渐近了,就感觉有大颗大颗的雨点滴在脸上,密集了,四周便笼罩在“哗哗”的雨声里。
李向东冒雨赶到大山村,雨还在不停地下,且还夹着闪电,一个闪电便响起一串山崩地裂的雷声。李向东叫村长把寻找表妹的人都撤回来。小郝记者说什么也不撤,说不找到表妹,她死也不撤下来。李向东便对村长说,她不撤就把她架下来,找两个年青力壮的人把她架下来。他不能因为寻找失踪的表妹,让其他人呆在那么恶劣的环境里,如果再出什么意外,被雷劈了,被电闪了,责任谁负?
陪李向东一同来的刘书记当然清楚李向东的意思,对村长说:“听见了吗?马上叫你的人把小郝记者架下来!”
小郝记者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架回村部,就冲着李向东吼,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表妹还在山上呢!你不找了?你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山上?李向东正在向同学外商询问情况,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去换件干衣服吧!”
小郝记者站在那里说:“我不去。”
李向东就笑了,说:“我没怪你,你倒跟我犟上了。”
同学外商也说:“你去找套干净的衣服换了吧!”
这时候,他不希望小郝记者插进来打断他们的谈话。